两人争执了一会儿,湄兮心软一把松开了房门,转身就往窗边上去,不愿正对着人。
苏明壬走进来,轻轻的合上了房门,他扭过身的时候,看到了湄兮的一身女儿态,从她八岁的时候,苏明壬就知道她长得好看,以后定是个玲珑身段的美人。
后来她除了一身婢女的装扮或者将军的装扮之外,还从未认真的穿过姑娘家的衣服,此时,他心头萌动,轻声道,“你穿这衣服很好看。”
从前苏明壬说了什么湄兮都会很快地做出反应,这一回她却一改常态,沉默了许久才说道,“殿下能拉拢溦兮来找我,定是有事要说,咱们、就别浪费时间了吧。”
湄兮性情果断,唯独面对他家殿下的时候会忍不住流露出弱势的姿态,今日她一上来就没给人留面子,倒是让苏明壬有些下不来台了。
果然,苏明壬在这屋里只是苦笑了一声,“你若信我、就不该听那女人的谗言。”
“什么谗言,民女不明白。”
苏明壬露出了少有的烦恼,步步逼近说道,“在宫里,那贵妃娘娘同你说了什么你便自替我去顶罪了,你心里有数。”
湄兮不敢回头,只压着声音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当初民女若能多替殿下想想,多在兵防上考虑,我们便不会痛失一城,这事民女也有责任,殿下若是为了这件事来的,自得了民女的话以后就不要过来了。”
“若我不是为了这事呢。”
苏明壬将女子纤瘦的胳膊大手一握,未等人反应过来就强行的将人禁锢在了自己面前,逼迫着人和自己面对面的说话。
他咄咄逼人,她又何尝不是态度强硬,苏明壬不这样做怎么将心里话说的下去。
可湄兮刚一转身,他便后悔了,女子的眼眶不知何时已经围了一圈红,方才她只不过是强捱着不愿叫人发现罢了。
“你别哭。”
湄兮胳膊上一感到松懈,就立刻挣脱了出来,别过脸说道,“殿下的话民女听不了,殿下还是好自为之吧。”
苏明壬没有一丝被逼退的意思,反倒赤诚的说道,“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反而回去相信那位伊公主,我当初救她也不过是因为你说了一句可怜,我将她藏于宫中也是因为想借此机会让两族联合共同对抗鞑靼,没错,之后的事情的确是我始料未及,但我同她我发誓是一点关系也没有。”
“殿下不必同我说这些。”
苏明壬在一步上前,轻轻的将人拢在怀里,没了办法的逆着她道,“我不同你说这些,还要同谁去说,你早就是我的人了,为什么还要处处躲着我。”
黑暗中,容溦兮差点想要大叫一声,胸口的惊呼刚到了嘴边,一只厚实的大手忽然怼了上来,男子的手掌有容溦兮的两个大,伸过来的时候足以挡住容溦兮的半张脸。
衣柜的门缝只能透过一丝细长的光束,容溦兮看着男子棱角分明的轮廓在光明与黑暗中若隐若现,似是嘴角还扯着笑的看着人。
柜子外头是一对求爱不得的怨侣,柜子里面容溦兮面色赤红的看着苏温言。
他落下手的时候能看见女子刻意将耳朵贴在柜门上的样子,这样的行径看进苏温言的眼里忽然出了些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的意思来。
她抿着嘴,全神贯注的听着外面的动静,一会像是为孩子操碎了心的老母亲,一会又像是自己家白菜被拱了的老父亲。苏温言全然不在乎外面什么样,只喜欢看她这样脸上有声有色的样子,觉得十分有趣。
苏温言盯了她一会,丝毫没有要靠回去的意思,反而往前同女子拉近了距离,生出了挑弄她的心思。
容溦兮听得入神,半响没等到湄兮的回答让她心里有些着急。忽然,腰间的痒痒肉被人故意的怼了一下,吓得她只能自己捂住自己的嘴。
苏温言挑逗了两下,见姑娘眉眼间全是怒气忍不住的勾起了一抹满意的笑。
过了一会儿许是容溦兮越想越气,于是未等苏温言放松反手就怼了回去,可惜这男子无情无爱,身上也是连块有感情的肉都没有,反倒是戳了几下人的手指头有些微微生疼。
苏温言才不在乎会不会被人发现,本是还要再多和她玩一会儿的,可一见到姑娘眼里的委屈和求饶登时又生出了放过她的心思。
容溦兮正生着闷气,忽然听到外面的湄兮仿若挣脱开了男子生气道,“天下女子都是你们父子的,殿下何必要缠着我。”
“这和天下女子有什么关系,我心只系在你身上,这些年来你应该清楚。”苏明壬没有一丝迟疑,只恨不能把心窝子掏出来给她看。
湄兮未作声,过了许久才问道,“你说你喜欢我,那可愿意让我当你的正妃。”
苏明壬徒生恼意,急忙道,“什么正妃侧妃的,我今生只有你一个人。”
对面的女子笑了,笑的有些凄凉和无奈,她嘴唇被咬出了一丝鲜红,像夏日里的牡丹红的刺眼,“你如今什么都没有自然说的好听,可今后呢,你父亲够专一的一个人了吧,不还是被迫娶了不爱之人,殿下,这样的戏本在你我眼里看的还不够多吗,你为什么就是不能成熟一些。”
苏明壬在旁边看着她,露出了欲言又止的神态,湄兮这么多年来早已经将男子的所有表情烂熟于心,此时,她像是看出了男子的心事,毫不留情的说道,“忘记一个人很简单,时间久了,殿下就能忘记了,本也不是非我不可得事情,咱们还是彼此放过吧。”
面前的男子沉吟了许久,肩膀像是被人击垮,渐渐地沉了下去,他往后退步,艰难地呼吸道,“这可是你说的。”
“是民女所说,今日是我负了殿下,不是殿下负了我,殿下心里不需要又丝毫愧疚。”
这一次,苏明壬想了许久才认真说道,“若我不是皇子呢,你会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湄兮苦笑,“殿下是皇子是不可逆转的事实,殿下说这些没有的事情有何意义?”
女子见男子犹豫,还是心生失望,可早点认清现实总好过一直骗自己的好,她等着男子知难而退,或者见她如此无情早日另寻佳人。
“我不会放走你的。”久久,苏明壬的太阳穴上已经布满了青筋,他极力压着快要发疯的心情开口道,“不论是你是苍州的奴隶,还是苏温言的侍卫,只要你活在世间都只能是我苏明壬的人。”
湄兮扭过头不忍去看男子的神情。
两人对峙了一会,屋子里又传来脚步声,只是脚步声越来越,容溦兮轻呼了一口气出来,心中替俩人感到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