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戾这翻脸如翻书的变化,让甄氏三兄妹完全不知所措。
“给我把甄氏搬空!”曹戾一声令下,梅花内卫们纷纷行动起来。
“至于你们,换个地方接着做生意,给我带走!”
“两位,请吧?”张郃挺枪而立,对着甄俨和甄尧二人微微一肃手,二人长叹一口气,只能乖乖的跟着张郃离去。
转眼间,甄氏坞壁的内院中,除了满地的尸首,便只剩下了曹戾,甄宓和杨修三人。
我还是闪远点儿吧……
杨修咧了咧嘴,提着长袍下摆一溜烟的没了踪影。
曹戾嘴里打了个唿哨,一匹健马冲到近前,低声道:
“马吧。”
甄宓缓缓走到那匹高大健马前,踌躇片刻后轻声说道:
“奴家不会骑马。”
曹戾翻身马,对着甄宓伸出手,甄宓顿时一愣,犹豫着要不要伸出手时,便感觉整个儿人腾云驾雾的飞了起来,稳稳当当的坐在了马鞍。
她从没骑过马,第一次却是和一个可能是“贼寇”的陌生男子同乘一骑,身后传来的曹戾的气息,让甄宓不由得两颊绯红。
“叮咚!系统检测,宿主完成榨取毋极甄氏,以打击袁绍钱粮供应任务,完成程度完美!”
“奖励系统积分一千点!”
“破厄丹丸五枚(活死人,肉白骨)。”
“啧,看来主公又得手了。”
“德祖,仔细主公听到,小心你的这身皮。”
“隽义,跟主公没几天,你的嘴巴也开始不饶人了?”
眼看着准备停当,曹戾高喝一声:
“出发!”
————
彼时彼刻,易京前线,袁军大营
“水……”
袁绍虚弱的喊道,紧接着便感觉被人扶起,清冽的净水入喉,袁绍缓缓睁开双眼就看到田丰那张古拙的脸,那双平日充满桀骜的双眼,此刻正担忧的看着自己。
“主公,可感觉好些了?”
“元皓,悔……不听你言呐!”袁绍悔恨的猛砸床榻,想到邺城被毁,两子被杀,便觉得痛不欲生。
“主公,事已至此,悲叹已然无用,还请保重身体。”
“元皓所言有理……”袁绍挣扎着起身,扫视一圈,发现重要谋臣们都在,开口道:
“我昏迷了多久?前线战事如何了,冀州怎样了?”
“主公,您昏迷了两天,前线……”沮授犹豫片刻后说道:“前线战事急转直下,冀州大乱和您昏迷的消息不胫而走,士气低迷,此消彼长之下,公孙瓒军士气大盛。”
袁绍深吸了几口气才压住胸口烦恶的恶心感,继续问道:
“冀州呢?”
“常山郡,清河国,乐陵国,巨鹿郡相继陷落,其余郡县正苦苦支撑,各地郡守县令不断发来求援急信……”看到袁绍双眼逐渐发红,沮授赶忙说道:
“主公勿忧,颜良将军已率军三万回返冀州,徐图收服失地,所幸尚有并州,青州以供钱粮供应,尚可维持。”
“青州?”袁绍忽然惨笑一声:“你以为出了这么大的事,曹孟德会不出手吗?”
众人悚然,方才惊觉,这段时间,曹操这个奸雄始终蛰伏在许都毫无动静,让人甚至都快遗忘了他的存在!
此刻己方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虚弱,曹操这个奸贼,会坐视己方喘过这口气吗?!
“报!主公,曹操着大将曹洪为主,于禁为副,领军三万,杀入青州,两日内连破济南国,乐安国,平原三郡!”
败报如自己“言出法随”般出现,袁绍都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曹操下手准的吓人!
济南国,乐安国,平原三郡乃是青州西部三郡,夺得此三郡,便彻底封死了青州钱粮从陆路西进冀州,幽州的可能!
换言之,青州其余的三郡已成“飞地”!
自己从实际彻底丧失了青州的统治权!
短短一月,大好形势尽数付之东流!
袁绍用一种极端怨毒的语气呢喃道:
“曹戾……”
————
许都,司空府书房
“主公,曹洪将军传回捷报,青州战事进展无比顺利,昨日乐安国已全境陷落,获无算!”
“黑山贼寇四处出击,冀州各郡县相继陷落,乱象频生,众多百姓纷纷携家带口涌入我兖州!”
“细作回报,袁绍怒急,呕血昏迷,不知生死,袁军士气低迷,公孙瓒已着手反攻!”
荀彧,荀攸,程昱几人语气兴奋无比的禀报道,端坐主位的曹操却始终一言不发,只是用手不停摸着嘴唇,但是眼角眉梢不停跳动。
“主公,想笑就笑,何必忍耐?”郭嘉有些促狭的对着曹操挤了挤眼睛。
“哈哈哈哈哈哈!!!”曹操再也忍耐不住笑意,狂态毕露般疯狂大笑,直笑得气不接下气:
“这……这一切,皆……皆是子桀之功呐!哈哈哈!”
敌我形势已发生逆转!
多年来笼罩在心头的阴影突然消散大半,曹操可谓扬眉吐气。
“确实!”程昱一拍案几:“谁曾想到,戾公子真能率八千人马一举功成,彻底摧毁邺城?!其中之艰险,恐非我等能想象!”
“仲德先生所言不虚,但戾公子能审时度势,因势利导,借力打力,说服张燕为我所用,才更是难能可贵!”荀攸感慨莫名的说道。
“从戾公子奉主公之命前往河内,短短不足一月却转战千里,可称折冲寰宇!其智,其谋,其胆,其勇,皆堪当世第一流人物!”郭嘉掏出一个酒葫芦,狂饮一口:
“当三樽贺之!”
“好了好了,尔等就不要再夸他了。”曹操摆了摆手:“子桀还年轻,尚需历练,尔等如此夸奖他,到时传到他耳朵里,孤倒怕他过于自满了……”
曹操嘴这么说,可是就差把“接着夸!再夸狠一点儿!”这句话写在脸了。
凡是身为人父者,没有不喜欢别人夸奖自己儿子优秀的。
“而且,他真的很优秀……”曹操目视着面前一份又一份的捷报,喃喃道:
“孤也该为子桀的未来筹谋筹谋了,不过……该从哪里开始好呢?”
撇开袁曹双方各自核心圈的不同表现不谈,却说曹戾这边。
离开甄氏坞壁,一路向南疾驰了四五十里,曹戾发现身前的甄宓一言不发,只是身似乎在微微颤抖,曹戾有些好奇的低头看去,只见甄宓双手紧紧地抓着马鞍,臻首却始终目视前方。
“你在看什么?”
“奴家从没骑过马,不曾看到这般风景,想仔细看看。”
这种纵马驰骋,感受着疾风从耳边刮过,风景飞速倒退的刺激感,让甄宓第一次尝到了自由的味道。
“你似乎并不怕我?”
“奴家连阁下是什么身份都不清楚,谈不怕不怕。”
曹戾有些好笑:“你这女子生的柔弱,倒也大胆,竟为了不受折辱甘愿赴死,如今我带人洗劫了你甄氏,又将你掳在身边,何以如此镇定?”
“唉……”甄宓轻叹一声:“生为笼中之鸟,不过从一个笼子走进另一个笼子罢了,阁下是王公贵族也好,贼寇也罢,反正奴家违抗不得……”
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十七岁的女子能说出的话,曹戾幽幽说道:
“命是自己的,命运也理应掌握在自己手里,不过你有一点倒是说对了,却也不全对。”
命是自己的,命运也理应掌握在自己手里……
甄宓默默咀嚼了两遍这句话,眼中异彩一闪而逝,她长这么大,始终相信,人生而命定,又听到曹戾的下半句话,微微一愣,下意识的问道:
“阁下指的是什么?”
“我不是贼寇,却是贼。”
“贼寇与贼,有什么区别?”
甄宓有些好奇的扭头看向曹戾,发现这个年轻男子静如寒潭的双眼中,似乎燃烧着一团火。
“贼寇只窃铢,窃玉……”
那贼呢?
窃……国吗?
甄宓娇躯微微一颤,她已对这神秘的黑甲青年的身份有了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