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将军!探马回报,曹戾率军两万有余自西而来,距沛县不足三十里!”
“哦?”关平放下手中《春秋》,摸了摸颌下刚刚蓄起的五缕长髯道:
“三十里,不出一个时辰便到,传命全军随本将城备战!”
“诺!”
不多时,关平已整装冠带立于城楼之,只见他面色发红,头戴青帻,一身鹦哥绿战袍,手扶厚重战刀,正眯眼抚须。
副将糜芳登城楼看到关平,暗地里咧了咧嘴后,前行礼:
“少将军。”
“嗯……”关平从鼻子里挤出一声算是回复后,开口道:“曹军将至,子方可有何破敌之策?”
糜芳看到关平如此做派,心中颇为不快。
论辈分自己可算他的叔父辈,论资历自己随刘备南征北战多年,这关平初出茅庐却常常直呼自己表字。
但此刻大敌当前,糜芳只好开口道:
“曹军人多势众,当命军士拒城而守,再派人前往下邳,知会关君侯率兵来援。”
关平冷笑一声,昂首眯眼看向糜芳:
“子方你也算军中宿将,何以如此胆小?”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
糜芳被关平轻蔑眼神看的大为光火,拂袖道:”愿闻少将军高见!“
哼!
本将先记下你这不敬之罪!
“曹军远来,立足未稳,气力不足,当以雷霆之势击之!定能一举建功!区区两万人马,何须父侯领兵来援?!”
区区两万人马?!
你好大的口气!
“末将要提醒少将军,张郃,张辽皆是当世战将中一时之选,曹戾此人不仅用兵诡诈,而且其人据称一身武艺已当堂入室!北地枪王张绣被其一招击败!”
“哈哈哈哈!”关平抚须狂笑:“登堂入室?本将不信,斩了一个关西蛮子也天下传说,真是可笑至极!”
“传令下去,点起全城骑兵,随本将出城!”
“慢!”糜芳一把拦住关平:“少将军如此意气用事,必遭大败!”
“闪开!”关平双眼微眯。
“末将受主公所托!虽为副将!却有监军之责!”糜芳梗着脖子喝道:
“少将军若要出城,便踩着末将的尸体出去吧!”
蠢才误事!
关平看着王八吃秤砣,铁了心的糜芳,皱眉道:“也罢,本将先在此观曹军阵势如何,再做决断!”
很快,自西方地平线卷起了漫天尘沙,整步行军之声越发清晰。
当军容整齐,衣甲鲜明的曹军犹如黑潮般涌到近前时,狂傲如关平也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曹戾骑着雪压城站在军阵中向沛县城楼看去,登时乐了。
这关平一身打扮,活脱脱一个关羽二号啊。
有意思有意思。
曹戾笑了两声,吩咐身边军士道:
“照本侯的吩咐,骂!”
“骂得狠了有赏!”
“得令!”几个曹军坏笑一声:“侯爷,您就请好吧!”
说罢,几人晃着膀子就排众而出,城头,关平卧蚕眉一皱,取出硬弓,出手如电!
“咄!”
一箭射在几个曹军身前,那几个曹军都是曹戾特意挑选的,嗓门大,胆子更大!
几人看着兀自颤抖不休的尾羽毫无所惧。
“关平!你知道你爹有个毛病吗?不知道?爷爷告诉你!”
“你爹好色!当年打吕布的时候,你爹看了吕布部将秦宜禄的老婆!”
“好家伙,关羽这厮三番四次的求我家司空,那副急色的模样,你见过没?!”
“咯吱咯吱!”关平钢牙差点儿为之咬碎!
几个曹军不怕事儿大,继续鼓噪:
“还有啊,你知道自己为什么除了你爹,没别的亲人吗?!”
“照老子猜啊,关羽当时要跟着刘大耳走,怕家眷拖累,所以干脆直接下了杀手!”
“你还活着,恐怕是关羽那厮知道这缺德事做了没后,所以留你一条小命!”
那几个曹军兀自不住口,这样骂的不过瘾,嘴里爹啊娘啊的这就开始了。
这些军士多半出身不高,没什么文化,但骂起人来却难听异常,粗鄙无比。
站在城楼的关平此刻面容殷红似血,额头青筋暴起,脑瓜子嗡嗡作响。
对子骂父,奇耻大辱!
“传命开城!随本将杀光他们!”
“少将军!这谁都看得出是曹戾那贼在故意激你出城,你万万不……”
“啪!”
糜芳还没说完,只觉得脸一阵剧痛,整个人转了两圈才重重的砸在地。
“关坦之!你敢对我如此无礼?!!”糜芳吐出两颗断牙,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关平。
“滚!”关平此刻狂怒,冲着糜芳啐了口唾沫,擎着战刀便大步下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