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从半夜一直下到早上。

早上起来，玉莲穿上蓑衣，先是去地里，看看水有没有淹了田地，需不需要放水。

半路上，遇到了，同样下地查看的小南娘。

小南娘问玉莲，“玉莲，我昨天经过你家地，地里的芋头都挖了起来。之后，这地你还是打算种芋头吗？”

想到刚才去看一眼被淹了的地，玉莲回道，“那块地，一下雨就淹，除了种芋头，我也不知道还能种什么？”

小南娘说，“之前，你送的芋头，家里的孩子吃了，都很喜欢吃。我想着，也种一垄给孩子们吃。”

“我这还是第一次见这芋头，这怎么种，还得问你才知道。”

她问道，“这是要买种子种的吗？”

玉莲摇头，“这芋头没有种子，都是发种的。我已经留了种出来，等苗长了出来，我给嫂子送过去。”

小南娘点头，说，“好。”

她又问玉莲，“最近一个多月，怎的都不见玉豪来找我家小南玩？是不是，有什么事？”

其实，小南娘想问的是，顾玉豪的脚是不是复发了，还是怎么了。可不确定的事，不好问得太直接。

玉莲摇头，说，“没事的。”

“就是他喜欢上竹子了，这一个多月来，都在学着怎么做竹篾。”

这个消息，小南娘到没听说过，所以一听很是意外，“玉豪这是要做竹匠？”

这个问题，玉莲也不清楚，她说，“可能是的。我问了他，他就说，先学着。要是学会了，就做一两年，没说以后要做竹匠。”

因为顾玉豪并没有给玉莲准确的答复，所以玉莲也不敢肯定，顾玉豪以后是不是会往竹匠这个方向发展。

可不管如何，要是顾玉豪自己的选择，玉莲都是支持的。毕竟还年轻，时间也多。就算这一条路走不通，还能再换一条路走，能耗得起。

两人说了一路，到了小南娘家里的地，两人就分开走。

玉莲到田里一看，幸好，水不多，不需要放水。路过水沟旁，看到那鲜嫩说野菜，玉莲顺便摘了一些野菜回家吃。

早饭过后，雨还下着，并没有早上那么大，只是毛毛细雨。

忙完家里的活，和顾玉豪交代两句话，玉莲穿上蓑衣，带上蓑笠，背着背篓，走出家门，往山上走去。

经过和大娘家的时候，玉莲被在屋檐下洗衣服的和大娘看到了。

和大娘站起来，隔着院子和玉莲喊道，“玉莲，这下着雨，你这是去那？”

“十一婆，”玉莲停下来，隔着篱笆回道，“我上山采蘑菇。”

和大娘抬头看天，还是乌云盖天，没见消散，她说，“看天上的云都没散，这雨估计还得下很久。”

“山路难走，容易滑倒摔倒，你还是等雨停了再上山。”

玉莲自然也知道这个，可她机觉得这不是问题，只要小心点就好了。

她说，“要等雨停了再上山，那时间就不够了。我这会上山，蘑菇多，很快就摘满一背篓下来。那我能再上一次山，再采一次蘑菇。”

“我也走不远，就在山脚山腰处。这会没人上山采蘑菇，蘑菇多，不用走太远。”

现在的玉莲可是严重缺钱，因此，想要挣钱，就只能勤奋干活。而各种山货拿到城里卖，都是有人要的。

而蘑菇只要一下雨，满山片野都是。这雨，估计还得下大半天。

而玉莲可不想浪费那么多的时间等雨停，自然就得早早上山采蘑菇，那就能多挣一些钱。

一份轻松好挣钱的生意，谁也想，玉莲更想。可她时间有限，物质有限。所以，只能在有限里挣钱。

看着玉莲离去的背影，和大娘坐了下来，接着洗衣服。

她和一旁的儿媳妇说，“这段时间，只要一下雨，这孩子，一定会上山采蘑菇的。有时候，一天还跑好几趟采蘑菇。”

“这要是采来自己吃，不至于要那么多，也没必要那么勤奋。这下着雨，还上山。”

儿媳妇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不是说顾玉豪伤了脚，治了好多钱。这会人好了，自然是要还钱的。

她说，“娘，这蘑菇除了自家吃，还能拿去卖钱的。”

“尤其是香菇，好多人家都爱吃。这价格，也比普通的蘑菇贵二三文钱。”

这一听，和大娘觉得很有可能，可想想，又觉得不对，“你的意思是说，玉莲这么拼命采蘑菇，是要拿去卖的。”

“可她家现在也不缺吃的。一天三顿，虽然吃得不算好，可也饿不着。”

“而且，玉豪的脚都好了。家里也不缺钱急用，之前也没见她这么拼。怎的这会，就这么拼命。”

关于顾玉豪治脚上的钱，只有玉莲一家和二婆一家知道是真相。

至于其他和玉莲熟悉的人，好比和大娘小南娘等等，玉莲和她们说，是茶庄陪的钱，叫她们保密，不要和人说。

至于其他不知情的人，都以为是玉莲借的钱治病。

儿媳妇猜测，“那可能是这些日子出了什么事，急需要钱了，才这么勤奋的。”

和大娘担忧道，“该不会，是玉豪的脚又出问题了吧？”

这不说还好，一说就觉得错不了，和大娘回想道，“我前几天，看到玉豪在锄地，还挑水，是不是太劳累了，伤到脚了。”

儿媳妇感觉不是，她说，“锄地，挑水，用的是手和手臂，不是脚。”

和大娘瞪人一眼，说，“不用脚，他怎么走，怎么站啊！”

最后，和大娘得出了结论，“我看，可能是脚站太久了，所以才复发的。既然复发，那就药需要治，那可不就需要钱了。”

想到这些年来，玉莲经历的了种种事，和大觉得玉莲这命太惨了，她叹气，“这孩子，真是命苦啊！这遇到的都是什么惨事啊！”

因和大娘的缘故，儿媳妇也清楚玉莲的经历。不得不说，是真的挺惨的。

先是人傻了，接着爹走了，娘改嫁。被骗婚，被休，被赶出来。这会弟弟又出事，欠了那么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