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王上!”桑姬捂着半边脸,用着自以为楚楚可怜的表情和娇弱的声音呼喊着夏祁夜,希望他能为她做主。
没想到夏祁夜走过来看都没看她一眼,不在乎几乎都写在了脸上。
就桑姬这个没眼色的还一直在呼叫。
“聒噪!”夏祁夜终于看了她一眼,吐出来的话却是毫不留情面。
宫婢们已经跪了一地,浑身瑟瑟发抖。
夏王残暴,她们平时在宫中最怕的就是遇上夏王。
夏祁夜走到跟前,和虚弱的姒虞对上了视线。
眼中带着探索和冷漠,待得看清了,还浮上了一抹惊艳。
“王上,她就是臣向您献的女子。”溺鴻上前一步,抱拳禀告。
低垂着的眼睛也带了几分不解。
奇怪!
明明昨晚他亲自去察看过人已经死了。
怎么现在还活了?
今天一大早他就洗漱好去向夏王告状,希望对桑姬等人做出处分。
不曾想观棋走进来在夏王耳边说了什么,夏王就带着他们一群人往这边走。
刚拐了个弯,就恰好看见那本应该死了的女子猛然给靠近她的桑姬一巴掌。
那手劲!!!
啧啧啧!
人都给扇飞出去了!
溺鴻突然觉得他的脸也隐隐作痛!
“强抢民女,你竟说的如此清新脱俗。”姒虞不屑一笑,将视线从夏祁夜身上移开,看向溺鴻,“将军好不要脸。”
“你……”溺鴻下意识想反驳,可偏偏人家说的是事实。
一时间还不知如何接话。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夏祁夜饶有兴趣看着姒虞,“你,既然在夏国,那就是本王的人。”
“溺鴻将军又有何错。”
溺鴻看着为自己说话的夏王脸上带着几分不可思议,要知道这位公子突然上位,对于不服他者杀,大刀阔斧地最短时间内稳定了朝堂。
他暂时还没摸透他阴晴不定的脾性,不知道如何相处。
平日里只能尽守本分。
不然也不会想通过进献一个合夏王心意的女子来拉拢他们之间的关系。
“原来是一丘之貉。”姒虞嘲讽,“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狗。”
其他人都被这话吓得不敢出声。
连呼吸都放轻了。
生怕被暴躁的夏王连坐。
夏祁夜眼神变暗,这还是他登上王位后第一个敢如此当面辱骂他的人。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放肆!”观棋看不下去,“你一个小小草民,竟敢对大王不敬。”
姒虞已经不想顾虑太多了。
她精心筹划好的计划,明明万无一失。
只要琢木将她抬出去扔在乱葬岗。
她就自由了。
没想到不仅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桑姬,女人的嫉妒心有时候真的可怕。
现在还屋漏偏逢连夜雨,来了夏王等人。
姒虞低头沉默着不说话,大有一死了之的气节。
夏祁夜挑眉,这女子还有点脾气。
真是有趣。
“你是谁?哪里人?”夏祁夜破天荒主动开口。
“……”沉默是金。
“王上,她是臣从梨国与本国交界处掳来的。”溺鴻看不下去,生怕她将夏王惹恼被处死。
以他男人的角度来看,王上的种种表现这是对她有兴趣。
“梨国?”
看这女子的谈吐和神态,明显不是普通人。
夏国但凡有点名气的他都知道。
那么说明她只能是来自梨国了。
“大街上遇见,想着伺候王上正好。这才连夜赶路送进宫。”溺鴻小心解释。
“善!爱卿对孤一片忠心。”夏祁夜斜睨着他,“再等几月,六国集会,溺鴻将军便先留在北氓,和刘小将军共同管理城内治安。”
溺鴻狂喜。
没想到大王只是刚见到这女子就给了自己如此恩赏,日后岂不更甚?
“诺!”溺鴻郑重抱拳,脸上一片喜气洋洋,“臣定不负王上所望。”
眼看着事情被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桑姬不乐意了。
“王上~这贱…”看着夏祁夜的眼神变凌厉,桑姬立马改口。
“妾的脸,妾的牙齿,呜呜呜…”桑姬捂嘴哭泣。
她可不能让夏王看到她此时漏风的门牙,不然就算以后长好了,也会给他留下印象。
“还有两月多,妾的王兄也要来了,到时候如何见人。”
桑姬虽说胸大无脑,但也不是全无智商的。
打感情牌不行,她就拿出自己晖国宜阳公主的身份,她就不信夏祁夜会见色智昏到如此程度。
果然夏祁夜听后皱了眉头,但不是因为她的话。
而是他不喜欢被人威胁,桑姬显然触到他逆鳞了。
这让他对她本就毫无感情的态度添上了厌恶。
不过她有一句话倒提醒了他。
晖国虽然六国实力倒数第一,还一直依附他们国家,但毕竟自己刚继位不久,还是需要外援支持和打好关系的。
“你先回去处理好…”夏祁夜欲言又止,“咳咳咳,处理好你的伤口。”
他本来想说牙齿的,那么大两个缺口他刚才怎么可能没看见。
这话在桑姬听来就是妥妥的关心,顿时受宠若惊,“诺!谢,谢王上。”
贴身婢子将她扶了起来,桑姬欲走,又看到那一抹不可忽视的碍眼身影,“王上,那她呢?”
她竖着留着长长的尖指甲的中指指着姒虞。
“……”
真难为你缺牙还记得我。
姒虞瞟了桑姬一眼。
“她,孤暂时决定…”
“王上!”
循着声音看去,只见恒雅王后带着宫女太监穿过廊腰缦回,曲折的围栏往这边来。
“王后!”夏祁夜有点意外。
大婚以来,他们一直相君如宾。
这位未出嫁就才名远播的端庄王后,嫁过来也是处处循规蹈矩,不仅没像其他后妃接近他,讨好他,还稍稍带着点远离。
这样也好,毕竟他对任何人都没兴趣。
不打扰他最好。
“王后来此做甚?”夏祁夜除了开始的惊讶,又恢复了冷淡。
“臣妾听闻此件事,作为后宫之主,理当负责。”恒雅王后不急不缓回答。
“是吗?”夏祁夜打量着她,“那王后以为该如何处理这女子?”
“既然是宫外人,当然该放其自由。”
见夏祁夜脸上露出不赞同,恒雅接着说,“不过因着这位姑娘打伤了桑姬,桑姬又确实对她赶尽杀绝,两相权衡,私以为,该由臣妾将之带走进行管教。”
夏祁夜抬起浓黑的眼眸,让人看不清他心底的想法。
“善!”
“不可!”
两句话几乎同时响起。
夏祁夜看着与自己意见相左的桑姬。
“桑姬,您逾矩了。”观棋在旁提醒。
桑姬根本不敢与夏王对视。颤颤巍巍地说:“妾,妾想,亲自将她带走管教。”
“可,可行?”
夏王明显对这女子不一般,说不定想自己带走,现在两个后妃提出的建议都不符人意,夏王这才迟迟未出声。
溺鴻觉着自己机会来了。
“王上,臣刚送此女子进宫时,她住在隅梓轩,不若先安排在此处。”
“善!”
果然,自己的提议得到了采纳。
溺鴻仿佛看见了自己未来官途的康庄大道
只是在他未注意的地方,夏王给了他一个幽深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