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姐怎么知道,我差点跌入金水河不是自己没站稳,而是遭人记恨,被人从背后推了一把呢?莫非大姐姐亲眼看到推我的人了?”
“那人长什么模样啊?不如大姐姐同我说说,我也好回忆回忆,自己是在什么时候得罪的人家。”
沈宜欢斜倚在柔软的软垫上,目光似笑非笑地看着沈宜喜,问出的问题却字字诛心。
沈宜喜本来只是随口抱怨,又料定了沈宜欢不会同她计较,这才越说越来劲,哪里能想到,自己说着说着竟说溜嘴,将私底下干的那些龌龊事也说出来了呢?
眼下被沈宜欢逮住了话里的漏洞,沈宜喜瞬间如被人捏住了喉咙似的,讪讪哑了声。
“我……我胡说的。”沈宜喜没什么底气道。
“我也是想着二妹妹这么大的人了,船身又不晃不簸的,想来应不至于自己把自己绊倒才是,这才胡乱猜测是不是有人故意算计二妹妹你。”
“没想到居然是我想岔了,原来二妹妹竟是自己跌的吗?那我倒是错怪好人了。”
“看来做人果然不能对不清楚的事情胡乱置评,否则可是要闹笑话的。”
得益于厚脸皮技能的加持,沈宜喜的谎话越说越顺溜,到最后可能连她自己都要信以为真了。
不仅如此,她居然还煞有介事地进行了“总结反思”,一副知错就改的好学生模样。
沈宜欢几乎都想为她的演技点赞了。
说真的,有着这样的脸皮和功力,也难怪沈宜喜能活到快大结局的时候了。
果然拥有姓名的女配和连姓名都不配拥有的炮灰是不一样的。
沈宜欢心里这么想着,也不想再同沈宜喜攀扯什么了。
有些过节,暗戳戳记到小本本上就好,日后自然有报仇的机会。
她还就不信了,作为这个小说世界的缔造者,她就算干不过男女主,难道也对付不了自己书里一个恶毒女配了?
如果真对付不了,那就当她这话没说过……
沈宜欢这么想着,遂轻飘飘地瞥了沈宜喜一眼,淡淡道:“大姐姐记着自己的话就好,日后可别又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说罢这话,也不管沈宜喜气得如何面色扭曲,沈宜欢索性闭了眼睛养神去了。
——
回程的马车行得极慢,也不知是从画舫下来的人太多,大家扎堆儿打挤拖慢了行程,还是单纯就是马儿累了不太想跑。
总之等马车再次稳稳停在定北侯府大门前的时候,沈宜欢已经在车上眯完一觉了。
许是睡醒之后心情好,沈宜欢像忘了刚上车时自己同沈宜喜之间闹的不愉快似的,笑吟吟问:“大姐姐还不下车吗?已经到了呢。”
沈宜喜虽说从来没将沈宜欢放在眼里过,甚至在没有旁人的时候还经常明里暗里的挤兑自家这个堂妹,可在人前的时候,她总喜欢装出一副贤惠贴心好姐姐的模样。
譬如此时,她就微微笑着对沈宜欢道:“二妹妹先下吧。坐了一路马车,想来妹妹也累了,赶紧下车松快松快。”
沈宜喜都这么说了,沈宜欢自然不会同她客气。
本来她刚刚也就是随口一问。
既然沈宜喜一心想凹友爱弟妹的长姐人设,那就成全她呗,就是不知道她能装到几时。
沈宜欢道:“行,那妹妹我就先下去了,大姐姐您请自便。”
说罢这话,沈宜欢挥了挥衣袖,径直下了马车。
……
沈宜欢原本打算先回自己院子里泡个澡放松放松放松,至于后面的事嘛,她想等自己理清脑子里的千头万绪之后再说。
然而想象很美好,现实却素来残忍。
刚一下马车,沈宜欢的脚甚至还没来得及迈上侯府门前的台阶,就撞上了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大门口的原主亲妈——定北侯夫人舞阳郡主。
初时沈宜欢其实没认出舞阳郡主来,毕竟她没继承原主的记忆,根本认不得几个人。
后来还是绿珠轻扯着她的袖口小声提醒了句,“小姐,夫人来了”,沈宜欢这才猛然意识到,自己被抓包了。
怎么说呢,就挺尴尬的。
沈宜欢一时连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她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在刚经历完一场生死之后,紧接着就迎来和原主生母的正面交锋的。
偏她此时还十分不合时宜地想起,她早上出门之前忘了派人去和舞阳郡主打声招呼的事情。
老天,赶紧降道雷劈死她吧!
这人间她是待不下去了。
沈宜欢心里这么想着,几乎忍不住当场晕死过去。
然而心里再怎么抓狂,真遇上事儿的时候还是不能怂的。
有句话不是这么说么,输人不输阵。
就算理不直,气也要壮!
这么想着,沈宜欢飞快换了张脸,十分狗腿的拎着裙摆飞奔上台阶,拉着舞阳郡主的手臂就开始撒娇。
“母亲怎么到门口来了?是特意来等我的吗?”
“您也真是的,人家又不是小孩子了,哪里还要您亲自来门口等啊,您这样做别人知道了会笑话我的!”
沈宜欢在说话这的时候,语气娇娇俏俏的,脸上尽显小女儿神态。
本是没有半点违和的。
可舞阳郡主却不知为何,竟盯着沈宜欢的手看了许久,眼底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快到让人来不及捕捉。
好一会儿后,她不着痕迹地拉开沈宜欢的手,淡声道:“既然知道自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就该懂点儿规矩。”
“你今日出门前可曾向谁请示了?”
舞阳郡主一开口就是问罪,沈宜欢感觉自己头都大了。
不过好在她方才的举动,舞阳郡主并没有起疑。
这也就是说,她蒙对了,原主在亲妈面前就是个爱撒娇的小姑娘。
至于方才舞阳郡主拿开她手的举动……
嗐,谁偷溜出去玩被家长抓包,还能得到对方好脸色的?
如此想着,沈宜欢不由有些膨胀。
她很快切换成粘人精模式,没皮没脸地再次贴了上去。
“人家那还不是担心娘亲您不让我出去吗?您从前就不喜欢我和瑞王他们走得太近……”沈宜欢小声嘀咕道。
说是小声,实则她的音量完全足够舞阳郡主听清楚了。
然后不出所料,她很快看见了舞阳郡主愈发阴沉的脸色。
“你既知我不喜你和瑞王接近,还明知故犯,莫不是打量着我不敢罚你?”舞阳郡主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