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智云。
李渊的庶子。
李渊的第五子。
尉迟恭听说过此人,其名声在外,传得有些神乎其神,令人不会全然相信。
不过,尉迟恭觉得以少年人现在的气度,绝不是浪得虚名。尤其是他手里那枝马槊,令人眼馋。
尉迟恭几乎眼睛都挪不开,直到发现自己有些失态。
他喃喃道:“在下要领教领教汉王的好枪法了。”
说完,他莞尔冷笑,把惺惺相惜的英雄气概先放在一边,他要领教一下传说中的“马槊之王”究竟有几分成色。
“马槊之王”的名头是李智云自封的,也是故意激尉迟恭的。
李智云知道尉迟恭最拿手的本事就是马槊,自己如果想要生擒他,就一定要跟他来一场公平的决斗。
李智云之所以有把握胜了尉迟恭,是因为,李智云相信在马槊的领域,自己说第二,说第一的人就没有。
他刚才还对尉迟恭说:你的枪不行。
他就是要尉迟恭毛毛躁躁的想要夺他的马槊。
尉迟恭名声在外,但是这个家伙厉害的不是枪法,而是夺马槊的本事。
“请了!”
李智云几乎没有任何卖弄,策马就冲向了尉迟恭。
尉迟恭眼睛里闪现着对手马槊的影子,他脑子在思忖,这种枪头如何避开那些开刃的部分,然后眼疾手快的把它夹在自己的腋下,一把夺过来……。
他微眯双眼,脑子里闪现过自己曾经也是少年人时,在铁匠铺里与人戏耍的场景……
他就是在那个时候练就了一身的好力气,又练就了眼明手快的好身手。
他打铁的叔父以前是西魏的府兵,身手了得。叔父除了教他使马槊,还教给他一个杂耍一样的动作。
这个杂耍动作后来成就了尉迟恭的一生。
只要他手腕一翻覆,就可以十足把握迅疾的把别人的马槊夺过来。
依靠这手眼明手快的功夫,他夺过不少悍将手里的马槊。
如果别人不撒手,就会被他连人带枪一起拿下。
“只需避开他枪头的开刃部分,这小子有点力气也争不过自己……”
尉迟恭几乎没有怀疑自己的身手。
而李智云现在握手里的马槊一直都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在单手时,一端紧紧的夹在自己的腋下,枪尖朝前准备突刺。
他现在只是单手握着马槊枪身的中下端,轻握在手里,枪身略微倾斜向前,左手握缰绳扶在自己的马鞍上。
这动作很松弛,看起来不像是个善使马槊的人。
尉迟恭心里不这样想,他并不觉得这少年人不会使马槊,只是他暂时理解不了他的迷惑动作而已。
不用管他。
此时的尉迟恭也是单手握枪,不过他的枪是实招,他要刺杀对方,让对手仓促之下露出破绽来。
眼见着,两人越来越近,马蹄声如急骤的鼓点敲击地面。
尉迟恭动作凌厉,他单手的马槊换成双手握紧,腿上稍一用力夹紧了马背,枪尖对准了李智云的青骢马和人,只要手一抖就是一个枪花。
李智云也单手持马槊指向了尉迟恭。
两马马头快接近时,电光火石之间,尉迟恭一枪刺向了李智云的心窝。
这一枪有雷霆万钧之势,枪花如斗,但用得不老。若是不能一枪撂倒对手,也会卸去对手手里大部分的力量。
他要迫使李智云出枪速度变慢。
果然李智云一个侧身避开了尉迟恭马槊的锋芒后,手里的马槊堪堪的刺向了尉迟恭。
尉迟恭眼明手快,眼看着李智云的这一枪就扎进了自己左腋下,他手腕一翻,展臂一搂,左手一把抓住了李智云马槊的枪身。
两人几乎都在同时,双股用力扭转了马头。
两匹马都借助这枝马槊的力量,急剧扭转了马身。
尉迟恭见得手,内心狂喜,大喝一声:“走你!”
以往,没有任何人能抵得住他大力的拉拽,不得不撒手。
而奇怪的是,尉迟恭这一声断喝后,他却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力量从马槊传来。
李智云也是单手握枪,却稳如泰山。
尉迟恭大惊,心知自己小瞧了这位少年将军的力气。
这是位自己从未遇到的对手。
两匹马也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截停,不得不发出惊嘶的声音,马蹄凌乱地扬起一大片尘土。
尘土里,只见两人两马之间一支乌青的马槊各执一端。尉迟恭右手想要不失时机的准备一枪刺出。
他堪堪的看到李智云嘴角一抹冷笑掠过,还不等他刺出马槊,只见李智云左手向上猛的一拍枪身,尉迟恭以为他这一掌一定会拍断马槊,心里还在暗叹可惜了。
可还没等他身子往下沉,他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掀起。
尉迟恭的士卒们,眼见着尉迟恭被少年将军一枪抬离了马鞍,如麻袋一样两脚腾空后摔在了地上,滚落尘土里。
然后有马蹄声响过,一团嘈杂的声音在飞扬的尘土里。
须臾间,等士卒们冲过去时,地上除了杂乱的马蹄印,和一溜烟尘,早已没有了尉迟恭和少年将军的身影……
尉迟恭的副将和士卒们愣在当场。
这太不可思议了。
自己的主将在战场上从未失手过,更不可能被人直接挑落马下,还是被一个少年人。
他们惊惧的看着烟尘落定,空旷的山谷里,除了几串马蹄印外,似乎刚才的一幕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他们身后突然传来响声。
得得得!
马蹄声渐次抵近,直至响彻山谷。
不多一会功夫,士卒们下意识的就让出了一条宽阔的大道。
只见一群身着皮袍子,头上披着狼头,高鼻凹眼的家伙,如狼似虎的纵马奔驰过来。
队伍中间是一面羊皮绷的旗帜,上面画的是一颗巨大狼头,独眼里透出凶恶的光,猛张的血盆大口似要吞噬一切。
次土屯一马当先在最前面。
这家伙腰板笔直,身材精瘦,骑在马上就如一个幽灵飘过来一样,他的上身几乎不动。
尉迟恭的士卒们都很怵这些狼头兵,是真心的发怵,看到他们都会自动让道。
次土屯和狼头兵们几乎没有多瞥一眼这些宋金刚的士卒,倨傲的穿过士卒让出的通道,冷然疾驰而过。
只留下一阵狐骚之气经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