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一个劲的大哭,那委屈劲好像是李智云惹出来的。
李智云朝高惠通努努嘴,让她过去安慰下。
他自己则朝几个亲随侍从摆摆头,然后又唤了一声“旺财”,招呼小奶狗就先出了院子。
几个人都走了出来,留高惠通在院子里安抚小姑娘。
李智云将手里的黄铁矿石抛了抛,说道:“去把翼城的地方官给我叫来,我有事要问问他。”
有侍从应声走了。
李智云此时,望了一眼冬日暖阳,眼睛细眯起来,心里已经有点乐不可支。
翼城这地界,能出现黄铁矿石石渣,肯定不会只是手里这一星半点。也但愿不是很少,我李智云也不贪,至少够我用就行。
关键是翼城离垣曲也比较近,方便运输,省去了长途运输的不确定性。
在李智云详细品咂这件事时,没多一会,高惠通也从院子里出来了。
“怎么样?”
“小姑娘其实挺健谈的……”高惠通神色如常,她这么一个有同情心的女人还如此,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我还没来及跟她说话,你们就进来了。我就觉得你们女人之间讲话更方便一些……”
“我的意思是汉王没必要回避。”
“究竟她遇到啥事了?那么伤心。”
“她的父母和兄长们都被官府给抓了。”
“因为啥事?”李智云心里有底了,听起来不是什么大事。
“说他们私铸金银。”
“是不是那些院子里被抄走的铁矿石?”
“汉王怎么知道?”
“那都是些铁矿石,什么金银。翼城的官僚太官僚了啊,连石头和黄金都分不清楚就抓人。”
“呜啊!”
从院子里又传出一声干嚎,伴随她绵长的一声恻哭,小姑娘也跑出了院子。
她站在李智云他们面前又开始哭起来,根本不介意自己还是个姑娘家。
“呜呜呜……狗官就是啥也不懂,只会乱抓人……”
她是听到李智云在替她抱不平,从无助中得到了一点援助。
“我要去救我爹!”
哭声一止,柳眉倒竖,小样还杀气腾腾的。
李智云才注意到她手里拿着东西,是刚才包头的青布,包着自己捶打了半天得到的一柄残刀。
残刀都算不上,只能叫破铜烂铁的玩意。
看小姑娘的确是一点都不矜持的样子,李智云噗嗤一声就笑了。
小姑娘不乐意了,好看的杏眼瞪着他,大眼里还水汪汪的。
“我……我没别的意思。我是同情你的,同情你们全家人。只是,你这么跑去也救不了你爹。”
“我就要去救我爹。”
小姑娘估计要是没遇到这档子事,也是一个很逗的小可爱。
“你真救不了……你听哥哥的,哥哥帮你把人救出来。”
小姑娘眨巴着眼睛,不是很相信的打量着他。
“放心,你……先回家去洗把脸,然后在家等着。哥哥一会就把你爹娘和兄长都救回来喽!”
“真的?”
“不骗人,骗人就是旺财。”
李智云指着小奶狗,脸上的笑容极有亲和力。
“它不叫旺财,它叫来宝。”
“那好,骗人了就是来宝。”
来宝听到叫它的名字,使劲摇着尾巴冲李智云叫。
正逗着来宝,侍从快马先回来了。
“汉王,翼城县的县令随后就来了……”
李智云举目看他后面,看有两位穿官服的官吏,正急匆匆的跑着过来。
等跑到面前时,两人都气喘吁吁的。
“卑职……见过汉王!”
“小的是翼城县令傅伟才。”
李智云绷着脸,审视着这位县令。这县令五十多岁,跑得急,有点急赤白脸的。此时也是一脸茫然的喘息着,浑浊的目光看着自己,有些忐忑不安。
看老头的样子还算本分,不像是个贪官污吏,没有前呼后拥那一套唬人的架势。
“你前朝也在此为官。”
傅伟才忙点头:“正是,小人也是翼城县人,在此为官也有十余载了。”
“你知道这位小姑娘家里经了什么事?”
傅伟才目光掠过李智云,看到了也是一脸茫然的小姑娘,他摇摇头:“这个……小的也不是很清楚……”
跟他一起跑过来的县衙的记室忙拉了他一下,在他耳朵边低语了几句。
“哦……小的明白了。这家老汉叫胡云生,他们一家子以打铁在本县谋生。本县也是刚知道,有人告发说胡云生私自冶炼金银,刚县里的衙役把他一家给抓了。货殖没收,人现还在县牢里关着……”
“你是说你还没来得及审是吧?”
“正是,本县还没来的及审理,审理毕后就给汉王一个交代。”
李智云觉得这个傅伟才的口气,还是不错的。说起公事,就不卑不亢的,也不是一味的屈从着说话。
“本王对这起案子很关注,你尽快审理。我也不干扰你办案,只是想旁听一下此案,确保这案子的公正。”
“本县求之不得。”
“那好,我们这就去你的县衙审案。”
说着,李智云回身对小姑娘说道:“你也听到了,县里只是拿你父母兄长去审案,究竟这案子如何,得审过之后才知道。”
“不过啊,哥哥刚才给你说了,我认为你父母是构不成事的,你先回家去洗好脸等着就行了。我……可以给你保证,你父母兄长都会平安回家,你看如何?”
“你真的是汉王?”
小姑娘关注的点漂移了。
“这个不能假,假了傅县令会打我的板子。”
“那好,我相信你。”
“额,这就对了,把你手里的家伙扔回炉膛里去,别拿出来让街坊邻居笑话你家的手艺,知道吗!”
“嗯,好!”小姑娘的小鼻音出来,脸上也有了点羞涩。
把小姑娘哄了回去。一行人于是就往县衙走。
傅伟才刚才跑得急,这个时候,腿脚还不利索了,他的记室就搀扶着他一步步的走。
李智云心里是有点急,让侍卫让一匹马出来,把傅伟才放马上,一行人就赶着回县衙。
傅伟才连连拱手作揖,对汉王致谢。
他也看出来了,这位汉王并不以皇室贵胄自居,为人谦和,但又不容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