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行万里路,悟圣人道,明君子意
文宫小世界。
洪圣的声音,斩钉截铁。
十日后,大魏文宫脱离
此话一说,众大儒皆惊。
“十日之后就要脱离吗?时间未免有些快吧?”
“是啊,洪圣,这时间有点快啊。”
“原本一个月就显得有些仓促,十日的话,我怕。”
“洪圣为何这般着急?是因为许清宵吗?他不是没有成圣吗?”
那一道道声音响起,众人也觉得有些快了,本来定制的计划是三个月,后面加速到了一个月,现在直接加速十天?
这毫无准备啊。
他们不由好奇,为什么要这么快?如果是因为许清宵的话,也没必要这样啊,许清宵不是没成圣吗?
“肃静!”
“听洪圣说。”
曹儒开口,让众人安静下来,先听洪圣说。
他如此开口,一时之间众人沉默,等待着洪圣开口。
“加速脱离,与许清宵有关系。”
“他可能,当真要成圣了。”
洪圣的声音响起,言语当中充满着笃定。
一瞬间,众人神色不由一变。
“洪圣,许清宵怎么可能成圣?他阅读十二圣册都没有成圣,凭什么能成圣?”
“是啊,今日我觉得他可能会成圣,但他被朱圣一脉压制,按理说不被重创就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怎么可能成圣?”
“洪圣,我不相信,他许清宵拿什么成圣?”
一道道声音响起,众人不相信许清宵能成圣,毕竟许清宵刚刚成圣失败,怎么突然又能成圣?
这不太可能。
然而,洪圣虽然也支持众人的想法,可他还是长长叹了口气道。
“他顿悟圣道,的的确确可以成圣,只是在关键的时刻,他选择了止步,没有选择朱圣之道。”
“我是后来才发现的,所以,他今日所言,并非是假话,是他放弃了成圣。”
洪圣开口,他道出这个真相,引得众天地大儒惊愕不已。
今日,许清宵在文宫当中说的那番话,在他们耳中听起来,莫名有些可笑。
自己放弃成圣?
这可能吗?
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有谁会放弃成圣?但随着洪圣开口,众人却不得不相信了。
“成圣都放弃?这根本就不可能,古往今来的读书人,有那个不想成圣?洪圣,您是不是想错了?”
“他许清宵有成圣的资质,我信,可要说他许清宵能成圣,但放弃成圣,我不相信。”
“是,能成圣而不成圣,哪里有这种人?”
他们议论纷纷,打心底不相信,在他们心中成圣胜过一切,一个读书人,最大的梦想不就是成圣吗?放弃成圣,这不是脑子有问题?
听到众人的声音,洪圣沉默了一会。
但很快,他又继续开口道。
“或许当真是本圣猜错了,但不管如何,许清宵有成圣的资质,这一次他中断成圣,没有遭到反噬,这就意味着他可以继续冲击圣道。”
“或许他想要成圣,需要很长时间,但或许他明日就能成圣。”
“他已经凝势了,不管结局如何,我等也不能再等了,十日后,大魏文宫脱离,尔等做好准备。”
“这一次,是我等最大的造化,也是脱胎换骨的机会,只要得到天下读书人的支持,只要许清宵不成圣,那么一切都能按照计划行事。”
“诸位,做好准备吧。”
洪圣说到这里的时候,没有给众人任何犹豫的机会,也没有给他们说话的机会,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很显然,十日后,文宫脱离的事情,不会有任何变化了。
许清宵这一次,给予大魏文宫一股无形的压力。
而此时此刻。
大魏皇宫。
养心殿内。
只有女帝与许清宵两人。
“许爱卿,你要离开京都?”
女帝满是好奇地看向许清宵,毕竟当她听到许清宵要离开京都,自然而然会感到好奇。
眼下这个节骨眼,大魏文宫随时会脱离,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许清宵选择离开,如何不让她好奇。
“回陛下。”
“臣,要离开京都,目睹大魏山河,感悟圣道。”
“若不出意外,十日后,臣,可成圣。”
许清宵语气从容,面色平静道。
“十日成圣?”
“爱卿,你受得了吗?”
刹那间,女帝站起身来,她眼神之中充满着惊讶,望着许清宵,有些不敢相信。
今日,在大魏文宫当中,许清宵没有成圣,她心中无比担忧,并非是说许清宵没成圣而失望,反而是担心许清宵受了重创。
毕竟冲击圣道失败,自然要付出代价。
现在许清宵告知自己,十日后就要成圣,她实在是充满着担忧啊。
“陛下放心。”
“臣,自然不会做无把握之事。”
许清宵给予回答,他明白女帝是担心自己。
听到这话,女帝有些沉默,她并不是因为舍不得许清宵离开大魏而沉默,是因为担心许清宵,怕许清宵付出太多了,所有的压力都在许清宵身上。
“许爱卿。”
“你无需如此,不需要将所有事情,压在自己身上,朕已经想到了解决之法,虽无法阻止文宫脱离,但可以降低影响。”
“成圣之事,不可冲动。”
女帝声音温和道,她所说的办法,就是引仙门势力入大魏,实际上她怎可能不知道仙门势力的出现,必会对大魏局势造成不好的影响。
可那又如何?
她更希望的是,许清宵不要太累了,也不想所有压力都落在许清宵一人身上。
“陛下,仙门势力终究是靠不住的。”
“文宫脱离,大魏无论如何都需要一位圣人,我也需要成圣,陛下,我意已决。”
许清宵朝着女帝微微一拜,但他的语气却格外笃定。
他要成圣,不仅仅是为了大魏王朝,更主要的还是为了自己。
听到这话,女帝沉默了。
最终,女帝长长叹了口气,看向许清宵道。
“既然爱卿已经决定,朕,就不好阻拦什么,爱卿,这是朕的大魏龙符,你拿着,吴先生应当与你一同前往对吧?”
女帝关心问道。
“恩,家师陪同一起。”
许清宵点了点头。
“那就好,有吴先生在,朕就安心了,不过龙符你拿着,若需要朕帮忙,你尽管开口。”
“还有,这是龙纹玉佩,你也一并拿着,真若是遇到危险,能救你一命。”
许清宵外出,女帝莫名很担忧,她一连取出大魏龙符,甚至到最后取出了一枚龙纹玉佩,这是护身用的,作用极大。
女帝出手,自然不会吝啬。
“多谢陛下。”
许清宵也没有矫情,既然是保命的东西,自然多多益善。
“陛下,那臣就先行告退了。”
许清宵接过玉佩后,也没有多说,他要离开,早点离开最好,去见一见这大好山河,感悟自己的圣道。
“恩。”
女帝也没有多说什么了,只是点了点头,随后目送许清宵离开。
不过就在许清宵走到大殿门时,她的声音再次响起。
“许爱卿。”
随着女帝开口,许清宵回头看去。
“一路小心。”
看着回头的许清宵,女帝平静出声,让许清宵一路上注意安全。
听到此话,许清宵点了点头,随后朝着女帝一拜,很快离开了此地。
不知为何,等许清宵彻底走后,女帝略显得有些忧心,她的确担心许清宵安危,担心许清宵出事。
只不过,到底是什么原因担心,女帝并不清楚。
而与此同时。
皇宫深处。
一间宫殿内,一口丹炉摆放在房中,弥漫着腾腾白雾,一名老者盘坐在此,而吴铭的身影,也出现在他面前。
“老赵,我要出去一趟。”
吴铭的声音响起,看着盘坐在此的老者,语气显得随意。
“去哪里?”
“你不祛除魔气?”
老者皱眉,他穿着一袭淡青色的长袍,满头白发,面容干瘦,眼神之中更是带着一些疲倦,十分垂暮的样子。
“我徒儿要出去一趟,他要成圣,我为他护道。”
吴铭直接了当道。
“成圣?”
“护道?”
“即便是成圣,需要你来护道吗?吴铭,你那里有时间耽误,魔域带来的魔气,我们一直无法剔除干净,每次的时间都不够,现在又耽误三年。”
“若是这样下去,你活的过两百岁吗?”
“再说了,你徒儿只要不离开大魏,能遇到什么危险?”
赵元开口,眉头皱的更紧了,他是大魏第一位一品武者赵元,吴铭是第二位。
“不,我这徒儿天资非凡,若无我的护道,万一真有宵小之辈出手,也很麻烦,毕竟他不在身边,我无法瞬间出手,一旦有任何闪失,即便是杀光他们,也挽救不回。”
吴铭出声道。
他的语气冰冷无比。
可赵元再听到此话后,却微微沉默,随后摇了摇头道。
“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收他为徒。”
“一个儒道读书人,怎可能适合我武道?你莫不是想要借助许清宵的能力,打入儒道?让儒道读书人,人人习武?”
赵元实在是想不明白,吴铭为什么这么器重许清宵。
关于这个许清宵,赵元听说过,他一直在大魏京都,怎可能没听说过许清宵的大名?
只不过许清宵是儒道之人,又不是他武道之人,倘若许清宵修炼武道,他可能还会去见一见,若是可以的话,便收许清宵为徒。
当然也只是记名弟子罢了。
想要成为自己的内门弟子?不是说看不起许清宵,而是不合适。
可吴铭收许清宵为徒,是真的让他有些想不明白?
如若不是自己现在需要将魔气最后祛除一番,他指不定要去看一看,见一见这个许清宵,能让吴铭主动收徒,肯定有些本事。
但他也只是好奇罢了,毕竟许清宵一个读书人,难不成还是武道天才?
“主要就是看中他的品性,也看中他的才华,老赵,你就是一个莽夫,有勇无谋,要多读书。”
听到赵元这么说,吴铭心有点虚了,他连忙随便开口解释一句。
他没有告知赵元,许清宵的武道天赋,怕就怕赵元发现许清宵的天赋资质后,跟自己抢人。
晚年的一品,必须要找到合适的继承人,因为有破境仙丹的因素,培养好一个天赋异禀的弟子,若是对方能靠自己突破一品,那就血赚。
若是培养不出来,就只能依靠一品破境仙丹了。
而许清宵的武道天赋,在他眼中远超其儒道天赋,拥有一品资质,这样的人,这要是被赵元知道了,估计赵元要大骂自己不是东西。
所以他没说,怕被骂是其次,最重要的还是怕赵元抢人。
“读书?这两个字从你口中说出,老夫莫名觉得可笑,你就别侮辱读书人了。”
“行了,你自己看着办吧,不过我劝你一句,这个许清宵名气虽然大,可他终究是个读书人,你收他为徒,想来他资质不错。”
“你那点心思我懂,只是该说还是要说,如若你想要找个继承人,许清宵我觉得不行,还是重新换一个吧,霍疾其实可以重点培养培养,他比许清宵强。”
赵元出声,还是那句话,他不是瞧不起许清宵,而是觉得一个读书人,武道资质就算好,能好到哪里去?
但他也不蠢,吴铭收许清宵为徒,肯定有许清宵过人之处,只是他反正是觉得吴铭这回有点飘了。
“行行行,你说的都对,我先走了,你也差不多准备去魔域吧。”
“我总感觉最近要不太平,有任何事情,随时联系。”
吴铭没有多说,他心中反而窃喜,毕竟赵元这样,对他有好处。
当下,赵元也没有说什么了,而吴铭也消失在了原地。
等吴铭消失后,赵元这才嘀咕道。
“等过些日子,我倒要看看这个许清宵有多好,哎,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
他喃喃自语,打算过些日子去魔域之前,找一趟许清宵。
看看许清宵到底有多强,能让吴铭这样。
侯府当中。
许清宵安排了一下事,也找了一趟陈星河,告知陈星河自己子时就出发,离开大魏京都,云游四方,可能会回去,也可能不会回去。
所以让陈星河不用等自己。
陈星河也知道最近有很多事情,虽然大多数的事情他不知道,可陈星河明白,许清宵有压力。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许清宵一路注意一些。
待许清宵走后,陈星河也不由感慨一声,他其实很想帮一帮许清宵的,但奈何的是,自己没有能力去帮许清宵。
只能期盼这次科举,自己能中个举,如此一来的话,自己便能真正为许清宵分担一些压力。
想到这里,陈星河就有些难受啊。
自己怎么还没有入品啊?
按理说,自己早应当入品了啊,难不成被许清宵压制了?
带着疑惑,陈星河陷入了沉思当中。
而时间缓缓流逝。
许清宵还去了一趟桃花庵,找了一趟白衣姑娘,没有说什么,只是喝了点酒,与白衣姑娘闲聊了几句,许清宵便离开了。
不过白衣姑娘猜到了自己要远行,拿了一块护身符送给自己,对比女帝送的龙纹玉佩,白衣姑娘的护身符有些朴素。
只是在许清宵眼中,这两样东西都是一种牵挂,为自己担忧。
许清宵走了,没有说什么,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也没必要搞的太过于悲伤。
自己这趟,是为了成圣,又不是做什么。
一直到了子时。
许清宵出现在东直门城口。
吴铭如约而至,出现在了许清宵身旁。
“徒儿拜见师父。”
许清宵朝着吴铭礼拜一番。
“守仁,你我之间莫要这般客气,你要记住,为师是武者,随意点好。”
吴铭开口,显得很随意。
许清宵也只是点了点头,但真让他随意,他随意不起来,总不可能来一句,哎呀,老吴你咋才来啊?
“师父,我们现在出发吧。”
许清宵开口,如此说道。
“好,怎么去?我们是坐马车去,还是走去?”
吴铭问道。
“师父,我打算去这几个地方,靠走去的话,还是有些麻烦,直接瞬移吧?”
许清宵拿出地图,这般出声道,他找吴铭一同前去,其实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吴铭的瞬移。
大魏王朝辽阔无边,真要靠步行或者是马车的话,想要去一些穷苦之地,还真的难。
吴铭接过地图,看着许清宵标记的几个地方。
大多数都是苦寒之地,只有一处繁华,是江南郡。
“好。”
吴铭点了点头,而后抓着许清宵,消失在了原地。
许清宵一共挑了四个地方。
漠北,淮西,浊江,还有江南郡。
漠北是塞外,淮西有大魏最久远的人文,浊江是贯穿大半个中洲的河流,孕育无数生命,至于江南郡,则是号称天下才子聚集之地。
许清宵与吴铭的身影消失。
而与此同时。
大魏京都当中,怀宁王府。
“许清宵差一点就要成圣,我等的计划,到底还实行不实行?”
“现在各地藩王已经失去了耐心,大魏文宫脱离,如若许清宵当真成圣,先不说他会如何,大魏文宫必然会遭到重创。”
“而到了那个时候,仙门势力融入大魏,对女帝来说,划分了权力,可实打实增强了势力,大魏各地藩王就更闹不起来了。”
“为了此事,本王将兵权交出,现在看样子,到头来可能是一场空,本王之前就说了,这个许清宵留不得。”
“你们不信,现在看他一步一步成了气候,若许清宵当真成圣,这可就是逆势成圣,意义大不同,天下藩王更加不敢造反了。”
怀宁亲王的声音响起。
他言语当中,实实在在有些激动了。
他一直很冷静,为了造反,他等待了许久,也苦心经营了很久,自己儿子死在自己面前时,他都忍下来了,付出的代价太大。
并且连兵符也交上去了,对于一位王爷来说,兵符意义太大,他愿意交出去,就是认为这些人来历不凡,有极其可怕的手段。
牺牲兵符,下好每一步棋。
可现在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隐忍,等待所谓的机会,可却一次次失败,甚至眼睁睁看着许清宵崛起,一步一步成了气候。
在这种情况下,他又如何能淡定?
许清宵都快成圣了啊。
如若还不采取举动,对大魏文宫来说是致命打击,对他来说也是致命打击。
有人逆势成圣,而且还得天下民意,而且还年轻,二十岁的圣人,想想看有多恐怖?
所以如若现在不采取行动的话,就彻底完了。
一切的计划,付诸东流。
怀宁亲王的声音响起。
面具男子则显得无比淡定,甚至等怀宁亲王说完此话后,他更是开口道。
“王爷莫急。”
“一切还在掌控之中,许清宵是成不了圣的。”
“而且,眼下一品出现,也不可轻举妄动,王爷放心,待文宫脱离之后,你会发现,大魏会陷入真正的死局。”
“仙门入场,绝对会比王爷想象中还要可怕。”
“而且不仅仅是仙门入场这么简单,佛门也已经盯上了大魏,一旦文宫脱离,妖魔势力也会渗透进来,到时候必然是一场争斗。”
“所有人都想要分一杯羹,而对大魏来说,这些人都是豺狼虎豹,王爷只需要等待即可,只要时机成熟,王爷就可以出手了,各地藩王响应即可。”
面具男回答道。
他显得很自信一般,并不着急。
可怀宁亲王却不由皱眉了。
“佛门也要插上一脚?”
怀宁亲王好奇道。
“恩,佛门一直想伸手中洲,可却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他们最想入驻的便是大魏,文宫脱离,佛门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他们一旦入场,道门与佛门之间的争斗,不需要多久,半年之内便会撕破脸面,而我等若是从中作梗,估计两教会到不可开交之地。”
“再加上大魏的儒道势力,三教之争,大魏王朝想安宁都难。”
“而这个时候,无论女帝做什么选择,一定会冷落其他两教,那个时候,王爷便可出手,一来拉拢,二来许诺,再加上各地藩王的势力。”
“以及大魏国运逐渐衰败,必会有诸多天灾人祸,时机成熟之时,便是国运加持,王爷登基之时了。”
“而到了那个时候,我等的计划,就可以真正施展开来。”
“王爷,几十年都等了,何必急于一时?有道是欲速则不达,越是如此,我等就应当越是耐心一点,现在出任何差错,对我等来说,都是致命的。”
面具男认真分析道,同时也是劝说怀宁亲王,莫要着急。
听到这话,怀宁亲王的确沉默了。
是的。
不管面具男说的是真是假,但有一点他说的很对,欲速则不达,几十年都熬过来了,如若在这个节骨眼上急了,当真是致命错误。
想到这里,怀宁亲王冷静下来了,随后朝着面具男微微一拜道。
“还望大人见谅,方才本王有些激动了。”
他主动道歉,不希望因为这种事情,让对方不适。
“无妨,只要王爷明白就好。”
面具男出声,并不在意。
当下,怀宁亲王也就没有多说什么了。
就如此。
转眼之间。
便到了卯时。
大魏文宫发生的事情,昨日就已经传遍了整个大魏,相比较大魏读书人,他们虽然谈论此事,但并没有什么其他言论。
文宫已经下了命令,不让他们多说什么,再者许清宵手段也极其霸道凶狠,自然大魏读书人聪明了许多。
可大魏之外的,天下朱圣一脉读书人就不一样。
“可笑!一边骂朱圣,一边想要借助十二圣册成圣?天下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许清宵当真是又当又立啊,可惜,圣人不在世上,倘若圣人复活,定将这个许清宵给诛杀千百次。”
“哼,这个许清宵,简直是不要脸至极,各种羞辱我朱圣一脉,现如今竟想靠十二圣册成圣?想得美!”
“唉,可惜,朱圣不在世上,若是在世上,岂能有许清宵这般人存在?”
“听说科举之日,许清宵以文宫之害为试题,我朱圣一脉的学生,怒斥许清宵,被许清宵斩首,这种人拿到权利,就已经迷失自我,他还是不是个读书人啊?如此排除异己,简直是不为人子。”
“朱圣不在世上,但他的圣意还在,他一定能听见的,而且我等所说,圣人也会感应到,如若逼急了文宫,请来圣意,复苏圣人真灵,圣人必然会显身,到时候就是许清宵的死期。”
“对,我曾在一本古籍中看到过,圣人虽然逝去,但他的圣意可以感应每个诵念他名之人,我等只要将许清宵的所作所为,说给圣人听,那么圣人一定会有所感应,说的人越多,感应到的可能性就越大。”
“说的越多之人,圣人也会察觉到,有朝一日圣人真灵复苏,我等所说,他都会瞬间明白,从而出手镇压许清宵。”
“圣人在上,无耻许清宵,不为儒生,杀降屠城,欺我文宫,杀我大儒,侮我圣人,罪该万死。”
读书人的咒骂之声极多,许清宵昨日差点成圣的事情,不可能传不开。
整个天下都知道了这件事情,百姓们是震惊,同时也很惋惜,突邪王朝与初元王朝则是松了口气,至于其他地方的权贵们,也是松了口气。
甚至其他体系的上位者们,也松了口气。
二十岁的圣人啊,古今往来有几个?倘若真出了一个,儒道只怕更加超凡在上。
只是让很多人疑惑的是,除了儒道之外,所有上位者都害怕许清宵成圣,但为什么儒道读书人,也不希望许清宵成圣?
不过,咒骂许清宵的声音不少,但也有支持许清宵的声音。
“许守仁乃是我儒道天地大儒,他若成圣,造福的是天下苍生,尔等身为读书人,就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却百般阻扰,我看尔等不是气愤许儒所做之事,而是气愤许儒为何比尔等优秀吧?”
“说的没错,尔等根本就不是愤怒许儒之言,而是嫉妒许儒之才华,再者,你们一口一口污蔑朱圣,我问你们,许儒什么时候污蔑过朱圣?那句话污蔑过朱圣?”
“当真是乌烟瘴气,我辈读书人,理当仁爱,可老夫从你们身上,看到的全是自私,你们一个个拉帮结派,将好好的读书,变成了朝政一般,真是恶心至极。”
有些儒生,不是朱圣一脉,他们实在是忍不住怒斥,认为朱圣这帮读书人,完全是疯魔了。
甚至还有朱圣一脉的读书人,也无法忍受这些人。
许清宵有没有侮辱朱圣,其实仔细调查会发现,从头到尾许清宵骂的都是个人,从来没有侮辱过朱圣。
很多东西都是强加上去的,或者是强行安上一个污蔑圣人的罪过。
然后不管许清宵做什么,他们都会往这方面套。
一次两次,他们也就算了,毕竟他们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如何。
可随着时间推移,再加上也去了解一番,这帮人实实在在是忍不住了,开始为许清宵出声。
只是,为许清宵出声虽然有,但数量不多,大部分的读书人,都带着一种跟风性质,谁声音大就支持谁,也不管事情是如何,反正谁的势力大,他们就支持谁。
为了更好的融入这个阶层中。
所以这种声音响起没多久,便被朱圣一脉各种怒斥。
“还敢为许清宵这种狗贼说话?你无非就是想要成为他的走狗,真是可笑,你以为你这样,许清宵就会帮你?你当真是个白眼狼,大魏文宫教了你多少?你看了多少圣人书?”
“现在你居然去帮一个叛徒,帮一个连圣人都不尊重的人,你还是不是人?”
“诸位,将这种人扣押书院之中,罚他在书院给圣人雕像下跪,跪十天十夜。”
“对,跪十天十夜,让他痛改前非。”
朱圣一脉的势力最为恐怖,那些支持许清宵,亦或者是为许清宵出言的读书人,这一刻被无数朱圣一脉读书人抨击。
甚至到最后,更是被抓到书院去,逼着给圣人下跪磕头。
一时之间,不少支持许清宵的读书人,遭到了无妄之灾,甚至有一些老儒,已经年纪一大把了,也被抓去下跪。
这般的屈辱,让这些读书人羞愧难当,恨不得自杀。
可这些人连自杀的机会都不给他,轮番盯着,用木棍架着,就这么硬生生跪在圣像面前。
这种情况不断发生,一时之间,也引来无数争议,文宫内部都有不少人看不下去,传到大魏文宫后,也响起不少大怒之声。
认为这太过于荒谬了,他们允许天下读书人抨击许清宵,这是言论自由。
但别人帮许清宵说话,也是言论自由,可却遭到这样的惩罚,这就太不公平了。
所以不少大儒上书,希望文宫出面,不要让这种事情继续发酵。
可一直到翌日,洪圣给予了回应。
不可动用私刑,但不尊圣人者,跪拜圣人,也不算酷刑。
这就是洪圣的回应。
当这个回应下达,一时之间,文宫当中,一些原本就有些动摇的大儒,在这一刻彻底愣住了。
这个回应,就差没把支持写进去啊。
这样做,只会让各地发生更多这样的事情。
会惹出天大的是非,所以这些大儒在此上书,希望洪圣三思。
可得到的依旧是冰冷回答。
“为儒者,不敬圣人,视为大罪,跪拜之罚,已是轻饶。”
当这个回答出现后。
天下朱圣一脉的读书人,就彻底放开手脚了,之前他们还的确比较担心是不是有些过分?
可现在文宫都这样说了,自然而然他们不再害怕。
甚至已经有些朱圣一脉的读书人起了歹念,污蔑平日仇视之人,说他们也支持许清宵,将其抓来,罚于圣像之前,如若不服从,各种拳打脚踢。
各地官府也不敢插手,毕竟这是读书人之间的事情。
总而言之。
一场场的动乱发生。
相比较之下,大魏就稍微好一些了,倒不是没有发生这种事情,而是发生了一次,刑部第一时间出动,将这些读书人视为恶霸之流,上奏京都刑部。
由大理寺核实之后,昨天上的奏,今天就被砍了头,所以大魏读书人明白了一个道理。
这里是京都,许清宵的主场地,外面可以闹一闹,这里敢闹?除非嫌自己活命
而此时此刻。
漠北地区。
许清宵走在山川之中,望着一座座荒凉的山头,沉默不语。
他已经在这里静坐两天了。
感悟天地自然。
也在思索自己的圣道。
朱圣十二册,让自己明悟了圣道,但许清宵要走出自己的圣道。
重新明意!
重新立言!
重新著书!
重新思索中心思想。
推翻重来,是世间上最难的事情,在原有的基础上,完成升华与改革,这很难。
即便是第一步,重新明意。
许清宵陷入了长达两天的沉思。
没有明悟圣道之前,两年都不算久。
但懂得圣道之后,两天的确很长。
按理说应当是一鼓作气,明悟一切,从而成圣。
可是,许清宵在这一步的时候,陷入了沉思与疑惑。
重新明意?
明意什么?
自己之前的明意,是知行合一,致良知。
可现在的明意,又是什么?
明意简单来理解。
就是要明白,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自己想要做什么。
明白自己的想法之后,再去实行。
可问题是,许清宵的的确确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杀光朱圣一脉?
这显然不合理啊,不是说做不到,而是天地也不允许啊。
感化朱圣一脉?
抱歉,做不到。
朱圣一脉已经疯魔了,感化他们?那还不如感化妖魔,最起码还有点可能性。
五百年的积累,五百年的变化,岂是自己能够感化的?
再说,即便是能感化,所付出的代价有多恐怖?
许清宵要成为圣人,但不是想要成为圣母。
时间缓缓流逝。
又是一天过去了。
许清宵走在漠北山脉之中,漫无目的。
很快,几道身影出现,都是中年男子,背着竹篓,是在山川之中采药或挖矿之人
当这些人看到许清宵时,不由露出好奇之色,毕竟这种地方渺无人烟,许清宵看起来就是书生,怎么来这里?
“先生是迷路了吗?”
有采药人开口,询问许清宵,误以为许清宵是迷路了。
“不是,只是看看风景,诸位是?”
许清宵笑了笑,回答对方。
“哦,不是迷路就好。”
“我们是采药挖矿的。”
后者憨厚笑道,得知许清宵不是迷路,他们也就放心了。
“采药挖矿?这种地方过于偏远,动辄百里路渺无人烟,需要来这么远的地方吗?”
许清宵好奇了,忍不住问道。
“先生有所不知,远点的地方好啊,没什么人争抢,而且一些好药好矿,都藏在这种深山之中,要是找到点好的,就能多卖几两银子,给我家娃上私塾用。”
对方继续说道,而同行者也停驻下来,稍作休息。
“上私塾,敢问阁下,你家孩子多大了?”
许清宵开口询问,能在这种地方相遇,也是缘分。
自然而然,想问一问。
“阁下不敢当,先生言重了,我家娃九岁有半,已经晚了两年识字,如若今年再不挣点银子,明年就没得读了。”
对方有些敬畏道,普通百姓对读书人,生来便带着尊重敬意。
“九岁半?确实有些大了。”许清宵笑了笑,末了,他拿出一把折扇,递给后者道:“相逢便是缘,这是我的折扇,你拿回去,给当地县衙,他们会帮你孩子上私塾的。”
许清宵笑道,而后者有些惊讶,其余人也更是惊讶。
“先生,这当真的?”
后者咽了口唾沫道。
“自然当真。”
许清宵点了点头,而众人立刻跪在地上,朝着许清宵磕头,他们不知道是真是假,可看许清宵这模样,莫名觉得许清宵不会骗人。
所以连连叩谢。
“多谢先生,多谢先生,还望先生告知您的姓名,待我娃以后读书有成就,当官了,赚了银子,一定不会忘记先生的恩泽。”
此话一说,许清宵微微一愣,但他没有多说,而是将众人搀扶起来,便与自己师父一同离开了。
两人直接离开,让这些人有些不知所措。
而下一刻,山中,许清宵出声了。
“师父,去下一个地方吧。”
“恩。”
吴铭从头到尾都在守护着许清宵,关于许清宵的悟道,吴铭没有说过一句话。
如武道一般,自己的路,自己走,别人教的,终究是别人的东西。
所以吴铭没有选择指点什么,也不懂儒道。
一刻钟后。
许清宵来到了淮西,从大魏极北之地,又来到了极西之地。
淮西拥有中州最古老的人文历史,有许多传闻。
这几日许清宵没有去思索心中之明意。
而是如同游客一般,在淮西之地畅游,去人皇庙,游淮西河,见一见万年古都,游走在街道之中。
这一走,便又是三日。
“师父,换个地方吧。”
三日的游玩,并没有给许清宵带来什么帮助,但许清宵没有着急,而是换个地方,继续感悟。
第三个地方,是浊江郡。
孕育中洲无数生命的起源点,许清宵来到浊江。
滚滚江河奔腾而下,这是自然之道,站在河岸边,脚下的沙泥有些柔软,岸边的风很大,附近的渔民拎着东西往家中赶。
看到许清宵后,还特意提醒一句,让许清宵注意一点,暴风雨要来了。
许清宵微微一笑,致谢渔民,但他并没有走。
而是静静地等待着暴风雨降临。
的确,不到一刻钟,暴风雨来了。
狂风将许清宵的衣衫吹得猎猎作响,身旁的吴铭显得沉默。
天穹瞬间昏暗,万物仿佛都安静下来了。
轰隆。
一道千丈雷光出现,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之声。
江水更加汹涌,岸边上的许清宵,往后稍稍退了几步。
哗啦啦!
雨水落下,瞬间便打湿了许清宵的衣衫。
抬头望去。
苍穹如墨,暴雨倾盆。
雨,生于天,死于地,中间的过程,便是人生。
天地万物,皆有自己的自然之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命意义。
许清宵静静驻守。
转眼之间,又是一天。
这是第七日。
许清宵没有离开,而是在此地,静静待了两天。
一直到第九天。
终于,许清宵动了。
“师父,换下一个地方吧。”
许清宵开口,去最后一个地方。
江南郡。
大魏才子之地。
吴铭没有说话,而是如之前一般,拉着许清宵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远处的渔民,有些惊讶,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这一幕,他呼喊着旁人,说出方才见到的奇景,但没有人相信他。
只不过,的确有人知道,方才是有两个人在这里,但不会有人相信他说的话。
江南郡,烟云府。
府都内,的的确确弥漫着才气,大魏第一才子之地,的确名不虚传。
许清宵只身而行,吴铭在暗中保护,不愿出面。
街道当中。
人来人往,许清宵静静走着。
这是第九日。
不知为何,许清宵没有任何一丝急迫感,反倒是放平了心态。
行走在街道当中,有不少人时不时看向许清宵,毕竟许清宵虽然内敛了一切,可气质与模样摆在那里。
甚至也有不少丫鬟走来,送来了一些香囊还有一些信物,有些员外千金看上了许清宵,想要与许清宵促膝长谈。
面对这些,许清宵不由苦笑,一一委婉谢绝之后,也就消失在人群当中了。
从这条街走到另一条街。
烟云府极其繁华,到处都是人。
只是就在许清宵经过一条小巷时,却看到了一幕比较突兀的画面。
一卷草席摆放在街道上,周围站着一些人,在议论着什么。
“可怜李先生啊,读了四十年书,没考取功名,年轻的时候,与周员外千金暗生情愫,却有这个缘,没那个份,四十年苦读,换来的只是一卷草席啊。”
“是啊,李先生是个好人啊,虽说没有功名,但都是自力更生,读书之余,自己去做散工,平日里也教街坊邻居的孩子识字,眼下京都科举开了,李先生染了病,没能去参加科举,真是苦难专找穷苦人啊。”
“都别说了,先给李先生处理后世吧,想想李先生也可怜,年轻的时候,其实也有机会,他当时的好友,都拜了圣人一脉,没过几年中了举,李先生就是太古板了,不懂得变通,要是当时低下头,求一求朋友,说不定现在就不是这样的了。”
人们议论,街坊邻居开口。
但很快,有人出声了。
“你们懂什么,李先生哪里是古板,李先生说了,读书人要有读书人的样子,读书是明白道理,传授道理,造福百姓,不是为了升官发财。”
“这才是真正的读书人,可别拿现在那帮读书人来比,当然,许清宵许大人不算。”
“就是就是,李先生可不是古板,真要说古板,咱们平日里遇到的麻烦,解决不了的事,那次不是李先生去县衙帮咱们处理的?”
“可怜我李先生,死之前都说,要节省一点,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就好,唉,这么一个真正的读书人,就这样死了,真是为李先生感到不值。”
“是啊,李先生死前还说,把宅子卖了,里面的东西给咱们街坊邻居用着,他让咱们别嫌弃,真膈应的话,就一起帮他卖了,说完这话,我人都哭了。”
一道道声音响起,几十个街坊邻居你一言我一句
许清宵再听完这些话后,有些沉默了,他走了过去,望着草席,朝着死者一拜。
周围邻居看到这一幕,没有说话,下意识以为许清宵是李先生的朋友,毕竟许清宵一看就是读书人,过来吊唁的。
刚准备询问点什么时,有人从房中抬出一些东西。
是一些书籍,洒落在地上。
许清宵捡了起来。
书本都十分老旧,翻开后,一行行字迹出现。
七月十五日,周氏稚童来识字,教至一半,稚童偷玩,不愿学习,吾问其为何不愿读书,尔告知,其父母言,读书再好也无用,如吾这般,宁可贩履,吾闻言一愣,随即大笑。
“七月十九日,买了双新鞋,市价十二文,掌柜给吾十文,吾以为,掌柜念我读书人,愿意少钱,而后得知,掌柜说吾读书读的如此之穷酸,也不忍赚我二文余钱,吾有些感慨,倒想甩出二文余钱给予掌柜,但旋即一想,也占得便宜,倒也不错,何必斤斤计较?”
“八月十五,明月节,烟云府庆明月,举办诗词大赏,某不才,写诗三篇,一篇未中,心有不悦,但欣赏明月,不悦而散,回家之时,猜得两灯谜,赢得三文钱,当真快哉。”
“九月十七,油米涨价,余文不足,想以教书收银,却莫感羞愧,皆是苦难人,传道受业,又如何开口,也罢,去桥头做苦,大不了再被笑话,李平啊李平,你明明也是个苦难人,却又看不得别人苦难,你就适合当个穷书生。”
“十月八日,一个同窗回来了,做了官,不少认识的不认识的都过去捧场了,好友约吾一同过去贺彩,吾拒绝了,但好友说这个同窗发银子,吾起身去了,不过没准备什么礼物,同窗人不错,给了吾个喜钱,十文,还送了点肉,是个好人啊。”
“十月二十二日,要下大雨了,隔壁几家衣服没收,吾出门一趟,通知邻舍,却得知邻舍刚洗,并不打紧,吾折返,大雨倾盆,淋了全身,有些可笑,回房烘干,作了首诗,又觉无韵,索性作罢。”
“十一月一,吾长想,读四十年书,所谓其物?苦思不解时,听孩童欢笑之声,街边叫卖之声,推窗看去,街道一片繁华,吾一笑,依旧想不明白,但却似乎又明白了什么,莫名喜悦,提上三文余钱,买酒去。”
这是日记。
一行行字出现,许清宵看的有些出神。
简简单单的一些话,让许清宵莫名之间,看到了一个穷苦书生。
也看到了一个真正的读书人
一个爱财但不贪财。
一个有七情六欲,但却始终保持乐观。
一个明明自己也是苦难人,却心疼其他苦难人的读书人。
一时之间。
许清宵有所触动了。
他愣在原地,目光不由落在了草席之上。
这一刻。
他莫名明白了什么。
实实在在是被逼急了。
本来这章,最起码写一万五千字的。
但眼看十二点到了。
不发,肯定会被喷。
发了,却还有一点没写完。
心情特别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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