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意一边喝着茶,一边慢悠悠的说道,“皇上目前确实只定下了一位伴读人选,我那弟弟别的不说,读书方面倒是让人省心的很。皇上也问过我父亲,对另外的人选,有没有觉得合适的。”
皇上当然没这么说,他定下迟君书,也不是因为迟君书读书好,纯粹是经过多方面考虑,一面牵制迟励宇,面子上又让人体面。
不过迟励宇也确实能左右另一个人选,毕竟只是给皇子选个伴读,皇上也乐得有人给自己分担。
一听这话,钟凌儿更加激动了。
“迟姑娘若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我一定办到!”
“钟姑娘是个痛快人。”迟意放下茶杯,嘴角噙着笑,“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这件事我确实能帮你,当然,我也不能白帮忙。”
钟凌儿刚想点头,却被迟意抬手打断。
“你不用急着答应,先听我说完。”
迟意用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富有节奏的声音一下下仿佛是敲击在了钟凌儿的心头。
“之前的事,到底经过如何,不用我多说,想必钟姑娘比我还要清楚。我是个小气又记仇的人,在我这儿,从来没有大事化小这一说。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就是我做事的原则。”
钟凌儿脸色一白,不安的看了眼面无表情的迟意。
之前罗青瑶指使车夫给迟意的马下毒,虽然车夫被抓了,尚书府也低头认了错,但是幕后的人却安然无恙。
国公府也并没有追究此事,加上又过了这么长时间,不光是钟凌儿,就连芸珠郡主和罗青瑶都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谁想,迟意却一直没忘呢。
看钟凌儿面露尴尬,迟意却嗤笑一声,“钟姑娘不用担心,冤有头债有主,我还不至于迁怒无辜的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钟凌儿连忙解释,但是看着迟意仿佛知晓一切的样子,她解释的话却说不出口了。
不管这事儿她参没参与,她当时在场,又没有开口制止,那和帮凶又有何异呢。
“我既然来赴约了,就没打算报复你,所以不必担心。而且你弟弟这件事,我也答应了,你回去等消息就行。”
钟凌儿讷讷点头,忍不住问道,“那你需要我做什么?”
“不用着急,有需要的时候,我自然会找你。不过为了让你安心,肯定是要等你弟弟入宫后再说,省的让你为难了。”
迟意理了理裙摆,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那我就先告辞了,钟姑娘你慢用,这家的茶水点心确实不错。”
不等钟凌儿说话,迟意步履从容的像门外走去。
钟凌儿还想挽留,抬了抬手,最后还是没有出声。
等迟意主仆出去后,钟凌儿卸了一口气,颓废的坐在椅子上出神。
“姑娘,您如此轻易的就答应了迟姑娘的要求,万一她让您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那可怎么办啊?”
钟凌儿的丫鬟皱着眉,并不赞同钟凌儿的决定。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若是我不答应,不仅伴读的事谈不拢,迟意也定然不会轻易的放过我了。”
钟凌儿闭了闭眼,坚定的说道,“既然已经上了船,那我就不能回头了。”
丫鬟还是不太明白,“姑娘为何这么说?”
“迟意自己都说了,她记仇。若我不能成为她的帮手,那和仇人也没什么区别了。”
钟凌儿苦笑,她确实是冲动了,但也算不上进退两难。
芸珠郡主和罗青瑶也并没有把她当做真心朋友,既然如此,她为了明哲保身,也没有不对的。
丫鬟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道,“这迟姑娘也太霸道了些。”
“但并不让人觉得不能接受,好了,我们也走吧,不知道迟意会让我等多久。”
两人招来小二结账,打算直接回府。
小二脚步轻快的进来,问还有什么需要的。
钟凌儿说道,“帮我把这些点心包起来吧,也结下账。”
“您不知道?方才先走的那位姑娘已经结过账了,那小的就先帮您包起来了?”
不等钟凌儿反应,小二就已经动作麻利的开始给钟凌儿打包了。
等拎着油纸包好的点心出来,小丫鬟还没反应过来呢。
“姑娘,真的是迟姑娘先结账啦?”
钟凌儿也还懵呢,闻言只能僵硬的点了点头。
小丫鬟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了。
另一边,迟意刚出了茶楼,白芷就上前来,低声说道,“姑娘,另一边有信儿了。”
迟意挑眉,没想到竟然这么快。
正巧这附近就有一家迟意的胭脂铺子,主仆三人也没坐马车,直接走了过去。
铺子里零散的有几位顾客,掌柜娘子正坐在柜台后面打算盘,见东家来了,忙从里面出来,招呼几人。
迟意略点了点头,便领着两人去了后面的罩房。
掌柜娘子亲自给迟意上了茶,见迟意几人有话要说,便十分有眼力价儿的退了出去,还贴心的关上了门。
白芷手中握着一个小竹管,她把竹管掰开,里面竟然塞着一个纸卷。
迟意接过纸卷,展开一看,然后就尴尬了。
纸条上写的是之前去长平侯府闹事的那婆媳一家的事。
迟意之前是吩咐虎子盯着的,后来沈宴铮给了迟意人手,她便让虎子跟沈宴铮的人接洽,互相都了解了一番。
沈宴铮的人手也确实好用,这才没多久,就把这家人调查了个干干净净。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这家人竟然是沈宴铮母亲娘家那边儿的一个远房亲戚。
迟意大致看了一眼,忍不住问白芷,“我这让人查你主子的亲戚了,你就没什么说的?”
白芷理所当然道,“现在姑娘是主子,奴婢自然是听姑娘的吩咐了。”
这回轮到迟意愣住了,正想表扬白芷一番,没想到白芷又开口了。
“而且公子也知晓,公子还吩咐,姑娘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就算是查到公子头上,也照查不误。”
“行了,你快闭嘴吧。”迟意垮下脸来。
白芷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迟意了,疑惑的看了忆岚一眼。
忆岚心里啧啧两声,不是一直跟着姑娘的就是不行,光功夫好有什么用?不会说好听的,还不是照样不如她得姑娘欢心?
想到这儿,忆岚的胸脯挺的更直溜了,看向白芷的目光中都带了丝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