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盺幻形出匕首,挽起移动王城的布袖,将刀刃扎入自己失去知觉的左臂。
混杂着淡淡金色绯红血液从刮口里流出,灼烧般的痛觉从创伤处蔓延。夜盺抬起手舔了舔,激起自己的战斗意识。强迫自己动起来,哪怕是燃烧神经也在所不惜!
正蹂躏菜刀少年玩的普莱特愣了愣,他飘忽间闻到了远处传来异常浓郁的香气,那甜蜜的香味不断刺激他的嗅觉。另一边肆虐镇民的两名吸血鬼也嗅到了味道,他们纷纷抬头,仔细的寻找那精纯这些贱民千百倍的鲜血源头。
如果能够吞噬这份极致高贵的血统者,他们的实力至少能够飙升到七阶的层次!
最终,他们纷纷将目光瞥向了避难所的入口。
那是一道光,一道耀眼的光芒,划破了仅有血色的避难所,跨越了百米的距离。
幽蓝色的火焰点亮了黑夜,黑夜中一道修长的黑影带着繁星的极光切开了空气,手中燃烧烈焰的长刀末端在空气中划出十多米的弧光。
夜盺带着一抹幽蓝色的倩影从普莱斯胸口擦过,长刀划破风声插在地面上,夜盺掳走被普莱特掐的近乎昏迷的那名少年。
普莱特惊喜若狂的表情还挂在脸上,下一刻四溅的鲜血从他的胸口处纵横。他的嘴还摆着嘲弄的表情,他想要抬起手,却忽然觉得自己失去了力量
普莱特低头看着自己胸前的一道裂缝,裂缝悄然绽放,露出了空空如也的胸膛。
怎么会空荡荡的?那里,本该是有一颗心脏在跳动才对!
夜盺沉重地落地,缓缓地站直身子,右手握着漆黑的椭圆球体,连着断裂的血管。普莱特的心脏在他手中不知所措的动弹了两下,血族连心脏都是黑的。
夜盺轻轻地松开左臂,将一脸赫然的少年推向人群,人群中所有的镇民都惊住了。
小孩的哭声与女人的尖叫都停止,一时间鸦崔无声站在吸血鬼面前的那道身影如此渺却又仿佛神鬼降临。
在普莱特的垂死的尖叫声中,夜盺骨节纤细的修长手指缓缓合拢,将那颗脆弱的心脏捏碎,爆溅出有毒的汁液,肉质的碎块从他手指缝间流出。
夜盺将插在地面上的长刀抬起,刀柄冰冷。
长刀弯曲,通体漆黑。黑夜中如果不是那幽蓝色的烈焰缠绕在刀身上,几乎让人看不到刀的影子。刀幅广,刀长三尺,刀锋刚健,刀刃无坚不摧,王器暗月。
举起暗月,夜盺指向其余两名吸血鬼。
“下一个你?还是你?”
夜盺璀璨的黄金瞳深处,似乎睁开了一双灰色的眼睛。
两名吸血鬼在看到副队长被一刀秒杀也是气势一滞,各自向后退了一步。他们的本能在叫喊着他们快点逃跑,可贪婪的神色在他们促狭的眼眸里流转。
反正鲜血已经吸食够了,今夜可说是爽到飞起!他们本该离开,可是队长迟迟没有过来,所以才在这里不断地虐杀镇民来玩。
要赌一把吗?赌等等队长过来一起汇合?
夜盺对他们来说太有诱惑力了!他们不想死,但也想要吃掉他。好比稀世珍宝就放在赏金猎人面前,就算明知道珍宝放在陷阱上,也还是让人想要去碰一下。
夜盺冷冷地瞪着他们,却没有出手。
别看他这么轻松似的解决了六阶的普莱特,事实上只有夜盺知道自己的状态糟透了。
左臂肌腱神经断裂,他感觉不到左手的温度,应该是废了,严重情况下得截肢。这翩若惊鸿的一击,耗光了他所有的灵力,巨大的体力消耗早已超过了他的极限,他本该在猎人第四名吸血鬼时就精疲力竭的倒地。
如今他还能站在这里,是想赌一把。
赌赌看那两个吸血鬼会不会被他的虚张声势吓跑。
可惜现在看来,命运果然是个坏家伙,越不想要发生的事情越是容易发生。
两只吸血鬼相顾一眼,再看向夜盺的方向,又看了一眼夜盺身后他们咧嘴一笑,左右分开,一左一右包围了夜盺。
那个被夜盺所救的少年攥紧崩开刃口的菜刀,毫不畏缩的爬起身站在夜盺身边,看起来像要和他并肩作战。夜盺想起少年的哥哥在他面前被捏成碎片,他会不知死活的过来想要报仇也是正常的可是,太碍事了。
如果血族真的要进攻的话,夜盺都自身难保,更保不住这个少年。
“快走”
夜盺轻轻地提醒少年离开他,他只能贴近少年身边细声说,不然他怕自己虚弱的状态被那两只吸血鬼发现。
少年身体奇怪的颤抖,点了点头,双手捧着菜刀向后退
夜盺深吸口气,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那两只吸血鬼身上,他这才发现这两只原来是个双胞胎,长得一摸一样。干脆就叫左边的做熊大,右边的叫熊二好了。
熊大瞟了一眼熊二,两人几乎是同时向夜盺发动攻击,发动血术,各凝成出一支鲜红的长矛。长矛殷红如血,不,这本来就是用镇民们的血与泪结成的术式!
长矛氤氲出极为浓缩的血与骨,熊大熊二根本就不畏惧消耗,他们今天可是饱餐一顿,就算是透支也没什么,反正只要打趴这个人类,剩下的贱民还多着呢!够他们再吃一餐。
至于这个人类他们要好好带回去血城,藏起来慢慢地享用,这可是稀有的高级血统啊!一想到那极致美味的血与力量,吸血鬼双子苍白的脸上浮出不健康的艳红。
一方是血之力充足到满溢的吸血鬼双子,一边是将近油尽灯枯的夜盺。
镇民纷纷祈祷:
“愿神的恩赐祝福于神的子民,愿神的惩罚降临在地狱的恶魔。”
然而所谓的神并未出现。
不如说,神要出现的话也早就该出来了,还用等小镇被屠城这样?夜盺只能靠自己,而他也习惯了靠自己。
“别留手!”
“别杀了!”
熊大熊二相继吼道。
一前一后,吸血鬼双子同时将长矛朝着夜盺刺去!看上去破绽百出,却封闭了夜盺所有死角。
无能为力的镇民只能继续祈祷,但夜盺却不为所动。
夜盺没有丝毫反应,尽管噬人的气焰即将吞噬他,他也没有动。
一旁距离靠近的少年忽然看到,晶莹的液体从黑袍的面罩下渗出。
眼泪,悄无声息的从夜盺眼角滑下带着鲜红的痕迹,他的眼泪殷红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