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西看她低下来了头,以为她是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就继续吧嗒吧嗒的给她讲道理,在他看来这次的问题很严重,他必须得好好给她说说。
说了半天,看依旧低着头不说话,正准备将她的头扶起来,一低头却看见她蓝色的病服膝盖上晕开水渍。
他一下子噤了声。
自父母去世以后,他和叔叔婶婶一起生活,没有兄弟姐妹,加之他生性冷淡,接触的的女性并不多,他也曾见过其他女人哭泣,但大多梨花带雨,满眼幽怨,非要你道歉才肯眉开眼笑。
但像南风这样无声无息偷偷哭的人,他真的是第一次遇到。
更何况,哭的这个人是她,他一下子慌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看着她膝盖上的眼泪越滴越多,他起身拿过桌子上的纸巾,又慢慢的走到她面前。
这次换他了,他故意在坐下的时候去蹭她的腿,他自认为幅度很大,奈何对面的人毫无反应。
轻轻叹了口气,他将纸巾递给她。
她不接,他便一直保持递的姿势。
她看着一直伸在自己眼前的手,指节分明,指甲被修剪的干干净净,她想起这双手也曾牵着她走过很多路,可现在呢?
越想越委屈,越想越心酸,既然他已经知道自己在哭,索性,她也不躲着了。
弯下腰,双手捂着脸,头埋在膝盖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南风在哭出来的一瞬间。何西瞬间抬起手做投降状,他没动她,真的没动。
没动没错,可哭就是他的不对了。
看出等她自己停下来哭是不可能了,何西叹了口气,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起身蹲在地上,将她抱在怀里,耐心的拍着她的背,等着她哭够,给足她哭够的权利,直到她苦累了,缩在怀里抽抽噎噎的但还是抱着他的脖颈不松手,他轻轻的抚了抚她的脑袋“还没哭够吗?再哭下去眼睛就要瞎了。”
她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瘪了瘪嘴巴:“那你还再凶不凶我了?”
何西叹笑。
“不凶你了,再也不凶你了,他摸着她柔软的发。”
只听见伏在他背上的人抽抽搭搭的说“我··我没有那··那么不讲理,但···但我错了你···你要给我好好··好好说,你一凶凶··凶我,我···我就觉得你没有之前那么喜··喜欢我了。”
何西耐心的终于听完她说这些话。
什么叫没有之前那么喜欢她了,他真想把他的心掏出来给她看看。
听她因为刚才哭的太凶开始打嗝,他伸手轻轻拍着她的背。
等她打嗝没又那么频繁的时候说:“我很少对一个人好,我的父母,陈队,同事,他们都曾是我最亲近的人,我看着他们一个个的离我而去,到最后只剩我一人。我害怕再去承受这种痛苦,如今,我已将你拉入我的阵营中,我便会竭尽所能护你周全,但也希望你能保护好自己,南风,我们还有很多很多的以后,我们要一起走到白发苍苍。”
耳边传来他清晰又坚定的声音,又有些恍惚,她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这句话。嗯,她想起来了,那也是她曾在地真寺许下的愿望:陪这个叫何西的男人到白发苍苍。
十一月的天气,阴晴难定,外面才放晴没一会儿,转而又阴的发冷。
她看向窗外,两个干枯的白桦树相互依偎,在寒风中毅然挺立,她似乎看到了她和他白发苍苍的模样。
感觉到肩上的她情绪的好转,何西侧过脸亲了亲她的脸颊说:“满意了?如果满意了的话能不能让我先起来。“顿了顿又说:“我脚麻了。“
听到他的话南风特没良心的笑出了声。
她起身伸出手去拉他,何西也没矫情,轻轻用力借着劲站了起来。
她看着他因为脚麻而站不稳。
他看着她哭的脏兮兮的脸蛋。
两个人一起笑了起来。
安顿好南风,何西给廖队去了电话匆匆的赶往警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