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夏闭上眼睛做好了重重摔在墙上的准备,可手臂上传来的温热让他睁开了眼睛。
苏曼将他拉到那副画跟前道:“你就按你刚才摔到这幅画时候的情形站好。”
蒲夏向后退了点,调整了下姿势,身体轻轻的贴在墙上。
“小月你去蒲夏的那边。“苏曼现在另一侧说。
她们两个讲蒲夏刚才接触到的面积大概标记了下。
等到蒲夏退开以后,三个人开始细细的敲拍打标记出来的面积,一寸也不放过。
苏曼拍打到月亮处的时候,隐隐觉得这一处的触感与其他地方不同,像是里面有什么东西一般。
苏曼重重拍了一把。
蒲夏再次听到那个声音,那个他形容不出来的声音。
像弹簧碾压的声音,又像两个生锈的铁器摩擦声。
“咔”一声,墙上的门突然闭合,墙面无任何缝隙。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们怎么也不会相信,那面光洁的墙上几分钟前有个门。
卢小月摘下眼镜,揉了揉眼镜,又戴上眼镜,看着依旧光洁的墙体,张大了嘴巴:“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这样子鬼斧神工的设计,真的是刷新了他们对人类智慧的认识。
苏曼伸手合上卢小月的嘴巴,重新拍了下月亮的位置,门又出现了。
看了眼蒲夏的身高又看了看画,苏曼才明白,蒲夏摔向墙面的时候,头部刚好撞到月亮处,这才触动了机关。
真的是无巧不成书。
他们辛辛苦苦近一个月,在这个房间里查无所获,却不想因为这样的一个小小失误发现了重大线索。
不过,她喜欢这个失误。
他们几个又去了别的房间看了看,除过308房间里因为没有画,其他的四个房间里,他们用同样的方式,发现了一模一样的地道。
刚才蒲夏在给廖队打电话的时候,就已经说过这边的情况,廖队表示,他们来的时候会带上肥三偷出去的那副画。
现在已经在来的路上。
在等廖队的这段时间,他们几个人也没有闲着,将这几个房间保护起来,蒲夏还画了房间构造图。
这让苏曼和卢小月又对蒲夏有了新的认识。
苏曼看着蒲夏,他低着头,坐在自己面前的桌子上。苏曼看到他的头顶上有两个旋,头发很短,又很黑,看起来发质有些硬。
苏曼看着看着,伸出一只手放到了蒲夏的头上,她没有碰上他的头,只是触碰了下发尾。
蒲夏抬起头,苏曼说:“你头发上落东西了。”
蒲夏瞳孔微缩,看了一眼苏曼道:“谢谢。”
苏曼假装没有看到他眼神的变化,低下头看着他手里的构造图。
虽然低着头,但蒲夏的思绪却有些乱。
这几日苏曼奇怪的举动,连卢小月都察觉出来了,他要是再察觉不出来,就真的是傻了。
刚才她伸手的时候,他从窗子玻璃上看到了她所有的动作、所有的表情。
这更是印证了他的想法。
只是,他不能给予她任何回应。
也不知道为什么,蒲夏就莫名其妙的想起了小莫莫。
在他们短暂的接触中,他还是觉得小莫莫最可爱了。
她气鼓鼓骂他的样子,她气急败坏追着他跑的样子。
上次他送她回家,她在车上睡着了,他舍不得将他喊醒,结果等她自己醒来一看时间,他差点被她的蜈蚣爪拧断胳膊。
想到这些,蒲夏低笑了一身。
这笑容刚好被进门的一个警员看到。见他笑的意味深长:“蒲夏,怎么笑这么下流?”
蒲夏平时性子大大咧咧,他和单位里其他组的人也特别熟。
“下流?”蒲夏淡淡道:“想你呢。”
警员切了一声摆了摆手,转身离开。
苏曼和卢小月被蒲夏的那句想你呢惹的都笑出了声。
接到蒲夏的电话,何西将墙上的那副画取了下来,细细的检查了那副画,确定这幅画里没有任何不同寻常的地方。
收拾东西,准备去现场的时候,他接到了廖队的电话。
“何西,你和南风在一起?”
“嗯。”
默了默,廖队说:“案子的进展蒲夏应该都已经给你说了,我们这边又有新的发展,何西,你可能需要去见见安母。”
何西心口一紧,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
挂了电话,何西在沙发上坐了很久,一直到南风起床他还坐着。
何西面前放着那副画,整个人浑身散发一股疏离。
他是一个很少感情外露的人,看着他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连自己出来都没有发现。
南风有些担心他。
“
怎么醒的这么早?”南风走了过去,揉了揉他的头发。
“不早了,九点多了。”
南风没有说话,安安静静的看着他,目光有些懒散。
“还没睡醒?”
“发生什么事了?”
两个人一同问了对方。
南风摇了摇头,继续看着何西等他的答案。
何西揉了揉头发,将南风拉着坐到沙发上。
何西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给南风说关于安母的事。
安母对于南风而言是怎么样的存在,他很清楚。
所以,他很犹豫。
南风看出何西的犹豫,她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那副画。
她的心里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她握着他的手也越来越紧。
何西拉着她的手,眼睛看着窗外静默了许久,他的眼神有些迷茫。
“何西,发生什么事了?”南风问。
何西慢慢的转过眼,声音平淡:“南风,带我见见安姨吧!”
等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南风的手真的开始微微的抖了。
在南风的视线里,何西的形象也有一些恍惚。
他们彼此用有声或无声的语言,用有力或无力的动作,试着将对方拉起,推向一个更好的方向。
何西抿了抿嘴,看了一眼南风说:“南风,你在哭吗?”
南风声音平淡:“如果我哭,就可以拒绝吗?”
何西好像想了一下,又轻轻的摇头。
他理解南风的怯懦,但这个时候,如果他随了南风,那就意味着他否定了大家近一个月的努力,否定了丢失孩童的家人,甚至否定了南风。
“不能拒绝,南风!”何西说。
“如果我再聪明一些,努力一些,是不是我就会更幸运一些。”
南风松开何西的手,起身站在窗边,看着窗外。
“足够了。”何西看着她的背影道。“真的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