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青青给了胡居安一个无需担忧的眼神之后,便跟着掌柜的离开了。
胡居安心中叹息一声,无奈地进了自己房间,楼青青向来喜欢自己办事儿,他施以援手,反而会被认为是负担,他该知道的。
掌柜的带着楼青青沿着暗处的楼梯往上走,走着走着,楼青青便感到了不对劲。
这酒楼从外看明明是六层,可她刚刚数着楼梯明明数出了七层,掌柜的看出她的疑惑,解释道:“最上面的一层没有窗户,和外面的楼梯也不相接,整体也不高,酒楼里多出了一层,别人也看不出来。”
带到之后,掌柜的便退了下去。
楼青青环顾一周,第七层隐藏在酒楼尖顶的造型中,面积很小,三十平左右。没有窗户,但屋内点了许多烛火,照得房间里反倒是亮堂堂的,一览无余。
房间里空无一人,正中摆了一套桌椅,除此之外,别无一物。
楼青青只得坐在桌边撑着下巴发呆,好在没多久掌柜的又来了一次,送了茶水点心,还一脸歉意地说,请她再稍等片刻,他们主子很快就到。
要不是有之前的几次通信,知道对方的性子,楼青青真得以为她是被晾在这儿,给个下马威的了。
半柱香后,燕云他二哥燕亭,睡眼惺忪地到了。
来人头戴着系红缨带镶宝石的金发冠,一身红袍,腰上佩白玉环,挂香囊,还别了把相当中看却不知是否中用的漂亮弯刀。
燕亭是刚被掌柜拖起来,几个侍从手忙脚乱地把他收拾出个人样的。
燕亭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问道:“你那里都弄好了吗?”
楼青青低低嗯了一声,不大想搭理他,看向了一边去,忽略对面的人下巴上的口水印子。要是知道线下见面会是这样的,她直接换赵琴来:“你给的东西我扔那儿了,到时候你那里在周转一下就成,其他人都会知道是你大哥杀了燕云。”
燕亭还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闻言傻傻地点了下头,鼻音浓重,似是随口问着:“为什么你没有找我大哥合作呢?只要能除掉燕云,他肯定也很乐意帮你。”
楼青青信口拈来一顿彩虹屁,说得燕亭头晕目眩。
燕亭翻着白眼:“不想说就不说,忒没诚意。”
“……行吧,我也不怕丢人了,你大哥长得好吓人,我只敢跟你合作。”
“就这样?”
“就这样。”
燕亭想到他大哥长得略显狰狞的脸,若有所思:“嗯……我大哥的脸长得是挺敷衍的。”
楼青青心道,何止敷衍,简直长得随性。
楼青青避着他大哥自然不仅仅是因为脸,虽说画像上画得确实能辟邪,但她也不是个以貌取人的人。
丞相无事一身轻地走了,留下了丞相记老账的小本本,这小本本上记着一笔笔恩怨情仇,被楼青青捡到了。丞相和燕国几位皇子之间过往也有些交集,从丞相那个记仇小本本来看,大皇子不是什么好人。
那小本本上还洋洋洒洒写了好几篇文章,批判姨娘来着。
两人实在是没有共同话题,燕亭又撑着桌子打起了哈欠,楼青青也无聊到叠起了茶杯,气氛一度非常尴尬。
这时想起了“登登登”一阵有力的脚步声,又传来掌柜焦急无奈的劝阻:“姑娘,那里不能去!唉,我都说了楼小姐没事的嘛!”
小翠咄咄逼人地反问道:“那她怎么还没回来?”
掌柜忙道:“他们在谈事情嘛。”
小翠冲上来,砰的一声一脚踢开七楼的门钻了进去,掌柜在后面无可奈何地叹气。
楼青青诧异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小翠冷哼一声:“我来看看你是不是死这了,可别让公子守寡!”
楼青青呛住了:“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
本以为小翠还要怼回来,哪知道那丫头突然站在门口扭捏起来,直直地看着目瞪口呆的燕亭。
毕竟小翠是个以貌娶人的人嘛。
小翠的爱情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看清燕亭的脸的瞬间,她家公子只用了0.001秒就成了过往。
小翠愣了好一会儿,才扭扭捏捏地收起了她的圆规站姿,故作矜持地捏着嗓子咿咿呀呀了半天,问道:“你是谁?”
楼青青露出了了然的笑容,道句告辞,便把空间留给了二人。
燕亭笑得意味深长,打量了小翠一番:“我叫燕亭,是这家酒楼的东家。”
小翠点了点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尴尬地站在原地看着脚。
燕亭招呼她过去坐下,问道:“敢问姑娘芳名?”
小翠拘谨地坐下了,木木讷讷地“啊?”了一声,才猛然反应过来,顿时脸上爆红:“我,我江湖人称翠仙儿,你可以叫我小翠。”
燕亭眼里带笑,应了一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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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青青回去路上突然觉得饿了,脚下一转便去了胡居安的房间。
掌柜的很有眼力见儿,把他们俩房间安排得紧挨着,其实他可以再有眼力见点儿,干脆把墙打通吧。
她才走到门口,听见里面好像有人在哭,楼青青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推门进去。
胡居安一边哼着歌,一边咬着糕点,面前小桌上堆着满满当当一桌子菜,见她来了,招呼她过去一起吃。
楼青青道:“晚上可别哼歌啊。”
“?”
“怪吓人的。”
“你怎么偏偏长了张嘴?”
三日过去了,风平浪静,楼青青估摸着楚暮是没打算追究她利用楚暮除掉燕云的事儿了。
赵琴和小翠蹲在胡居安门口交头接耳地小声嘀咕着:“他们俩又半天没出来,啧,败坏风气。”
小翠突然哼了句:“你看看你家小姐,带坏了我们公子。”
赵琴一挑眉:“丫头片子瞎说什么,里面什么都没发生啊!哪有动静?!”
小翠翻了她一个白眼:“掌柜的给他们安排的房间隔音好,你这都不知道?”
赵琴疑惑的皱了皱眉:“是吗?这门和我们房间的没区别啊。”
老伯没精打采地路过,他耳力好,听见两人的话,痛心疾首地摇头叹气,一句“世风日下”就要叹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