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月月,你个逆女,你给我出来。”
娇钺是被一个粗鲁的声音吵醒的,抬头的时候一边侧脸被压出了印子,她的唇毫无血色,白里泛青,眼珠满是血丝,看人的时候给人一种无比憔悴的感觉,那眼神却会让人毛骨悚然。
【门外什么人?】
说话的时候虽然不至于气若游丝,但也是毫无气力,无双都有些担心一口气喘不上来再晕死过去。
【宋月月的父母。】
娇钺哦了一声,又将头埋在臂弯,闭上了眼睛,她实在是太累了,一点精神都没有。
门外的声音却没有消失,砸门声叫骂声一并传来,让娇钺蹙紧了眉头。
她犹记得,宋月月那身嫁衣和佩戴的首饰当了不少钱,这般有钱的家庭父母竟然如此粗鄙不堪。
【怎么回事?】
娇钺一手撑着头,一手不停的按着太阳穴,说话的时候神情无比不耐烦。
【您的那副休书送去岳家,岳家老太君气的差点晕过去,偏偏那封休书撕不坏扯不烂烧不尽只能硬着头皮认下这封休书,这不就报应到宋家身上了。岳家老太爷直接吩咐了手下的官员,给宋家添堵,毁了宋家不少生意。宋父这是找上门来了,打算把宋月月再嫁一回,结阴婚。】
娇钺都快气笑了,她转头往外看了眼,还特意跟无双确认了一下时间。
她顶多睡了3个时辰,是怎么来的这么大的变故,果然是小世界的缘故吗?
娇钺揉按了好一会太阳穴才觉得自己舒服了许多,起身关窗换了一身衣服用发簪随意的挽了下发便跳窗离开。
无双被她的一系列操作惊得目瞪口呆,她看过无数话本,这个时候不应该打脸虐渣吗?为什么娇钺的操作就这么的与众不同呢?
【我不耐烦与他们纠缠。】
娇钺有些烦躁,心里一阵阵的不舒服,偶尔还心悸,好像有最不想发生的事情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
【您很着急?】
娇钺却不再回答无双的话,径自往一个方向而去。
在一处孤坟之上,娇钺看到了一个熟悉却又不是那么熟悉的影子。
那个影子虚幻透明,一阵风吹过都能吹散。那双眉轻轻蹙起,眼眸平静无波像是一潭死水,这神态太熟悉了,容貌却又无比陌生。
那是岳青柏的容貌,却是守初的神情。
娇钺不受控制的握拳,属于人类小女子的柔嫩皮肤被指甲刺破,鲜血流出血腥味充盈在鼻尖。
真好啊。
听着像是窃喜,却总感觉带着几分咬牙切齿。
折扇蹭去掌心血迹,红光闪过,那柄玉质折扇变成了一把白伞,扇面扇骨之上血丝游走不停,扇面上的图案不停变换,变得太快以至于看不清都是什么图案,只是最后那白伞将血丝吸收最终变成了素白。而娇钺撑着伞往那人身边走去,她的身高比那人矮了六七公分要高举手才能为那人撑起伞。
从无双的角度来看,撑着白伞的女子像极了从话本中走出来,不似真人。
白伞挡住了阳光,阴影之下那虚幻的人影也多了几分真实。
娇钺静静的站在那人身侧,神情慢慢变得柔和,嘴角微微上翘,像极了满心欢喜的小女子。那伞下之人仍旧呆呆愣愣的站着,无知无觉好像个精致漂亮的傀儡娃娃。
风吹起娇钺的长发与衣裙,从那人的身上穿过,荡起小圈的涟漪。
无双看看那个男子再看看娇钺,这两人看起来好般配的样子呢,想磕cp。
“谢谢姑娘。”
仿若过了好久,那男子开口向娇钺道谢。眼神从娇钺面上略过时,因背着光的缘故有些看不分明,只感觉冷冷淡淡的。
“嗯。”
娇钺脸上的笑意淡了几份,她微微侧头认真的打量男子。
“在下姓岳名青柏,字云逸。”
说到字的时候,岳青柏的声音有些飘忽,眼神游离。
“岳青柏。”
无双确认自己听到了娇钺咬牙切齿的声音,恐怖如斯啊。
“娇钺。”
好气哦,想摔伞,感觉自己被忽视!
岳青柏转过身打算离开,迈步的时候微微有些踉跄,心疼的娇钺立马改了口。
呵,自家师兄不生气,真摔着了不还是自己心疼。
收了手中白伞,娇钺快走两步站在岳青柏身侧,保持一个有些距离却时时刻刻能注意到的状态。
岳青柏有侧头看一眼娇钺,对上娇钺略显灿烂的笑容最终什么都没说。
走的远了,无双都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什么进度,却仍旧在娇钺的脑海里喋喋不休。
【啊啊啊,虽然cp很好磕,但是你们是没有结果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不想看be啊。】
娇钺难得的有些听不懂无双的话,但是没有结果四字还是记在心里的。
哼。
岳青柏好像一直未曾意识到自己的变化,行走间有些缓慢却一步一步走的很稳,让娇钺心中难得的有些心酸。
穿过一条小巷的时候,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孩从拐角处跑出来穿过了岳青柏的身体。
岳青柏愣在当场,一直平淡无波的眼眸瞪大了面上有几分惊慌之色。抬手的时候动作很轻很柔,两手交握没有异样感。他试探性的伸手触碰娇钺的袖摆,却什么都没有触碰到,低眉垂目看向娇钺的时候,看的娇钺心软成一泓清水。
“人死了变成鬼,鬼是没办法触碰到人的。”
娇钺想抬手碰碰他,最终却只是攥紧了拳头。
【啊啊啊啊,他好单纯~~~】
娇钺深吸一口气,才控制住自己的暴脾气。
“我死了?死是什么?”
“死就是再也无法说话,无法被看到无法被触碰,世界之大只剩下自己孤零零的。”
“原来我死了那么久。”
“啊?”
娇钺有些不明白岳青柏的意思,转身看岳青柏,岳青柏却再也不肯说话,就只是愣愣的站着,看天看地看自己唯独看不到其他。
【他好像什么都不懂得样子。】
娇钺靠在墙上,一手垫在脑后懒洋洋的盯着岳青柏,忍不得他离开自己视线之外。
【因为从未有人教过他,原来师兄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真正活着,但今后,我会陪师兄活。】
【可是他是岳青柏不是公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