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钺撑着手从栏杆上跳了下来,引起一片惊呼。落地掸了掸裙角,迈步往宋杰那走去,脚下传来咔嚓骨裂的声音。娇钺诧异的挑了挑眉,说的话隐约带了几分茶气。
“我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了,哎。”
边说,脚下还用了几分力。
“宋月月!!”
“嗯?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扇子抵着下巴,娇钺半蹲下来疑惑的打量宋杰。
“哦,宋大少爷有什么事吗?哎,这手是怎么回事啊?这偌大的脚印哦,宋大少爷也真是的,没事躺在地上干嘛,这多凉啊,快起来快起来。你这些下人也是不懂事,都不知道赶紧把大少爷扶起来。”
说着娇钺将扇子收起来,纤纤素手就去搀扶宋杰。
将人提溜起来的时候不小心多用了几分力气,松开手的时候宋杰的手臂荡悠悠的,凄凄凉凉惨惨戚戚。
“啧啧啧,真惨啊。”
松手之后取了块锦帕擦了擦手,随后满脸嫌弃的扔了开来。
“宋月月,你别太过分了。”
娇钺不屑的轻嗤了下,扇柄搭在宋杰肩上,神情似笑非笑的盯着宋杰。
“这话可说的不对,我怎么过分了啊?”
看似轻巧的扇子搭在肩上却仿若有千金重,压得宋杰站不直身子喘不过气来。他神情狰狞看着往日乖巧又总是带着几分怯懦的妹妹,不过数日不见就好像变了个人。
“今天你说什么都必须跟我回去,别以为跟不知道什么人学了两招就无法无天了。”
“回去干吗,再卖个人家吗?哎,也不知道哪家人这么倒霉又摊上我这么个克夫之女呢,这是替人家头疼呢,你们说是吧。”
听话语带着几分惋惜,围观的人却在她看过来的时候眼神闪躲。
“这个自是不需要你操心,一切都有父母在呢?”
宋杰强撑着答复娇钺的话,却控制不住被那柄轻巧的玉扇压弯了身子,半跪在地上。
“啊。”
娇钺惊诧出声,收回扇子不可思议的掩住了唇。
“宋大少爷何必如此呢,既是父母的要求,我又怎敢不从。”
摆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说着还眨巴眨巴眼,留下一两滴泪水。
“哥哥且等会,我收拾收拾便陪哥哥去。”
【你好吓人啊。】
【还好还好。】
娇钺面无表情的打了个哈欠,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那么困,后又动了动脖子,卡巴卡巴的声音听得人发怂。转身的时候好像听到了什么东西磕在地上的声音,哎,那声音重的呦。
二楼楼梯口处不知道何时站了一个轻飘飘的魂,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楼下发生的事情。娇钺走进扯了扯岳青柏的衣角,带着人回了房间。
“外面人多,是不是吵着你了。”
岳青柏摇了摇头,他只是有些好奇,但并没有什么有意思的。
“你不喜欢他们吗?”
娇钺拿扇子敲了敲手心,稍顿了片刻。
“也没有,毕竟他们也没有生下宋月月就扔了,虽然过得不好,但也平安长大了。”
大概是一种不甘心吧,娇钺笑了笑,不再多说。
岳青柏抬手摸了摸娇钺的发顶,触感很空很虚却让人感觉很温暖很安心。
“你要一起吗?”
岳青柏摇了摇头,拒绝了娇钺的提议。娇钺闷闷的应了声,手中的玉扇变为白伞,递到岳青柏手中。娇钺手指纤长带着女子特有的柔软覆在岳青柏的手上,漫不经心的蹭了蹭,随后收回手指蜷缩在手心,喜悦快要控制不住。
岳青柏的手握住了玉白色的伞柄,纤长有力的十指在玉白色的映衬下更显苍白,远远看去病弱气息扑面而来。
娇钺抿了抿嘴,不管看了多长时间,仍旧不喜欢这样的师兄,像是破裂的琉璃,像是阳光下的初雪,像是凛冽风中的烛火,摇摇欲坠。
出门的时候娇钺有回头看一眼,桌上是她的白伞,而岳青柏坐在窗前专注的看着外面的世界,熟悉的像是回了云谷。师兄看书看累了,便侧身盯着外面看,腰背挺直像风中飒飒作响的青竹。
楼下的宋杰仍在哀嚎,听得娇钺心底生厌,眼底浮出一丝厌恶。
走到宋杰身边的时候,冷冰冰的扔下两个字便径自出了客栈。
“走吧。”
宋杰被下人们七手八脚的搀起来,小心翼翼的搀着跟在后面,眼神怨毒的盯着走在前边的宋月月。
无双第一时间给宋月月打小报告,换来宋月月的一声轻嗤。抬眸挑眉的时候,一股邪佞之气藏也藏不住。无双开始好奇,为着娇钺不知道的第几副面孔。
宋府的门房早早的就看到了娇钺,等娇钺走进举止轻慢,只有细看才能看出对方面上的恭敬。
这是娇钺第一次白天进入宋府,比晚上的多了几分鲜活气。来往的下人婢女没有长得很难看的,行走之间轻巧无声,倒是有几分大家的风范。
穿过两个回廊才看到宋府的厅堂,一打眼看过去就是富贵满满,满目的铜臭气息。一进门,实木的不知道什么品种的雕花桌椅透着一股子厚重,可惜其上的器具却市侩气满满,不知道怎么形容。
宋父宋母坐在上首,彼此强撑着,看到娇钺进来的时候彼此对视一眼,默默的咽了口口水。
娇钺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斜侧着身子靠在椅背上还歪着头,看着宋父眉头紧皱。大门被关死,挡住了投进来的光。宋父拍了拍手,一群膀大腰圆的护卫从屏风后走出,两个小厮点亮了屋中的灯。
娇钺抬手挡了挡眼,漫不经心的抬眸看去。
或许对一个娇女子来说,压迫感十足,但她是谁,一个有名的暴徒。
抬手掸了掸衣袖,长裙的脚跃跃欲试。
往身后靠了靠,还有心思想实木的椅子靠起来不舒服,要是有个鸦羽的靠枕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