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回去看看吗?”
陶云逸抬眼看她,娇钺明白了他的意思,抬手将一个小玩意递给了他。
“那跟我去镇上吧。”
陶云逸平静的接过了娇钺递过来的东西,东西不大但很精致,一根细若发丝的黑丝在里游走更显几分灵动,玩意不大但银绳略长。陶云逸自然的伸过右手递到娇钺面前,娇钺将那银绳系在腕间,不大的小笼子像个挂坠分外的合适。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娇钺动作顿了顿,抬头认真的盯着陶云逸看,眼神空茫茫的什么都没有,娇钺心底升起几抹惊惶,总觉得他像是随时会消失一样,他对这个世间好像并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娇钺抿了抿唇,伸手抓住了陶云逸的手腕,陶云逸看了过来,目光落在娇钺的手指上,诧异的嗯了一声。本是鲜活气十足的音调,眼中却毫无波澜。
“怎么着急回去?”
娇钺放软了声音,小声询问,生怕惊了陶云逸。
“就是感觉无聊了些。”
陶云逸的声音平淡,但娇钺却品出了几分委屈,暗暗的记在了心里。
“人间很大的,有各种各样的人,各型各色的妖怪,山川树木皆会生灵,等看完了你仍旧觉得无聊我们立刻回去好吗?”
陶云逸摇了摇头,对此不感兴趣。
娇钺鼓了鼓脸,有些找不着什么什么更有趣的事。脑海中一丝灵光闪过,眼睛都亮了几分。
“那我们看看陶飞飞之后怎么报恩怎么样?”
娇钺觉得陶云逸对这个应该还是感兴趣的,毕竟被灌输了一堆要报恩的念头。
果不其然,陶云逸淡淡的点了点头。
“他有说因为什么要报恩吗?”
陶云逸想了一会,神情淡淡的点了点头。
“父亲五百年前还是一株桃树的时候听说是种在一个富人家的庭院里,长得高大茁壮,但有一天,那家的小姐嫌弃树干过大挡了阳光,富人老爷便命人砍了父亲,挖了父亲的根抛在野外。当时在那家做花匠的不忍心百年老树就此死去,捡了树根回家重新栽好日日照料,父亲才又重新活了过来。等父亲修成人身那花匠已经老死,后来父亲遁入深山娶了母亲却一直都有在寻找花匠的转世,这一世父亲找到了他,便让我们前去报恩。”
娇钺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个不停,透出几分少年人的灵动来。
“那你要不要顺道把恩报了?”
盘膝坐在人面前,歪着头一眨不眨的盯着陶云逸看,陶云逸拉过衣衫往上拽了拽,总感觉娇钺的眼神怪怪的。
娇钺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陶云逸,很是期待从陶云逸嘴里冒出一个肯定的答复。
“不,父亲说的是假的。”
“哦。”
虽然知道会是这么大答案,但娇钺还是有些失落,如果有耳朵的话大概已经耷拉下来了。
“那我给你上药治伤,你是不是要报恩啊?”
娇钺意有所指的上下打量了一下陶云逸,玩笑似的开口,却没想到陶云逸反而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
“好。”
娇钺简直乐开了花,笑的眉眼弯弯的,陶云逸看她感觉有点像他曾经见过的一只得了好吃的就开心的摇尾巴的动物。
娇钺动了动腰身不动神色的站起身,背过身来取了长袍与下裳递到陶云逸的面前。
“你之前的衣服都染了血,先暂时穿这身吧,等到了镇上再重新买些新的。”
陶云逸伸手接过,难得的有些犹豫,撇了一眼娇钺,娇钺撇了撇嘴,乖巧的背过身去,手里折了枝树枝挥舞甩动着玩,老树的树枝窸窸窣窣的躲远了些,娇钺想起了那棵老桃树。
“那棵老树要不要移走啊?”
“不用了。”
身后传来衣物磨蹭的声音,娇钺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个不停,手指不停的捻动着。
师兄有点淡漠过头了啊,等有时间要去问问无双看看陶云逸这个妖的过去啊。
娇钺打了个哈欠,干脆利落的将之抛在脑后,懒得自己去查,麻烦。
穿好衣物陶云逸走到娇钺身侧,浅灰色的长衫有些空荡荡的腰身处用手掌宽的腰封束着,更衬得人瘦削的很。娇钺长叹一声,感觉任重而道远。一头乌黑的发散落在身后,那张过分清冷的面孔无甚表情更显淡漠。
转眼的功夫娇钺也换了身衣服,月白色的长裙雪白的小褂搭在一起,稍显锋利的眉眼清冷中多了几分危险。
娇钺理了理衣裙从树上一跃而下,站在下面仰着头张开怀抱等陶云逸跳下来。
陶云逸拂过面前的一根枝丫,树枝簌簌生长纠缠在一起托着人下来。娇钺撂下手馋了把陶云逸,转头的时候瞪了眼老树,初开灵智的老树欢欣鼓舞的挥舞枝丫与娇钺道别。
常人常说上山容易下山难,陶云逸的身体差的很,虽是精怪,却因为过去的经历身体亏损严重,不过半山腰额头便多了一层细汗薄薄的浸润了额头,有些许碎发贴在额间,不适的用手指拨了拨。
娇钺本身就不着急下山,拉着人选了块干净的大石坐下,递了清水过去。
怕陶云逸无聊,便东拉西扯的与陶云逸科普周边的植物。没有生灵的还好,说下品种什么的,生了灵的恨不得把祂的过去都扒的一干二净逗陶云逸开心。
娇钺说的生动有趣,树林深出有一棵老树笑弯了腰,叶子落了一地。一妙龄女子窝在树上,同样笑弯了腰。
娇钺往那边看去,一个明媚如娇阳的女子,面如傅粉顾盼生辉,高高挽起的发髻让女子看起来都高了许多。
妙龄女子见娇钺看过去,对娇钺笑了笑便化为原形,一溜烟的钻进了树洞之中。不一会儿,一只毛色油亮皮毛顺滑的大松鼠抱着一捧子松果来,蓬松的大尾巴晃了晃,飞也是的溜走了。
娇钺慢条斯理的剥着松果,一颗颗的递到陶云逸手心了。
松子虽然小颗,但香味浓郁。
“要是所有精怪都跟她一样就好了。”
陶云逸听懂了娇钺的感慨,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