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萌萌被这样盯着，也有些紧张。

显然沈千松也起了兴趣，“怎么说？”

“他看我们几个家里没什么人脉，又没给他送礼的学生，就各种针对我们，冷嘲热讽，给低分，还带动几个老师一起给我们打低分，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虽然带着特殊目的，但是李萌萌这一段话确实真情实感，讲着讲着泪花就浮现了。

“那你说缺钱的意思是......”近水心里有个猜测，她想起了上辈子他们惯用的套路。

李萌萌可怜也装不住了，带上了几分愤恨，“我实在没办法了，问辅导员，问他们怎样才能放过我们，辅导员说给八万给刘主任当课外辅导费用。”

沈千松的眼睛都亮了，这不难理解，京影内部也有各自的党派，争权夺势都到白热化阶段了，遇到对家可能出现的弱点，他自然很兴奋。

近水对这种斗争清楚的很，她是不想搅合这趟浑水，若是上一世在校园里她肯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那是她自身难保的时候，现在自己家族势力硬气，支持这部新片子的也都是沈派的人，加之前世近水受了老侯不少照顾，知道他们这派虽然也不是什么干净人，但是还算有原则。

这还有什么可选的呢，自己一直对院长派不满，前世也受过打压，还是有贵人相助才安然度过，报复他们也是心愿单中的一项，可惜上辈子直到离开，也没能有足够大的力量。而那时沈派因为沈光导演车祸去世，也一蹶不振。

但还是不能太过明显，对沈派要表态却不能一马当先，走狗一开始做，别人就会理所当然了。

这事说小不小，说大不大，收学生东西这年头几乎所有老师都有收，虽然数额比较大，但是毕竟还没有足够的证据。

表态要找一个好角度，“我们相信你，但是目前为止都是你空口说的，口说无凭啊，我们怎么给你破这个规矩。”这句话的潜台词已经很明白了，就是想要李萌萌做前锋去搜集证据，开玩笑，近水什么身价，旁边的沈千松什么身价，事实就是这样的。

李萌萌不笨，并且她可以说是非常聪明，一下就听出了近水的话外音，或者有可能她本就是为争一个自己的未来而来的，“易导不信的话，我可以明天当面找刘主任问的，求求情能不能少一点钱，毕竟这笔钱对我们普通家庭来说真的不少，为了证明我说的是真的，我可以录音给二位的！”

这话说的还挺漂亮，抓住了近水两人的痒点，沈千松大概知道近水的态度了，知道自己还是开口的，“不用担心，无论如何大家是不会允许这种人仗势欺人的。我想侯主任和我爸都非常不喜欢这种行为。”

这是给保证呢，无论结果如何起码保证李萌萌不会平安读完大学，哪怕不能让刘主任怎么样，也可以恶心一下院长派的人。

“你也不用怕，如果是真的，你想赚钱，我剧组还是很缺人的，我发奖金也挺大方的，你勤奋一点七八万不难赚到。”

说起来近水确实除了钱就没啥了，事情都到眼皮子底下了，出点钱好让沈家那几个知道自己确实是站这边，也出了力的。

至于怎么能在几个月让一个大学生一下赚到七八万，那真的是很简单的事情了，东京奥运会一天4万的顾问工资都开，准备两个月，拍摄几个月加上后期剪辑几个月，兼职两分工足够发的时间了。

要说中华文化也真是博大精深，断句是“如果是真的，你想赚钱。”那就是提醒李萌萌要能搞到录音，近水才会安排后面的事。

而“如果是真的你想赚钱。”那就是一个善良的好人听不懂话，在想帮助别人。

文字游戏近水是老玩家了，这还是有录音功能的设备太多了给害的。

近水从来都随手携带满电的录音笔，放在包里一个固定并且容易按到的位置，她自己也是小人之心忍不住度君子之腹，觉得满世界都是录音笔，生怕被抓到说的不对的，毕竟也不是没吃过这样的亏。

还有一个小秘诀就是，她说话哪怕说狠话也会中间穿插一句对对方不利的话，这样哪怕被录音或者录像，对方为了不伤害到自己的权利，就会把不利的话剪掉，那这样就是不完整的，会留下痕迹，近水就可以反说别人恶意剪辑。

她曾经带过一个艺人就是完美的学习了这一招，每次公关都无比容易，给团队省下不少工作和金钱，后来虽然艺人稳定一线后选择自己成立了工作室，近水也选择转回了制片，但是两人都一直保持很好的关系。

李萌萌根本没有犹豫，毕竟她已经达到了目的，她干脆利落的点了头。

这个结果三方都非常满意，一方出人，一方出势力，一方出钱。最后都得到想要的，可谓是皆大欢喜，三赢场面。

“希望能快点纠正学校的风气，这都是我们学生的责任。”沈千松说的义正言辞，但是嘴角微翘，显示他很满意。这一笑倒是显得他没那么难以接近，颇显风恬月朗。

这等美颜冲击李萌萌可有些顶不住，但是她贪财但更怕死，硬生生催眠自己不去看那祸害。

视线忍不住转到近水那边，近水看见她在看自己，想着做戏要做全套，便露出了一个看起来应该挺纯良的笑容。

可那双眼睛眼波如水，笑起来璀璨艳丽，好像满天星辰都装在她眼底。

李萌萌不自觉的大退一步。

“哈，我打扰两位讨论剧本了，抱歉抱歉，我先走了。”霹雳吧啦说完，像屁股着火一样火急火燎的走了，仿佛不想在这多待一秒。

近水有些铮然，但沈千松似乎并不奇怪，他平静的似乎刚刚没有发生任何事情，“我们接着说上次你说到关于人物的精英化。”

谈这个近水可就来劲了，哪还管跑了的龙套，“我不同意你将人物设定都变得那么精英化。片中的四个主人公如果都被明确指认为旁人望尘莫及的“精英”，那他们的抉择可能，他们的青春故事只能成为一种表象的共享与事实的掩藏。”

沈千松不知为何，没有说话。

因为这一句话，曾经深深地映在他的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