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她没有那个心。
云清看着浮白这样妆扮,只觉得美极了。
不知道是不是气氛使然,他竟鬼使神差的说出一句,“师父真好看,真想娶了师父。”
说出口,云清才觉得自己竟然口无遮拦的说了这样的话。
正担心浮白生气,却没想到那人只是笑笑,道:“好啊你,都学会打趣师父了?若阿清有一日登峰造极,修为远在师父之上,师父便嫁给你又何妨?”
这不过是句玩笑话,可云清却记在心里了。
告辞了城主,浮白和云清二人便往那城楼上去。
两人坐在城楼上,浮白将那红色盖头遮住面容,安安静静的坐着。
云清坐在她身边,看着身旁那人一身嫁衣,颇有一种要跟师父成亲了的感觉。
莫名的,云清突然有点嫉妒那个妖邪。
师父第一次穿上嫁衣,竟然是为了那种不入流的东西。
“师父。”云清低唤。
浮白歪了歪头,虽然盖着红盖头,但稍稍使用一点法术,她还是很清楚的能看到云清的脸。
云清抿了抿唇,道:“其实也没什么的,我只是觉得有点无聊,想跟师父说说话。”
“嗯,你想说什么?”
云清思索了片刻,道:“要不……师父再跟我说说,你以前的事情吧,我想听。”
原来是想听故事了。
浮白沉默了片刻,道:“其实我从小没什么自由的,也谈不上快乐,虽然年幼的时候父母兄长齐全,可除了兄长,从来无人善待我的。
我父亲是天君,母亲是天后,我一直都活在两个人的光辉之下。
母亲不喜欢我,或许是因为我是个女孩儿的缘故吧。
她明明……是那么疼爱兄长的,唯独对我总是很冷淡,有的时候,我都会怀疑,我到底是不是母亲的孩子。”
浮白说到这里,不由得顿了顿。
云清眸子暗了暗,道:“可师父这么好,生的也好看,年幼的时候,定然是很可爱的,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浮白摇了摇头,“大概是母亲不喜欢我,所以,每每在母亲面前,父亲也对我格外冷淡。
那时候我还小,心里对这些事情耿耿于怀,常常躲在屋子里一个人哭泣。
兄长倒是对我格外关心,他总是能留意到我的情绪变化,每当我不开心的时候,兄长便会买糖果给我吃。
我整个童年里的仅有的一点点快乐,都是兄长给我的。
父亲虽然没有母亲那般讨厌我,但对我也绝不能算得上疼爱。
十岁的时候,我跟着天宫年纪相仿的小姐妹一起学做糕点,那是我第一次做糕点,虽然味道算不上好,可我一心想着送给父亲吃。
可父亲看到我做的糕点,只是将其打翻在地,他生气的训斥我,‘你是天君之女,我栽培你,教导你,不是让你去做这些浪费时间的东西。’
我看着那些被摔坏的糕点,第一次……在父亲面前哭了出来。
从小到大,不管受了多么严重的伤,我都会在父亲面前忍住的,我只盼着父亲能觉得我坚强。
可这份坚强,却敌不过一盘被打翻的糕点。
父亲没有安慰我,反而叫我不准哭,继续去修行术法。
我哭着从天君殿里离开,从此……除了修行,再也不去做其他的琐事。”
听她说了这些,云清的眼眶有些湿润了。
他没想到师父从前竟然受了这么多的苦楚,他只觉得心尖儿像是被针扎着一般的疼。
云清喃喃道:“师父这么温柔体贴,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对待师父,师父难道……不会憎恨他们吗?”
浮白摇了摇头,“他们是我的父亲和母亲啊,不管他们再怎么对待我,他们都是我的骨肉至亲,我不能恨他们。”
这样温柔的人,他们怎么忍心?
云清一把握住浮白的手,吸了吸鼻子,道:“以后我来保护师父,谁都不准再欺负师父。”
浮白只是宠溺的笑一笑,点点头。
这孩子倒是没有白养,只盼着他日后莫要误入歧途便好,浮白对他没有什么过高的期望。
云清又缠着浮白把她年幼的不幸遭遇细细的说了一遍,很快,天便黑了。
因着城主的那番鼓动,不只是整座城,便是城外也是空空荡荡的。
一阵黑风吹来,城墙上点着的数盏大红灯笼被吹灭了一般。
浮白淡淡道:“来了。”
云清也跟着警戒起来,谦卑的低着头站在浮白身边。
果然,眨眼间,一团黑气在浮白面前化成人形。
浮白看着眼前那人,面容有些乌黑,同样的一身大红婚服。
这人就是黄耀?
那男人似乎很着急,伸手便要去扯浮白的红盖头。
浮白往后退了一步,学着段皎月的声音,说道:“别这么着急,还没有礼成呢,揭开盖头……不吉利的。”
听到是段皎月的声音,那黄耀似乎放心了些。
他笑了笑,道:“我瞧着小姐等在这里,想必是等的有些心急了,故而我也忍不住急躁起来,还请小姐不要生气。”
浮白痴痴一笑,道:“我怕你毛手毛脚的吓坏了城中的百姓和我父亲,故而……我只带了一个随从在此处等你。既然已经等到了你,那夫君是该带我回去了。”
这一声夫君喊得,黄耀心里一颤,云清心里也一颤。
他忍不住抬头看了那黄耀一眼,贼眉鼠眼的模样,就他也配得上师父的一句‘夫君’?
云清气极了,要不是担心师父生气,他一定此刻就要收拾那黄耀一番。
黄耀心里满意,抬眼看了云清一眼,道:“回去跟你们城主说,既然我娶了段姑娘,日后绝不会跟白月城为敌。多了我这个女婿的庇佑,若是白月城日后有任何难事,我这个做女婿的定然义不容辞。”
说罢,他便是一阵仰天长笑。
随后,那黄耀竟然一把捞起浮白的腰,化成一缕黑烟,往远处去。
云清的拳头早就捏的咔咔作响,随即追随着,在后面跟随着。
师父原本说的是,叫他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