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七十三章、历史里走出来的人(1 / 1)疯狂的小芦苇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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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地上的孩子,微微张开的眼睛里,倒映着湛蓝的天空倒映着苍绿的树木倒映着围观的人群渐渐倒映着一张八字胡须,带着眼镜,剃着平头的脸来。

这张脸正是那个刚从曰本回来的青年人,他把事情的整个经过,都深深的刻在了心里,不由得生出了一股酸楚,慢慢的脱下了眼镜。

背过身去,轻轻擦拭了一下眼睛后,然后猛吸一口气,拨开围观的人群,走上前去,说道:

“大哥,我来替你孩子治病!”

这名妇女眼睛里闪出精光来,抓着这名青年的胳膊,热泪盈眶,连连感谢,然后赶紧抱起地上的孩子,喃喃道:“有救了!有救了!”

男人急忙背过身去,憋着嘴,不让自己哭出来,而后用温润的眼眶盯着面前的青年人,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男人当然是想救自己的孩子,天下间有哪个父母会舍得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死去,只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家里已经没有了任何值钱的东西。

现在眼前这个身穿长衫的青年人说要就孩子,男人心里顿时生出千万句感谢的话,等到嘴边,却只说出了四个字:

“谢谢先生!”

鸿庆楼上的汤皖和仲浦先生把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尽收眼底,从那个妇女一出现,趴在窗户上的汤皖就看到了,于是,立刻提醒了仲浦先生。

而且那个青年人,仲浦先生在曰本的时候还见过,他经常会发表一语中的言论,后来还向新年轻投了稿子,名叫青春,所以仲浦先生对那个青年人有非常深刻的印象。

“走!我们去看看,或许能帮上忙,顺便再给你介绍个人认识!”仲浦先生收拾好包袱,神秘兮兮的说道。

“谁?”汤皖疑惑道,仲浦先生刚来首都,又怎么会认识人呢?

不过汤皖正好也想下去,如果最后没人肯出手,相救躺在地上的孩子的话,汤皖肯定是要出手救人的。

“去了就知道了,他也是个大才,我看人很准的。”仲浦先生背上包袱,就率先下楼。

汤皖紧随其后,走到门口的时候还不忘和鸿庆楼灰伙计说道:“雅间留着,要是有人来,就说我去办事,一会就回来。”

“好嘞!先生慢走!”伙计客气的答道。

那名青年人答应救孩子之后,就对着妇女催促道:

“事不宜迟,赶紧把孩子报到车上去,我们先去医院。”

不过青年人刚回国,才来的首都,对地方不熟悉,又向着四周人群问道:

“这附近哪里有医院?”

年轻的学生对这一片熟悉,踊跃的说道:

“先生,我知道,这里离的最近的医院是珐国医院,我来带路。”

围观的人群见孩子终于是有救了,也都心里默默松了口气,赶紧让开了一条道,妇女抱着孩子急忙上了车。

年轻的学生,背着书包在前面带路,青年人拎着行李箱,和穿着短褂的男人跟在车后,刚起步,就听见背后传来一声大喊:

“首常,等等我,我是程仲浦!”

青年人顿时止步步子,回过头来,就看到仲浦先生和汤皖正在往跟前跑过来,一脸的惊讶,说道:

“仲浦先生,你怎么”

“先别说了,事情我都看到了,赶紧去医院,到了再说。”仲浦先生背着包袱,急着催促道。

情势紧急,首常先生也就顾不得繁文缛节,直往前追着黄包车,往医院赶。

而在后面的汤皖,听到仲浦先生喊前面奔跑的青年人叫首常的时候,心里莫名的被震撼了,难道就是历史书上,走出来的首常先生么?

汤皖一边跑着,一边回想起历史书上的照片,是了!是了!平头、八字胡、戴眼镜,一袭长衫,不是书里的首常先生,还能是谁?

心里不禁感慨命运捉人,却没想,与首常先生的第一次见面,会是在一条斜阳映照,仲浦先生作陪的奔跑的路上。

珐国医院离这里不远,汤皖紧随其后,跟着跑了一会儿,就能看一栋楼上挂着一个巨大的红色十字架。

黄包车停在门口,年轻的学生在前面指引,其余人跟在后面进去医院,一个外国医生,穿着白大褂,脖子上搭着一个听诊器,接的诊。

医生情色紧张的把孩子抱进去房间,说是检查,其余人只能在门口等着检查结果出来。

妇女一脸担忧的盯着门口看,男人跑来向首常先生道谢:

“谢谢先生了!”

首常先生和煦的安慰道:

“别着急,说不定孩子什么事都没有!”

“但愿吧。”男人和首常先生道谢完后,又向年轻的学生道谢:“谢谢小兄弟了。”

“呃呃不用谢,我什么也没帮上。”年轻的学生尴尬道。

“你帮了大忙了,没有你,我们哪认识医院,路上多耽搁一会都不行的。”首常先生欣赏的看向年轻的学生,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哪所学校的?”

“我叫赵氏严,是首都高等师范附中的学生!”赵氏严答道。

“你好,赵氏严,我叫李汏兆!”首常先生郑重的低头行礼。

赵氏严也立刻低头鞠躬还礼,而后觉得自己没什么用了,就说道:

“先生,没事我就先走了,还得回学校呢!”

“去把,以后要是有事找我,可以去晨钟报。”首常先生挥挥手,笑笑道,心里对这个学生印象特别好。

“先生再见!”赵氏严手抓紧了胸口的书包带,就往门外走,正一抬头,就看到面前站着两个人,正在笑嘻嘻的看着自己,其中有个人特别眼熟。

突然,赵氏严想起了这个人是谁,立刻行礼,连说道:“皖之先生,你好!”

“你好,赵氏严同学,你今天做的很对!”汤皖也行礼,并且由衷的夸赞道。

然后汤皖又说道:“我和仲浦先生在楼上看的一清二楚,我们以你为荣。”

赵氏严简直幸福的呆住了,一边是大名鼎鼎的皖之先生,另一边是沪市的仲浦先生,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话了,只好又低头行礼。

“哈哈哈哈”

汤皖看着赵氏严的窘迫,笑出声来,安慰道:“不用紧张,我们不是老虎,不会吃的你的。”

这会赵氏严还是一个学生,以前在报纸和书上看到的名字,突然就出现在了眼前,感觉不太真实,尤其是对皖之先生,崇拜的很,抵制曰货行动的时候,赵氏严可是冲在第一线的。

“你晚上还有事情么?”汤皖问道。

“我我下午的书还没看!”赵氏严不由得又再次抓紧了手里的书包带,怯怯的说道。

汤皖本来是想邀请赵氏严晚上吃饭的,但是人家下午被耽误了时间,没看书,话也就说不出口了,笑着道:

“看书是大事,不能耽误,你赶紧回去吧。”

赵氏严向后退了几步,再次低头行礼,刚走出门,不由得深深的吐出一口气来。

心里却是激动万分,一定要赶紧回去告诉同学,今天见到了皖之先生和仲浦先生的事情。

而另一边,首常先生听到赵氏严喊仲浦先生身边的那个人皖之先生时,心里也一时的惊讶,待赵氏严走后,立刻走上前来。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汤皖,这位是李汏兆。”仲浦先生指着俩人,给互相介绍道。

“皖之先生,真是你啊,我在曰本,经常听到你的名字呢,久仰大名!”首常先生一副迷弟的模样,着实给汤皖弄得摸不着头脑。

事实上,汤皖低估了自己在如今这个时代的影响力,大江南北,提到皖之先生,就没有不认识的,就连海外留学生也一样。

尤其是曰本的留学生,国威胁论一出,汤皖在曰本就成了名人,曰本本土的报纸对汤皖是恨之入骨,大肆诋毁。

等于变相得提高了汤皖的知名度,但是在华夏留学生圈子里,汤皖一直是大家心里的崇拜对象,对汤皖干过的事情,也是如数家珍。

“你好!首常先生!”虽是如此,但是汤皖对首常先生,那可是钦佩的很,有着诸多的话想代表后世人对首常先生说,但到了嘴边就又都说不出来了。

汤皖正面仔细的打量着首常先生,不必去说那标志性的八字胡须,也不必说那标志性的平头,更不比说首常先生炯炯有神的一双眼睛。

首常先生看向汤皖时,嘴角带着笑容,嘴角的八字胡须,上下微微颤动,只是一张一合,便仿佛要喊出最振奋人心的话语,要带头站在所有人的前面,向着前方奋力前行。

“来,坐一会,跑的累了!”仲浦先生,拉着两人,坐在专供等候歇息的长椅上。

“对了,仲浦先生,你怎么来首都了,不是在沪市么?”首常先生问道。

“我来首都啊,是来给皖之先生送稿费的!”仲浦先生微笑着说道。

“别听他瞎说,他来肯定是有别的事情,送稿费只是顺带的。”汤皖说道。

“我可是早就拜读过皖之先生的文章了,尤其是无言的战斗,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我马上要当晨钟报的主编,皖之先生以后可要多投稿子,支援支援。”首常先生说道。

汤皖现在的名气大,写一篇文章,不用说,看的人一定很多,但是这话听在汤皖的耳朵里,顿时变得特别的刺挠,有种做了坏事被人抓现行的感觉。

“首常先生啊,你就别拿我开刷,无言的战斗和国威胁论,我都是出嘴不出力,不信你问问仲浦兄,是他执的笔。”汤皖尽量解释道。

“首常我和你说,别听皖之兄瞎说,他这人就是懒得动弹。那过威胁论骨架脉络都是他写的,我就负责填个资料和动笔而已。”仲浦先生说道。

“写文章,最难得就是想法和灵感,至于写字,谁都会。我这近水楼台先得月,以后皖之先生只管把大纲和脉络写好,动笔我也可以。”首常先生说道。

总之,是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汤皖也不打算做辩驳了,只好以微笑面对,心里却在掐着时间点,怕是待会迅哥儿和钱玄要到鸿庆楼了。

几人又闲聊了一会,便看到那道门总算是打开了,那个外国医生走出来,问谁是病人家属,妇女和男人连忙上前说道:

“我们是!”

“孩子没有生命危险了,不过得住院治疗。”外国医生用中文说道。

“需要多少费用?”男人担心的问道。

“大概30大洋!”外国医生说道。

30大洋对于一个普通家庭来说,算得上是一笔巨款了,好在首常先生及时上前,安慰道:

“别慌,我来替你付医药费。”

“谢谢!!”夫妻俩实在是没法办,也只有一句感谢的话了。

首常先生身上没有带现金,而医院又只收现金,没办法之下,只能先去当铺当东西,却被汤皖及时拦下。

“我们这边有现金,你先拿去交医药费吧。”汤皖对着首常先生说道。

“也行,我发了工资就能还!”首常先生也不推辞,毕竟救命要紧。

汤皖转头和仲浦先生小声的商量着,意思是迅哥儿的稿费先拿来用一下,后面自己在还给迅哥儿就是。

仲浦先生立刻就卸下背后的包袱,拿出包好的大洋,由于狂人之记字数少,按照千字一元太吃亏,仲浦先生觉得文章实在是太好了,便做主20大洋,硬生生的提高到了5倍。

刚好汤皖晚上要请客,身上还带着几块大洋,仲浦先生身上也有几块,在加上首常先生的,三个人终于凑齐了30大洋,去交了医药费。

这对夫妻还要守在医院的病床前,汤皖等三人走的时候,男人出来相送,对早就听过的皖之先生和萍水相逢的首常先生,要磕头感谢,被汤皖一把拉住。

“男儿膝下有黄金,别动不动就跪下,快进去看着孩子吧,孩子病好了,我们也就放心了。”

当汤皖,仲浦先生和首常先生走出医院的时候,刚好日落西头,医院门口的马路上,人流涌动,远处的街上即将热闹非凡。

夕阳把三个人的影子拉的长长的,投放到地面上,重叠在一起,像极了汉字里的“一”字。

“今日仲浦兄刚来首都,我设接风宴,首常先生可否赏脸一聚?”汤皖邀请着说道。

“真是不巧,我今天刚好要去晨钟报任职,这都耽误许久了,他们还在等着呢,怕是等的着急了。”首常先生认真的解释道。

“山水有相逢,你与我都在首都,时间多的是,总有见面的机会的。”汤皖虽然有些遗憾,但是也知道首常先生确实有事,不能强求。

“改天,我必定亲自上门拜访,况且我对先生早已仰慕,还有许多话想同先生讲,有许多问题想请先生释惑!”首常先生说道。

“好!我等着!”汤皖满口答应道。

等汤皖和仲浦先生回到鸿庆楼的时候,还没进二楼雅间,就看到大牛站在门口,里面迅哥儿和钱玄正说着话。

“皖之这个人,说来也怪,请客就请客吧,总是把自己请没了,上一回也是,这回又是这样,待会来了,豫才你好好说说他。”钱玄捏起一颗瓜子,大大咧咧的说道。

“要说皖之,你自己不会么,还非要我来说。”迅哥儿也是一边磕着瓜子,一边搭着话。

“将遇良才,棋逢对手,你嘴皮子利索,你不说,谁来说?”钱玄问道。

“耍嘴皮子,皖之是状元,我才不触那个霉头!”迅哥儿无所谓道。

刚好,雅间的门打开了,汤皖走进来了,阴笑着看向钱玄,说道:

“听说,你要好好说道说道我,是么?”

“没有的事,你耳朵听岔了。”钱玄内心毫无波澜,一本正经的说道。

汤皖白了一眼,又把外面的仲浦先生拉进来,指着俩人,介绍道:

“给你们俩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沪市的仲浦先生。这位是钱玄,这位是迅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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