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季小姐大概对我有什么误会。”谢听白说。
季姝笑了笑,不语。
谢听白看着她姝丽的侧颜,心下微动。
两人皆沉默以对,突然响起的门铃声打破了长久的安静。
季姝拧眉,转过头对谢听白不客气地说,“你先楼待着,别闹出动静,要是被人知道你在这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
谢听白感受到了那股深深的嫌弃之感,心情复杂。
“你还愣着干嘛?”季姝瞪了他一眼。
谢听白扯了扯嘴角,“不知道季小姐对其他人也这样冷吗?”
“与你何干。”季姝眼神微凉。
饶是谢听白脸皮再厚也忍不住暗自苦笑,由此可见季姝是有多不待见他。
季姝没再管他,通过电子屏看见了站在门口的那道纤瘦的身影,她眉心跳了跳,心里突然萦绕着一股淡淡的不安,像是某种预感。
而这厢关杳眨了眨眼睛有些疑惑,季姝难道还没起吗?
下一秒门倏地打开了,她眸色恢复如常。
关杳进了别墅,推开门就看见季姝直直的站在玄关,看起来是专门在等她。
“你站这干嘛?”她扬眉,平时也不见她这么殷勤啊。
“没,你今天怎么有空来?”她不经意的抚了抚眼尾,神情慵懒地问。
“不欢迎?”关杳换了鞋,抬眸好整以暇的凝视着她。
“赶着来吃早饭不成?”季姝坐到沙发翘起了二郎腿,姿态随意的支着头。她衣衫半开,锁骨凹陷,肩又平又直,皮肤冷白如玉。
“说的我有多惦记你家一顿早饭似的。”关杳瓮声瓮气地说,把手里顺路买的豆浆和玉米粥放在桌。
“一猜你就还饿着,我特意赶来投喂你,感动吗?”关杳笑眯眯地说。
“我没有吃早饭的习惯。”季姝懒洋洋地回视她。
“也就是没人管你。”关杳全当没听到她的话。
“你戴个口罩做什么?”季姝抬了抬下巴问。
“可能是最近饮食不太得当,冒了几颗痘痘,不太能见人。”关杳说。
“我那有药膏,拿去擦几次就好了。”季姝打了个哈欠,声线变得有些软糯,透着没睡醒的困倦。
“你是不是忘了你那药还是我批量买的。”关杳抽了抽嘴角说,不走心也要有个度。
“行吧。”季姝耷拉着眉眼,漫不经心的回。
“你生日好像快到了吧,今年打算怎么过?”关杳突然提起。
她不说季姝都没注意到,她瞥了眼墙角挂着的木质日历,是快到了。
“很不巧啊小宝贝儿,那天我刚好要出差。”季姝摊手表示无奈,她怂了怂肩。
“又出差,你们老板确定不是在压榨你吗?”关杳真心实意的发问。
“就是碰巧撞到一起了,要出趟国。”季姝说,俗话说能者多劳,当然也多得。
“看来我的计划要泡汤了。”关杳轻扯唇角,本来还想好好给她准备一个惊喜。
“回来的时候给你带礼物,有什么想要的吗?”季姝不接话,神情自若地问。
“你不觉得本末倒置了吗,你生日给我买礼物?”关杳讶然,眼里浮现出几分好笑。
“反正都一样。”季姝不甚在意地说。
关杳哑口无言,季姝的逻辑一向霸道不讲理,她认为对就没人能反驳她。
她默默盘算着提前把礼物寄到国外,保证她生日当天准时收到温暖和关怀。
打定了主意她也不纠结这件事了,她来的主要目的已经达到了。
关杳起身,“我还要去工作室,就先走了。”
“嗯,我就不送你了。”季姝闲散地说,提不起精神。
“你昨晚做贼去了?”关杳莞尔。
“睡眠质量不太好。”季姝揉了揉眉心说。
关杳沉吟片刻说,“要不你陪我去夜跑?”
“不想运动,你的建议不太成熟,我不予以采纳。”季姝没有丝毫犹豫的拒绝了。
“懒成什么样了。”关杳摇了摇头,也是,要她去锻炼就是要她的命。
关杳离开别墅后,谢听白施施然从楼下下来。
“你还想在我家赖多久。”季姝好整以暇地问,语气含着催促的意味。她闭眼睛,头隐隐作痛。
半晌都没得到回应,季姝懒懒的睁开眼,一张俊美的脸映入眼帘,她眼皮乍然抖了抖。
季姝头微微往后仰,眼里闪过一丝不耐烦,他什么时候靠这么近了。
谢听白撑在沙发,姿势看起来就像半圈着她,他声音磁性悠扬,“你会带我回来还有一个原因是想气我妈。”他语气肯定,仿佛只是在陈述事实。
“哦?谢公子还挺会脑补。”季姝嗤笑,嘴角勾起的弧度有些讽刺。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还有个方法更有效。”谢听白循循善诱地说。
季姝不接茬,直觉他不会说出什么好话。
“姝姝。”谢听白狭长的眼眸夹着赤裸裸的笑意,声音跟带了勾子似的。
他低头,似是要吻她,却停在咫尺距离间。
“我想要你身边那个名正言顺的位置。”谢听白低语,眸光暗沉。
“做梦。”季姝伸出一根纤纤玉指抵在他胸膛,语气凉薄,“我说了,真女人从不回头。”
“除了我,没有人再有资格。”
“谁给你的自信?你要知道,我从来都不是长情的人。”季姝面似有讽意,声音冷冽。
“那么,你还想让谁和你共度余生?”谢听白神情认真地问,语气柔和,眼眸中含着缱绻深情。若是一般人,轻易就会沦陷。
“我的规划里没有这一项。”季姝冷淡地说,她觉得他多半是脑子里哪根筋搭错了才来跟她扯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谢听白抬手把一缕翘起的黑发别到她耳后,他声线软了下来,看起来竟有些可怜。
“姝姝,我错了。”
季姝指尖颤了颤,眼眸微睁,仿佛听到了齐天惊闻。
“你没病吧?”她不确定地问。
“我很后悔,放你走。”谢听白说。
“呵。”季姝侧开视线,“你怕是忘了,是我甩的你,并且你欣然同意,巴不得早点摆脱我。”
“你记错了。”谢听白气定神闲地说。
若不是季姝对自己的记忆持有信心,差点就信了他。
“谢听白,是谁信誓旦旦的说以后碰见我要是多看一眼他就是小狗的。”季姝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一副秋后算账的模样。
“我说的气话,打脸了。”谢听白垂眸轻笑了一声。
“...”低估了他的脸皮。
“你学两声狗叫我听听。”季姝故意说,她就不信他真的敢。
“汪。”谢听白声线平直,没有半点起伏。
季姝仿佛受了极大的惊吓一样往后退了退,她睁大了眼睛,狠狠的蹙起了眉头。
半晌,她眯起双眼说,“除了卡莱,我们有其他在竞争的项目吗?”
美男计?
谢听白笑了声,低声暧昧地说,“你想多了,我只是单纯的想...当你的男人。”
“你不够格啊,当我的男人要的了厅堂,下得了厨房,会帮我赚钱还不粘人,挥之即来呼之即去,二十四小时待机,能让我面子有光,能给我带来福气,八字要合,气场要配,还不克我。我说分手就分手,给笔钱就能从我的世界里消失,干脆利索。”季姝轻飘飘的瞥了他一眼,“你占哪样?”
“都符合。”谢听白一点也不羞愧地说。
“不,你的野心可不止于此。”季姝眸光冷凝地说。
“何必明知故问呢。”谢听白抬手捏了捏她的脸,弯起了嘴角。
“你要的,我给不起。”季姝痛快地说。
“我可以等。”谢听白很有耐心,他的套已经下好了,全看她不钩。
庆幸的是他和别人的起跑线从一开始就不一样,在这场追逐里他更有优势。
季姝撇嘴,有一种跟他没法沟通的感觉。
“谢听白,你未免也太一厢情愿了吧。”季姝好笑地说。
“要不要赌一把,究竟是一厢情愿还是两情相悦。”谢听白手指勾着她鸦黑柔顺的长发,垂下眼睑低哑磁性地说。
“赌?彩头呢?”季姝低头一笑,她像是很闲吗。
“我输了,把自己抵给你。你赢了,我任劳任怨的给你当牛做马。”谢听白说。
“谢公子不愧是出色的企业家,好像无论输赢都是你占便宜呢。”季姝还能看不穿他的把戏吗。
“那,赌吗?”谢听白笑声很是愉悦,把头靠在她肩。
“不赌。”季姝面无表情的扭过头。
“怕了?”谢听白语调微微扬。
“我又不是幼稚的三岁小孩,激将法对我没用。”季姝咧嘴笑了,露出了一口大白牙,无懈可击。
“会有用的。”谢听白突然在她眉心烙下一吻,带着虔诚的意味。
季姝猝不及防又被他偷袭,眉心一烫,她眼角轻轻抽搐,觉得简直不能再忍,于是抬手猛的拍在他脑门。
“啪”的一声,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起了红印子。
谢听白还没来得及反应,两人同时听到一道很明显的倒抽凉气的声音。
他们不约而同的看了过去,关杳目光炯炯的盯着两人不知道看了多久。
气氛凝滞了一瞬,关杳怔怔的出神,脑子里在快速的做出应对方案。
意外撞破了季姝和人亲密,对象是前男友,看样子他昨晚留宿,而且本意是想瞒着不让她发现。
“额...突然忘了我想说什么,打扰了。”关杳掉头就走。
“站住。”季姝皱着眉,用力推开谢听白。
她站起来轻咳了一声说,“有些事不是你看到的那样,要用心去感受。”
“嗯。”关杳郑重的点头,心里却在腹诽她用心看了也认为他俩有猫腻。
季姝张了张嘴,突然无言以对,任谁看了刚才的场景都不会再信她的话,说多了就像是在欲盖弥彰。
“关杳,我句句属实。”季姝板着脸说。
“我没说不信啊,你慌什么。”关杳目光呆呆地说。
“……”
谢听白掩饰的清了清嗓子,季姝咬牙不由分说的踢了他一脚,很疼。
关杳不瞎,她嘴唇抿的很直,疑惑地问,“打情骂俏吗?”
季姝愣是一口气差点没来,她额角有青筋暴起,“收起你愚蠢的想法。”
片刻后,关杳和季姝面对面坐着,谁也没有先开口。
关杳瞟了一眼谢听白,他很有主人风范的替她倒了一杯水,展现了恰到好处的绅士风度。
头一回有身为客人的感觉的关杳心情略显复杂,季姝摆着一张臭脸头疼不已。
“前两次见面都没有好好打过招呼,你好,我叫关杳。”她觉得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有必要正式的认识一下。
“谢听白。”他礼貌的颔首微笑,面带着不远不近的客气。
关杳扯了扯嘴角,尽量温和地问,“你和姝姝...复合了吗?”
季姝顿时神情不善的瞪着她,“关杳,你哪只眼睛看出来的?”
“两只眼睛啊。”她淡定地回。
“我也很想,只是还没征得同意。”谢听白温文尔雅地说。
“原来如此。”关杳似有所悟,“那祝你心想事成。”她笑着说。
“承你吉言。”谢听白无缝对接地回。
季姝握紧了拳头,她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中翻腾踊跃的怒气,“你俩还客气了,要不要一起喝个茶啊?”她语气温柔似水。
“下次吧。”关杳当真说。
“关杳,你故意看我笑话是吧。”季姝抵了抵后槽牙阴恻恻地说。
“没有。”关杳憋着笑意,正经地说。
未免露馅,她果断选择开溜,以防被误伤。
“工作室规则明确,迟到一分钟罚一百块,为了我的钱包着想我真的该走了。”她装傻地说。
季姝沉默不语,关杳路过谢听白的时候还小声地说了一句,“我很看好你,”
她算是看明白了,一物降一物,季姝的克星显然就是这位了,毋庸置疑。
关杳溜得很及时,季姝笑得很温软,像极了暴风雨前的平静,她心平气和地说,“还需要我开车送你吗?”
“如果可以的话。”谢听白说,毕竟他来时就是搭的顺风车。
“砰”的一声巨响,一阵风猛烈的从他面颊拂过,他无奈的摸了摸鼻子,垂眸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