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住村头,也不是大妈。”关杳勾了勾唇角说。
“那我就是了?”毛雨萱愤愤地说。
“你比我像。”关杳和她斗嘴真的从来没输过,最后被气到跳脚的人一般都是毛雨萱。
毛雨萱自顾自生闷气去了,找宋小菲寻求安慰。
活动接近尾声,宋小菲和周聿怀都台了。
关杳靠着椅背懒洋洋的看着,眼里没什么特别的情绪,平静得像是波澜不惊的湖面。
毛雨萱不满的啧了一声,凑过去跟关杳小声说,“我就看不惯沈晚朝那个得意洋洋的样子,你不吃醋啊?”
“不啊,没必要。”关杳声音浅淡地回。
“你还真是心大,要是我都要被气死了。”毛雨萱语气很冲地说。
“我都没说什么,你这么激动作甚。”关杳扯着嘴角语气闲散地说。
“得了,总之我就是皇帝不急...”毛雨萱突然住了嘴。
“嗯?继续说啊。”关杳饶有兴味的看着她。
“我不说了。”毛雨萱暗道幸好反应的快,不然就给自己贴了个太监的标签了。
关杳失望的看了她一眼,腹诽这丫头反应变快了啊,都不好玩了。
她眸光微顿,抬起眸看着台的人。不得不说,周聿怀和沈晚朝站在一起看起来还挺合适的。
关杳勾起了嘴角,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毛雨萱刚好瞥见了她的笑容,毛骨悚然的颤了颤,她都快怀疑这人不正常了。
关杳支着下巴,纤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点着,她神色有些悠远。
包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关杳眼角动了动,拿出看了一眼,跟老班说了一声出去接电话。
台的周聿怀不经意的瞥见关杳出去的身影,没听到旁边沈晚朝的话。
“阿聿,你在看什么?”她问道。
“没有。”周聿怀嗓音清淡地回了一句。
“恭喜你。”沈晚朝高兴地说。
“谢谢。”周聿怀态度很冷淡。
沈晚朝却并不在意,还眉眼带笑地说,“阿姨很高兴吧。”
“还好。”周聿怀淡淡地说。
“也是,你从小到大拿的奖数不胜数,阿姨也不奇怪了。”沈晚朝掩唇轻笑了一声。
周聿怀没接话,转而说,“主持人不该这么跟我闲聊。”
“啊,抱歉,是我太高兴了。”沈晚朝一语双关地说。
周聿怀神色淡漠的看了她一眼,眼里没什么别样的情绪。
另一边,关杳接了电话,语气含笑,“表哥,你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你回国了?”
“嗯。”关砚的声音温润,像拂过山岚的一阵轻风,让人愉悦。
关杳嘴角扬起,“现在不是还没到你放假的时间,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想给我个惊喜吗?”她语气戏谑地问。
“杳杳。”关砚语气平直的喊了她一声,没有像以前那样先开口关心她最近过得怎么样。
“发生什么事了?”关杳听出他语气里的不同寻常,敛了嘴角的笑意。
“你听完之后冷静点。”关砚顿了顿,先给她打了个预防针。
“到底怎么了?”关杳皱起了眉头,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一般说这种话,都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三爷爷...走了。”关砚声音沉静地说,但语气中夹杂着不易察觉的悲痛。
“...什么?”关杳愣住了,脑子里空白了一瞬,似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下午三点多在医院走的,走的时候大家都在。他没遭受多少痛苦,还很坦然,告诉我妈每年多给他烧点纸钱,发生什么重要的事情也写下来烧给他,让他也知道大家的近况。”关砚低声跟她说。
“为什么...没人告诉我?”关杳眼眶发涩,声音哽咽地说。
“发生的太让人猝不及防了,他突然晕倒进的医院,没过几个小时就走了,我们也没预料到。”关砚声音沉痛地说。
“可是...我都没有去见他最后一面。”关杳眼角蓦地红了,垂着眼睑语气轻忽地说。
“杳杳,三爷爷他临走前还念起你。说希望你以后好好的,不能继续陪着你很抱歉。”关砚嗓音柔软地说。
关杳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间翻涌而起的情绪,“表哥,你现在在哪啊?”她声音很低,没忍住吸了吸鼻子说。
“我刚从机场出来,和博彦一起去学校接你。”关砚侧眸看了一眼开车的关博彦,示意他再开快一点。
“杳杳,你别哭,我快到你们学校了。”关砚嗓音柔软地说,“我马就和你博彦表哥一起去接你。”
“表哥,三爷爷他身体不是一直很好吗?”关杳抬起眸看着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洒下的光影,微微眯起了眼睛,她声音飘忽,有些难以相信。
她记忆里的那个会逗她笑,跟个顽童似的老人身体一直很强健,并且还能跟她一起中途不带休息的爬来明山。
“杳杳,三爷爷他已经不年轻了。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你不要过于放不下,三爷爷会担心你。”关砚低声说。
“可是...为什么就走了呢?我明明还答应他放假回去陪他下棋,他不守约。”关杳固执地说。
“杳杳...”关砚知道她一时接受不了,只能先安抚住她。
“三爷爷最怕你哭,我们也怕,就连通知你这个任务都被我妈他们推给我了。”关砚在心里叹息一声,“所以杳杳,你要是哭三爷爷会不安心的。”
“我没哭。”关杳哽咽着喊了一句,都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丢不丢人。
可是...为什么她的眼睛不受自己控制了呢。
“表哥,我想去见三爷爷。”关杳抬起手想要抓住斑驳的光影,却抓了个空。
她的内心深处好像有某一处空了出来,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
“好,我带你去见三爷爷。”关砚语气沉静地说。
“杳杳,你别乱跑,也别着急。你不能再出什么事,没人会受得了。”他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因为他了解她的脾气。
“我知道,我就在学校门口等你们。”关杳眨了眨好看的眸子,垂下眼帘轻声说。
“我先去跟班主任请假,然后回教室拿东西。”她挂断了电话,站在原地沉默了很久,眼眶微红。
“...怎么就走了呢,明明跟我说我生日的时候要给我表演新学的街舞,还挺潮,我都不会跳的。”她咬着下唇,声音很轻地说。
“三爷爷,你骗我。”
...
颁奖仪式结束,宋小菲找到毛雨萱后疑惑地问,“杳杳呢?你看见了吗?”
“刚才中途她好像接了个电话,然后就出去了。”毛雨萱也有点茫然,“她讲什么电话这么久?我们出去找找吧。”
“好。”宋小菲微微皱起了眉头,她为什么总有种异样感。
活动结束,从礼堂走出来很多人,宋小菲在人群里并没有看见关杳的身影。
毛雨萱被人挤得有点厉害,“她是不是先回教室了,我们回教室看看吧,没准她嫌麻烦已经先走了?”她猜测道。
“也对。”宋小菲点了点头,抬脚往教学楼的方向走。
人群里,从她们身边经过的周聿怀也几不可察的皱了下眉头,她不在?
宋小菲和毛雨萱回了教室,已经稀稀拉拉的有同学回来了。
毛雨萱逮着曾露问,“露露,你看见关杳了吗?”
“没啊,我回来的时候教室里没人你们和她走散了吗。”曾露眨巴了下眼睛,“放心啦,学校就这么大,她等下就自己回来了。”
毛雨萱点了点头,“也是,她可能换个地方打电话了。”她眸光一转,突然惊讶地说,“等等,她的书包都不在了,难道她已经先回家了?”
宋小菲想了想说,“雨萱,你给她打个电话吧,今天已经提前放学了,你打过去问问她是不是有事先回去了。”
“好。”毛雨萱从书包里拿出手机,开机之后找到关杳的号码打过去。
过了一会儿,她放下手机,“没接。”
“杳杳她发生什么事了这么着急,都没来得及跟你说一声就走了。”曾露眼里充满了疑惑,凝声问。
宋小菲抿了抿唇,垂着眼眸说,“如果真发生了什么事班主任应该知道情况,我去问问王老师。”
“对对对,老班肯定知道,我们快去问问。”毛雨萱恍然大悟。
宋小菲转头往办公室的方向去,出教室的时候正好撞见回来的周聿怀和其他同学。
她看了他一眼,神色有些淡。
然后便不在意的匆匆往办公室走去,毛雨萱和曾露也跟。
周聿怀停下脚步,目光落在走远的宋小菲她们身。
“她们这是怎么了?看起来很急的样子,而且去的方向是办公室吧。”旁边有人不解地问道。
周聿怀眸色微深,突然转头也往办公室去了。
“不是老周,你去凑什么热闹。”旁边的人大声喊道,但是周聿怀已经不管不顾的跟了去,没拦住。
办公室里,老班看着面前的三个小姑娘叹了口气,“关杳家里是有点事,但是不是她发生了点什么,你们可以放心。”
“那就是她家里人出事了?”宋小菲问。
“她有亲人去世。”
宋小菲沉默了一瞬,“好,我们知道了,谢谢王老师告诉我们。”
“我知道你们平时关系好,担心她也正常。”老班理解地说,“你们身为她的朋友,能多安慰安慰她自然更好,她那位去世的亲人似乎对她很重要。”
宋小菲眸光微动,“我们知道。”
她们出了办公室,宋小菲抬起眸突然看见周聿怀的身影,少年气息微喘,神色藏着焦急。
毛雨萱现在有点不乐意看见他,不由得撇了撇嘴。
“关杳发生什么事了吗?”周聿怀平复了下呼吸,沉声问。
“你出去跟她说什么了?”宋小菲突然问,她从来都是温和的,鲜少对一个人露出锋芒,但这一次她看着周聿怀的眼神变得锐利。
周聿怀顿住,“跟我说的话有关系吗?”
“没有直接关系,但是周聿怀,杳杳她不开心,有你的原因。”宋小菲深吸了一口气,“我不知道你有什么顾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待关杳的。但是我希望,如果你会伤害她,就请离她远点,因为我不想看见她伤心。”
周聿怀抿唇,“我会好好跟她谈谈的。”
“周聿怀,如果你不喜欢她,就当我会错意了,烦请你放开她。”宋小菲说完神色漠然的从他身边经过。
毛雨萱轻哼了哼,朝他撇了撇嘴以示她的态度。从他选沈晚朝的时候她就觉得他眼神不好,白瞎了长成这样。
曾露有点意味不明,但还是跟她们统一了战线,糊里糊涂的跟着走了。
毛雨萱一直给关杳打电话,但都是没人接的状态。
她叹了口气,“电话也不接,可能暂时找不到人。”
“等她回来吧。”宋小菲轻声说,“雨萱,失去亲人的痛苦你经受过吗?”
“我爷爷奶奶去世的时候我还小,都没什么印象,自然不会感动悲痛。”毛雨萱靠着栏杆神色有些淡地说,她对两位老人家的印象都来源于她爸妈的叙述,只知道是很温和慈爱的人,对她也很是疼爱。
“我也没有。”宋小菲轻轻的扯了下嘴角,“所以我们都不明白失去亲人的感受,只是想来不亚于让你永远都不能吃零食。”
毛雨萱顿时哀嚎了一声,“那怎么可以。”
“杳杳她,也许也不愿意吧,不愿意失去她重要的亲人。”宋小菲呼出一口气垂下眼帘说,“雨萱,等杳杳回来以后把你的零食分给她怎么样?”
毛雨萱神色也就纠结了几秒,随即郑重的点了点头,“好吧,谁让关小杳伤心了呢,也不知道她哭没哭。”
“但是就算她哭了,这次我也是不会笑话她的。”
宋小菲莞尔,“嗯,有你在,她的心情一定会好很多。”
“那当然咯,我可是大家的开心果。”毛雨萱语气骄傲地说。
“那开心果,我们也回家吧。等杳杳回来,你也要好好的发挥你开心果的效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