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许一面留神看着她身后的路,一面问:“如何?”
“那小兵说:那几人带着一群舞娘,三男一女里一个模样精致胜女子;一个行为风流是浪子;一个身形高挑如青竹;还有一个女子呀,”姬二娘忍着笑,摇头说:“长得面色青黄、眉眼局促,瞧着令人咋舌又叹息。”
“他们胡说的。”谢知许睁眼说瞎话。
“谁能想到你带着我们进了使团呢?舞娘们与吐蕃的歌舞团混到了一处,留泽呢,便是那美艳泼辣的魁首;十七早自己跑去了长安;我呀,是使团副使的小厮。咱们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呢!”她有些得意,眉飞色舞地和谢知许说。
谁知道得意过了头,冷不防,一个拿着风筝的小女童一头撞到了姬二娘的身上。姬二娘被撞得踉跄,猛地朝前扑去,万幸谢知许一直留着神,及时扶住了她,关切地问:“没事吧?”
谢知许的发丝拂在姬二娘手上,带着淡淡的花香,惹得姬二娘心里痒痒的。她赶紧站直了身子,一连摆手称:“没事没事!”
小女童被撞得更惨,直接摔坐在地上,没人扶她,她只好自己爬起来,一看自己新换的衣裳上全是泥巴,眼圈登时就红了,瘪着嘴瞪姬二娘,气鼓鼓地问:“你是谁家的小厮?!谁让你倒着走路的?”
若此时面对女童的人当真是侍童女婢、甚至平民百姓,瞧见女童的打扮定会小心翼翼地赔罪;但姬二娘却是正儿八经的公主,儒士名相见着她都得和和气气,更何况这小女童呢?
她“嘿?”了一声,叉腰问女童:“你又是谁家的女儿?谁让你在路上乱跑呢?”
“你!”女童气得直跺脚,仰着头、叉着腰吓姬二娘:“我是薛家的女儿!小心我……让人打你!”
“我管你姓甚名谁呢!”姬二娘朝着她吐舌头,无所谓道:“难不成你家的姓就是律法不成?”
女童说不过她,撅着小嘴泪汪汪地对追上来的婆子婢女说:“哥哥呢?我要哥哥!”
“就你有哥哥呀?我还有哥哥呢!”姬二娘撇嘴。
谢知许对于她和七八岁的小女童吵起来这件事很是无奈,无奈中,却又觉得有点好笑,正安静地观战呢,却被姬二娘拽着拉到了阵前:“阿郎,你得给我撑腰呀!”
一时间,女童委屈的目光、婆子们愤懑的眼神就都集中在了谢知许身上。
他的神情又回复了淡然平和,微点点头,郑重道:“确实是你家女童先撞上了我的小厮。”
姬二娘躲在他的身后,不由笑出了声。
仆妇们七嘴八舌道:“阿郎这么说不太对吧?我家女童才多大?怎么都该多护着点吧?”
谢知许认真地想了想,彬彬有礼答:“我家小厮孩子心性,我也得多护着点。”
“哥哥!”女童眼睛亮起来,朝着走来的少年道。
那少年簪花佩剑,穿着喜庆的红色戏服、别着五颜六色一把鲜花,原来正是侍神队的一员。他瞧见自家妹妹摔倒了,这才急匆匆过来。一把抱起女童,问:“惟惟,怎么了?”
姬二娘一看,万万想不到竟在这里遇着了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