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锅里有油,宋秋接着将切好的肥肠倒进去炸了一圈,用笊篱捞出来沥油分。
锅里的油也都盛在陶罐里,油锅也不洗了,别浪费。
放上一点油,下切好的辣椒筒少许煸炒,再放入姜片葱片八角桂皮煸香,这才将炸过的肥肠倒进去,放入适量酱油,翻炒上色。
再加入适量清水,煨上一煨,至肥肠软熟,辣椒筒也变色皮软,一道红烧肥肠也就好了。
这个时候,太阳也全落了下去,赶点回来的周五斤也在经过缓坡时就被守着的周石头给喊了过来。
一听是宋家请吃饭,周五斤一进院子就跟老袁氏道:“婶子,都不是外人,怎么这么客气呢!”
老袁氏笑着喊了他坐下来喝这解渴的凉虾。
周五斤是最后一个尝的,一喝,那香甜柔滑的可口滋味蔓延在嘴里滑进喉咙里,顿时欢喜不已,“这又是阿秋折腾出来的吃食?可真好吃啊!”
见识过了粽子,现下这里的大家都知道宋秋做吃食的手艺不得了呢。
隔壁说说笑笑的热闹不已,宋秋知道人都到了,也耽搁不得。
赶紧将将买回来的一大块肉处理了出来,上头缀着的一大块精瘦肉剔下来,码了盐装在碗里吊在水缸里,免得明天臭了。
剩下的连肥带瘦的,切成一片一片的,装在盆里,放蒜末姜末,盐巴酱油抓拌均匀,再放入刚才张梨花舂出来的米粉子和花椒面,一起抓拌均匀,至每片肉上都裹上米粉。
然后码放在买回来的蒸笼里,锅里放水上蒸笆,放进蒸笼去,盖上竹搭子。
大火烧至水沸腾翻滚,热气腾腾往竹搭子外冒,再叫张梨花转小火,蒸上两刻钟。
宋秋这肉切得薄,大锅蒸肉这水汽也足,如此,觉得差不多该是熟了,便掀了竹搭子,用筷子戳了戳,见肉软烂了,就赶紧将蒸笼起出来,放置一边,照样用木盆盖上。
剩下几道菜就快,宋秋动作麻溜。
锅里放油,下鸡丁翻炒至变色起酥皮,放姜片蒜片,花椒八角桂皮,煸炒,大火倒入一碗辣椒筒,快速翻炒,然后调味,放少许盐巴,放一勺酱油。
接着翻炒,直直辣椒筒变软,迅速起锅装盘。
洗锅放油,下入鸡杂翻炒,放姜片蒜片,少许花椒,放辣椒块,倒入少许酱油,最后放入用盐腌制过变得绵软的南瓜丝,迅速翻炒,然后起锅装盘。
洗锅放油,下八角桂皮茴香花椒煸炒出香味,下姜片蒜片辣椒块煸炒,最后倒入炸过的螃蟹块和虾子,大火中迅速翻炒均匀,淋入少许酱油,盐巴,翻炒几遍,登即起锅。
洗锅,倒水,下姜丝,水半开,宋秋端了凝固的鸡血来,用菜刀横几刀竖几刀以后,翻碗倒进鸡血块入水里去。
煮至鸡血表皮过红,倒入切好的丝瓜片,再放上适量盐巴调味。
待水沸腾开,估摸着鸡血也熟了,再煮就全是马蜂窝,老了不好吃了,便立即用大海碗腾出。
灶屋里炒的香,外头的人闻着也是忍不住流口水。
夕阳西下,宋家院子里的香味传遍了整个村子。
大家都知道宋家今儿晚上请客,请的是张家和周家两家。
头几天宋家做粽子卖的事,他们后头这也都听说了,这两家帮了忙,人家请吃饭是应该的。
村里人闻着香味,忍不住说一句宋家的饭菜啥时候这么香了,倒也没有别的想法。
村风向来正,这请谁吃饭没请谁吃饭,也没有什么嫉妒多说的理。
“开饭咯!”
宋秋双手在围裙上一抹,大喊一声,外头檐阶下的空处也摆上了两张桌子。
一张从张家搬过来的大桌子,一张就是宋家自家的小桌子。
十几个人,分两桌,不会挤,大人坐一桌,孩子们坐一桌,正好。
大人那一桌的菜自然都是大碗的那份,宋秋和张梨花麻溜的上菜,周兰花和张枣花也来帮忙。
一大铁罐子香喷喷的米饭。
一碗亮澄澄的栗子鸡汤还散发着淡淡热气,喷香四溢。
一道辣椒鸡丁色泽油亮,辣香扑鼻。
一盘香酥小鱼金黄焦脆,卖相极好。
一盘香辣螃蟹虾子香味十足。
一道粉蒸肉香味浓郁,肥而不腻,肉质酥烂。
一碗红烧大肠色泽黄亮,柔软可口。
一盘南瓜辣椒丝炒鸡杂,一碗丝瓜鸡血汤,亦是各有其味。
一桌八个菜,大人那桌还有一坛子酒,可算相当丰盛了。
大家一上桌,见菜还未吃就开始夸。
宋秋笑眯眯的同张梨花坐在一起,他们这小桌,还有周石头和张枣花周兰花三个,至于石蛋儿,还小,坐不了席,就由苗氏自己抱着,喂些吃的。
随着张老豆和老袁氏一句开动吧,大家纷纷挥了筷子去夹自己中意的菜。
然后就是络绎不绝的夸赞。
“这是河里捞的小鱼?用油炸的?这吃着就是比水煮的香啊!酥酥脆脆的,得劲!”
“我还说那河里的小鱼小虾都是玩呢,可也能弄出这么好吃的味道来,这螃蟹没个肉的,只吃味道,真香啊!这螃蟹腿脆的很,我牙口好,混着就能嚼了。”
“怪道,阿秋做这小虾怎么吃着不卡喉咙呢!”
“是呢,好吃,就是费油吧!听说还裹了面粉?这费钱呢,咱就是想吃也舍不得总捞了来吃吧!”
“还有这是肉?怎么还能蒸着吃呢,这裹的是什么?混着可真香!软糯,带劲!”
“还有这鸡汤,喝着也真好喝,比我过年炖的,那香多了!”
“阿秋这手艺也不知随了谁,真是没得说啊!往后我家兰花也来跟你学学手艺,阿秋你看可行?”
“这菜都是咱们常见的菜,就是阿秋这一做吧,那就是不一样,我吃着啊,竟好像是比程家那流水席味道还好些?”
“这话说的是,那阿秋可不就能去开馆子了嘛!”
“……”
说的一句玩笑话,没人当真。
但宋秋却暗暗点了点头,开馆子啊,女承父业,前世没做了了的事,到这里接着做也不是不行,她净想着的呢。
只是如今,还不成。
作为一个川菜厨子,最基本的一样东西,还没有呢。
日暮黄昏,宋家的院子里有说有笑,热热闹闹,在松山的背影下,如同一副极为优美的画卷。
这一顿请客,宾主尽欢。
男人们喝酒喝了个痛快,女人们吃着这菜色不住的夸,宋秋这一桌几个孩子也是吃得满嘴流油。
至最后席散,那是一点菜渣子都没一点留下的,碗盘子都空了,铁罐子里的锅巴也都刮了个干净。
大家高高兴兴的散去,张梨花留下来帮忙收拾桌子,洗碗筷,一直帮忙到收拾干净才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