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凌霄蜷起双拳，揉了揉发红的眼睛。

“娘子，凌霄起来，你就不赶凌霄走了，好不好？”

沈昭月冷哼一声。

“不好！”

“你生不生病，关我什么事？”

“少拿这些来威胁我。”

“没用！”

唐凌霄默默地站了起来，脚尖往床边试探性地伸出去又收回来。

“凌霄起来了，娘子别生气。”

沈昭月从衣柜里拿出备用的被褥，在地上简单地铺好便躺了上去。

“你自己去床上睡觉吧，明天早上一早你就自己回去。”

唐凌霄愣怔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娘子在地上睡着。

他心里终于意识到，这一次娘子和以为不一样，不是可以挽回地闹着要他离开，而是真的想赶他走。

永远都不想看到他了。

这个认知让唐凌霄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样，又像是胸口压了一块大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

沈昭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空间里的时候，翻来覆去都睡不着，一出来躺在地上就睡着了。

兴许是白天太累，终于支撑不住了。

她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阳光透过纸窗，折射成一条条光束。

空中的尘埃清晰可见。

沈昭月将被子折叠好，假装不经意地绕着院子走了一圈。

厨房一片安静，杂物间门上的锁好好地挂在上面。

她终于意识到，整个院落只有一个人。

唐凌霄已经走了。

她以为唐凌霄白天起来之后还要闹，都做好了语气更重地把唐凌霄那个傻子给骂走了。

现在不需要了。

*

孙氏笑脸把唐凌霄接进屋，探头探脑地往他身后瞅了几眼。

“老四，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

“你娘子呢？”

唐凌霄宛若木偶一般摇了摇头。

什么也不肯说。

孙氏意识到不对劲，眉头担忧地蹙了起来。

“四媳妇没和你一起回来？”

“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唐友山走到唐凌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夫妻之间小吵小闹是家常便饭。”

“习惯就好。”

“下次要让着点儿，不然苦的是你自己。”

唐凌霄一言不发地回到自己的卧房，从怀里掏出那一纸休书怔怔发呆。

娘子真的不要他了。

他心里不断重复这一句话。

眼睛酸胀得厉害，却一滴眼泪也没有再掉。

娘子不喜欢他哭。

他走了，娘子和孩子谁来照顾？

孕妇是需要人照顾的。

唐凌霄站起来往外走，手刚触碰到房门又缩了回去。

可是娘子不想看到他，一看到他就会生气，孕妇生气会小产，小产之后孩子就彻底消失了。

娘子为什么总是生他的气？

要是娘子不会生气就好了。

*

“沈老板，你订购的两千个木盒做好了，木杯以及木桶之类的也全部做好了。”

“一共三两五百文。”

“你上次已经给了一百文押金了，现在只需要给三两四百文即可。”

“东西有点儿多。”

“我还得多拉几趟才能拉完。”

“你相公呢？”

“能不能让他来给我搭把手把东西卸下来？”

邓木言拉着一辆装满货物的牛车，站在柳树下一边擦汗和沈昭月交谈。

沈昭月说道，“他今天回村了，我来和你一起卸货。”

邓木言，“……”

不是他看不起女人，实在是沈老板那小胳膊小腿，一看就不像是干过重活儿的人，真的不会帮倒忙吗？

事实证明。

邓木言的担忧不是多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