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萱是谁?”郑微疑惑的问。
郑老夫人笑道:“你让人带回来的孩子,你不知道人家叫什么?”
见她仍是不解,齐大管家道:“就是仲秋夜郡主让送回来的姊弟,阿姊叫芝萱!”
郑微恍然,那对姊弟之前她还问过母亲,说是那襁褓里的孩子退烧后就送回去了,之后自己就没有再过问,时日一长就忘记了,此时才知道那小女娃竟有个如此诗意的名字,应是出身书香之家。
这时有小丫鬟悄悄从后面传信给阿罗,阿罗疑惑的皱眉,然后轻轻的在郑微耳边道:“袁旺在府门外求见,说有急事相告。”
郑微皱眉,想了想还是起身带着阿罗去见了袁旺。
袁旺此时的样子可以用惨来形容,这模样显然是与人打架了,而且他是被揍的那方。
阿罗见他口鼻流血、摇摇欲坠的模样,吓得惊呼,“袁家郎君,这是谁欺负你了,怎么把你打成这模样?”
袁旺往前走了一步,竟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一说话嘴里还有血迹混着口水流出,郑微无法只能招来仆从把他抬进来,在长兄院子里找了间客房让他洗漱,又让大夫给他看过。
袁旺这伤看着虽然吓人,实际上都是皮外伤,并无大碍。
他往痰盂里吐了口血水,指着嘴里的伤,笑着道:“郡主放心,我无大碍,这里是我自己故意弄的?”
“为何?你傻啊!”阿罗惊讶的瞪着他。
“不这样,我怕脱不了身。”袁旺眼里闪过冷色,声音嘲讽。
这与之前郑微认识的袁旺很不一样,便在一旁坐下来,问道:“到底发生何事?你慢慢说来!”
“不能慢慢说了,有人再算计你!”
袁旺坐起身半靠在凭几的隐囊上,冷静的看着郑微。
“算计我?为何?我又没有与人结怨?”
郑微诧异,她除了与拓跋宇有仇之外,建康城里没得罪谁吧?
“袁家!”
“袁家二老爷!”
郑微突然眼前闪过一个笑眯眯的胖子,与袁旺异口同声地道。
“不至于吧,那点事儿不是过去了吗,再说丽娘也没打算再追究!”
郑微又觉得不可能,住在建康城里十人里有九人身份家世不简单,所以即便偶有摩擦也不会揪着不放。
何况是这事儿苦主在郑微这边。
“你是不是踩到他们痛脚了。”
袁旺也不解,郑微身世不简单,如今更是郡主,袁家要碰她显然坏处大于好处。
郑微摇头,总觉得隐隐感觉到些什么,一时又抓不到头绪,便对袁旺道:“你细细说来!”
原来陈郡袁氏二老爷这支一直觊觎袁旺家的宅院,自从母亲与妹妹失踪,他便怀疑可能是袁二老爷搞得鬼,经常会盯着袁二老爷。
昨日一大早,他在西市给祖母买早食,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背着一个可疑的麻布袋子放到马车里,行迹鬼祟的往西跑。
他确定曾不止一次在袁二老爷身边看到过这个人,这样想着他就追了上去。
但他哪里跑得过马车,便一路循着车辙追,不时像行人打听着,最后找到西郊的一处庄子。
袁旺在庄子外守到午后,那辆马车又从庄子外出来,回了城。
他打听到这处庄子是长公主的,心下生疑,便又赶回城里去袁府外守着。
果然那人从袁府里面出来了,径直去了西市的一家名叫悦来的酒肆独自喝酒,之后那人独自回了家。
“我昨天夜里越想越不对,今早又去跟着那人,他一大早就又去了那家酒肆,在昨日的那间房里见了一个人,他们说话时压低了声音,我没听太真切,只听到了长公主,郡主...都是关于你的。”
袁旺说着无奈一笑,“我虽然知道他们在谋划什么坏事,但又不知道具体计划,只知道是关于你的,便想着回来通知你。但是临走时被酒肆的伙计发现了,我怕那人认出我来,就故意在酒肆里闹事,被酒肆的伙计揍得满脸是血......”
郑微凑上前看了看袁旺,点头轻笑:“你刚才那模样,估计你祖母都不认识你了!”
阿罗急道:“女郎,您没听吗,这袁二老爷明显是在算计咱们,您怎么不着急啊!”
“着急有何用?如今我们又不知道那人到底要算计我们什么?”
郑微仍旧不急不缓地道。
袁旺有些惭愧的低了头,郑微安慰他:“你已经很厉害了,我已经有了防备,不会那么容易让人算计进去的。”
“你好生歇息,待会儿派马车送你回去,晚了你祖母该着急了。”
袁旺点头道谢。
郑微笑道:“应是我谢你才是,你祖母的病如何了?”
袁旺苦涩一笑:“心病还需心药医,可又能去哪里寻治好祖母的心药呢?”
“你如今是你祖母唯一的依靠,你要保护好自己,她才能安心。以后还是尽量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袁旺点头,这时外面有婢女进来传话,“女郎,厨房采买的刘妪说要见您。”
“今儿我可真是个大忙人,这么多人急着要见我!”
郑微调侃一句,出门去见了刘妪。
刘妪递上一张信笺,信笺里有一封信,只有一句:“落霞寺窝藏叛贼,拐卖幼女。”
郑微扫了一眼,忍不住嗤笑一声,然后审视的看着眼前低眉顺眼的刘妪,“是谁让你把信笺送给我,你可知信笺里的写了什么。”
刘妪连忙跪下道:“是一个人匆匆塞进奴婢买菜的篮子里,只说是要交给郡主的。奴婢没看清那人面目。奴婢不识字,不知信笺里写了是什么?”
郑微定定看了着她片刻,对着听闻郑微带了重伤之人回府急匆匆赶来的齐大管家道:“关起来,好好审审!”
然后她回道屋内,看着袁旺,问道:“你确定那人驾着马车进了西郊我母亲的庄子?可知那人麻袋里装的什么?”
袁旺回忆了一下道:“我确定看到他从长公主庄子里出来,麻袋里装的什么没看到,好像是个孩子。”
“那马车为何能进去私人庄子?”
郑微又问。
袁旺不知道,只能摇头。
然后郑微把手里的信笺给袁旺看,袁旺大惊,“落霞寺竟敢窝藏叛贼?真的有孩子丢了?”
接着他反应过来,“这是要引你去落霞寺?为何?”
“是啊,为何一边偷偷的往西郊的庄子藏东西,一边骗我去落霞寺,一个西北,一个东南完全不同的方向。”郑微突然轻笑出声,“是不是在满建康人的眼里,本郡主是个冲动莽撞的傻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