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操之过急了!”古正冷笑道,“长官!”
他现在觉得,他和莫吉那的下场将会是一样,他活不过今天。他甚至觉得,就算他把军火的下落告诉普尔金西,他也依然会死。
其实普尔金西昨天晚上很聪明,他没有让古正看见他的脸。正是因为他没看清楚普尔金西的脸,所以他才会对自己的身份产生怀疑。古正今天一下飞机,就从普尔金西的脸上看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贪婪和邪恶,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源自哪里,但就是那么强烈。
只是古正原以为他还能找到一个脱身的机会,进一步来弄清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但不曾想,普尔金西的耐心实在是太缺乏了。
既然活不了,那为什么还要背一个叛国的罪名?
“我操之过急?”普尔金西整张脸都扭曲了,他用枪指着自己的鼻子,对所有的人吼,“他们就给我四十天,四十天时间!要不然我到哪里不能找一批一模一样的军火给他们?你能明白吗?中校!?不是你被人用枪指着,是我!我一家人都被他们用枪指着!你明白吗?”
普尔金西毫不吝啬的把自己的口水喷在了古正的脸上,“就是因为你可笑的爱国行为,有多少人要死在你手里你知道吗?整个BATF高层,从上到下!指望你能明白什么才叫做国家博弈?你能明白什么才叫做国家利益?你狗屁不懂!”
他跳踉着,枪口甩来甩去,跟个疯子一样。
古正没说话。
如果按他现在的认知来说,他的确不太明白什么叫**国行为,也不知道什么叫做叛国行为。他的脑袋里现在跟格式化了一样,但是他的潜意识一直在提醒他,不能说,什么也不能说。
他只是跟着他自己的内心走,谁也不能相信,但是他相信他自己。
“我再问一遍……”普尔金西捋了一把自己凌乱的头发,然后把枪指回了莫吉那的脑袋上,声音异常平淡,恢复了那忧郁的语气,“这一枪我不会再给他喘气的机会的,杀了他之后,我就杀了你。我死之前,你得先死。”
他显然是想到了古正的反应,古正应该不会再翻供了,所以他是准备开枪的。
但就在那一刹那间,王子却跳了出来。
“海!海里有箱子!”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普尔金西手上的那把枪,他们甚至都做好了听着枪声闭眼睛的准备,谁也没留意,蜷缩在角落里的王子是什么时候站起来的,他走向了普尔金西,嘴角留着哈喇子,他拉着普尔金西的手,说:“古正说的,海里有铁。你们找个磁铁啊,找个磁铁就能钓坦克。”
“我什么时候说的?”古正心说别节外生枝啊,但王子却嘿嘿嘿地笑,“我知道在哪里,古正和我说过。”
普尔金西心说老子信了你的邪,他什么时候说的?
王子指着自己的脑袋,“神交!神交你们不懂。”
“疯子!”金头发一把揪住王子的衣领,“你要是说不出来,我把你从这山上扔下去!”
王子傻笑着吐了金头发一脸的唾沫,“我知道,我画个图给你们!”
说着,他就蹲了下来,捡了根牙签在地上画了起来。
但画完之后,没人看得懂他在画什么。那上面一堆乱七八糟的线条,左一个圈右一个圈,怎么看也不像是在画地图。古正很想看看他画的什么,但是一堆人挡在了他的面前,他什么也看不清。金头发端详了好一会儿,觉得王子可能是在耍他们,于是一脚就把这胖子重新踢回了角落里。
但是古正只趁乱瞄到了一眼,就看懂了。
胖子在地上画的那些东西,古正一开始没看全,但却看到了个抽象的国徽。
等他再看一眼的时候,那些乱七八糟的线条,在古正的脑袋里经过了组合,就变成了TCSS这四个字母的抽象表现。
这胖子,他画的居然是国家安全委员会的会徽!?
古正从来不记得这玩意是个什么样子,可就看了一眼,他就看明白了。
他虽然感觉到了不可思议,看着王子那模样,他忽然就想起了这家伙说他是TCSS的一级探员……
难道他真的是个特工?
我!靠!
并不是在场的人都不懂抽象画,只是这里根本就没有人想到,号称要画地图的这个胖子,居然画出了TCSS的象征徽章,这思维实在让人跳脱,一时半会没人反应过来,其实也很正常。
古正看了一眼王子,王子也看了一眼古正,就是眼神里仍然是那种被人打了一顿,非常害怕的感觉。古正用眼神问他,你特么到底哪位?王子却不说话,也没表示,就是吵着嚷着要冲上去,重新画过。
他用衣服摩擦着地面,把那副抽象画都破坏地一干二净,然后颤抖着手,用乱七八糟地画了一副更莫名其妙的画。
仍旧没人看得懂。
金头发的耐心被王子消耗地一干二净,他干脆就拔出了枪,反正迟早要杀,晚杀不如早杀,否则自己迟早要疯。他拉动了枪套,子弹上膛,然后他走向了王子,把枪口放低,指着王子的脑袋。
“等一下!”
被人撂在一旁的古正突然开口了,“我觉得,我能看懂他画的那是一副什么画……”
普尔金西很诧异为什么古正会突然变脸,古正却说,他只是想通了一件事情。
他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只有一些忽然想起来的东西会让他很头疼,他的确对不起莫吉那,地上的那可怜人已经挨了两枪了,再不急救,就会死于失血过多。刚才看见王子被人打成了惊弓之鸟,他忽然觉得这一切的坚持都没有了意义。所以,他决定把他想起来的事都说出来,至于什么是爱国,什么是叛国,他其实根本不在乎。
他只是单纯看不惯BATF的这幅做派。
普尔金西赏了古正一巴掌,清脆响亮,“什么做派!?”
古正抹了一把嘴角的鲜血,冷笑道:“一副被人牵着鼻子走,却总想着自己是匹骏马的那种傻.逼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