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个高大的身影在白雾中渐渐清晰。白雾还未完全散去,金芒一闪,那个身影便欺身而上。
早就注意到你了!云亦可一弯腰后仰,一道劲风就从她上方刮过。
衣裙乱舞间,云亦可手中金光一闪,四根金针便出现在了云亦可手中。听风辨位,云亦可毫不犹豫地将金针射出。
如追风似箭般,那四根金针便到了对方身前。
那身影逐渐清晰,已经可以看出他穿一件金衣,反应也不慢,手上舞着一把金色巨剑横挡。
“铛铛铛!”
连响三声金属猛烈敲击的声音,有些悦耳。
但这没完,云亦可口中低念道:“转!”
“噗!”
金针入体的身音传来,云亦可知道,成了!
她那金针可不是随随便便找的武器,在上面有她早就刻好了阵纹。
发出去时,外三枚金针合起来就是一个微行传送阵法,刚好够穿送中间那根金针罢了。
最中间那枚金针则是破甲阵法、加速阵法、定位阵法什么的刻了一堆。
在金针快接近敌人的时候,被云亦可传送到那人后心,一击致命。
这样的金针,她左右手袖口各藏有一套,就是专门为了应对这种突发的战斗。
白雾很快便散去,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半跪在地上,穿一件绣满了繁复金纹的白色锦衣,咋一看还以为是一件金衣。
边上散落了一把金色巨剑,足有一人高,当半边门板绰绰有余。
他的心口处透出一抹惹眼的猩红之色,不断扩大,血色顺着金色灿烂纹路逐渐蔓延开来。
他抬头,眼廓深邃,鼻梁高挺,英气十足。若不是这个造型,就算配上他那身骚包的锦衣,也只会让人联想到玉树兰芝高坐云端之上。
不过她总觉得这个人的风格好像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云亦可仔细看了看,看的一旁的男子表情僵硬,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恨恨道:“卑鄙!”
云亦可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他死死盯着云亦可的脸,似乎要记住她,面部有点狰狞:“我不服!”
云亦可秀眉一挑,淡淡道:“都是成年人了,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技不如人,有何不服。”
“哼!不算,出去,堂堂正……正的……和……我……”他没有听进去云亦可的这番话,但明显出的气没有进的气多,话语也断断续续的。
云亦可却不打算搭理他了,好奇似的,弯腰往地上的巨剑看去。
这时剑芒又起,云亦可嘴角勾起,一个翻滚躲过了背后的一剑,脚尖一点旁边的巨石,借力高高跃起。
举起刚刚顺手抄起的巨剑狠狠砍下。分明是一把剑,却被她使出了大砍刀的感觉。
偷袭的人没想到有此变故,他身手和刚刚那人明显就不是一个档次。躲闪不及,被云亦可一剑砍中脑袋,当场便身影黯淡,消失不见了。
“原来淘汰了是这样的啊!人啊!没有金刚钻,还偏要揽这瓷器活。这不,被刀砍死了。”云亦可语气淡淡,却极具嘲讽意味。
“这是把剑!”巨剑的主人好似回光返照一般,狠狠的喊出这一句。
“对我来说都一样,都不会使。”云亦可耸耸肩。
那人听到她这么一句,一口血就吐了出来。颤抖地伸出手指着云亦可,这反应,可比被云亦可一针致命的还要激烈。
看起来也是个爱剑之人,对着这样的人,原本心情不好的云亦可反倒生出了几分愧疚。
她想了半天只能安慰道:“恭喜啊!好歹不是第一个被淘汰的。”
看着一下子就崩溃消散不见的身影,这就被淘汰了?!被她气死的?
真没想到,原来我也有这天赋啊!一瞬间,云亦可脑中冒出这么个想法。
云亦可有些意外的看着手上的金色巨剑。
哎呦,还会掉装备啊!
不过那位偷袭者就什么也没留下,看来只有物品离体了才可以被别人捡起。
云亦可低头对光仔细一看,金色的巨剑上面刻满了奇异的图案,只有三处被她勉强辨认出来:
剑鞘处似乎是一个被云雾缭绕的盘腿打坐高大而神秘的模糊身影。
剑身最中间好像雕了一座金碧辉煌的巍巍古殿,边上好像站了许多士兵样的小人。
剑尖那一段则比较明显,刻了一条浑身萦绕着闪电的巨龙。龙爪末端恰好和剑尖重合。
有东西啊!
不过看他那样子,出去后肯定会找她麻烦。
所以……既然捡了装备,那就得用是吧!
云亦可单手施了个浮空诀,巨大的金剑稳稳在半空中浮起,云亦可灵活的跃了上去,盘腿坐下。那些花纹,有点硌得慌。
云亦可也不管合不合理,从袖子里拽出一张硕大的雪白的狐裘,垫着坐下。
代步工具七号,走起!
……
没飞多远,就看到有人正在打斗,刚好看见一人将剑从另一个人胸中拔出。
云亦可正欲走开,一个消瘦高挺的黑影窜出挡在了她前面。那人剑眉星目,五官菱角分明,抱着一把剑。
她认识,居然就是今天不告而辞的令狐脸至。
“你杀了临光。”令狐脸至语气肯定。
“这么肯定?”云亦可歪歪头,有点疑惑,“我都不知道我杀的是谁?”
令狐脸至指了指云亦可屁股下的巨剑:“我只看过临光用这种剑。”
这话说的着实委婉,毕竟这么浮夸且沉重的剑在这个世界着实仅此一家了。
“重剑临光,这风格,改成‘光明剑’倒也符合。”云亦可摸摸下巴,怪不得她觉得那人风格熟悉。
“你击败了他,比他厉害,我们来一场。”令狐脸至道。
云亦可眉毛蹙起,这是又遇到武痴了,尤其是这种武力顶尖的武痴,她自付不是剑绝的对手,也不愿就这么被淘汰:
“我可是你救命恩人,你要杀我?”
看着令狐脸至明显惊愕了的脸,云亦可眨眨眼,脸上扬起了得意的笑容,语气带点咄咄逼人:
“你的伤我处理的,你的小命我保的。你要恩将仇报?”
“那也可以来一场,点到为止。”令狐脸至语气坚定,不为所动。
云亦可心中大呼麻烦,头疼道:“我不修武道的,难道你要和我比从医?较量阵法?”
看着令狐脸至一下子呐呐的表情,云亦可手中诀狠狠一掐,巨剑载着云亦可便“嗖”的一声从令狐脸至面前飞去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只余银铃般的笑声在空中回荡。
云亦可又飞了一下小段路,路过几处站场,不得不说,参加的人还挺多。
突然她鼻子一动,整个人从巨剑上跳了下来。
她拨开一从不起眼的杂乱的野草,只见一根绿色的香插在一处石缝里,幽绿色的清烟袅袅升起。
云亦可摸摸下巴:封喉草顶芽,红妆羽英花瓣三片,毒鲢鱼子,麒荭木根部,还有莫逢兰、五步蛇液和九斑洞菇。这是打算毒翻全场啊!
不过这么一根毒香可不够,想必别的地方也放了。云亦可想到这,灵感大发。
毫不犹豫地又从袖口中掏出了一把绿色的香,点燃换上。
想了想,又伸手往袖口里掏了掏,一个雪白的素色锦囊出现在云亦可手中。
云亦可把它打开,单手捏诀唤出几枚极小的玉质字符。比她送给冯焕之的还要小一号,笔画更简单,却充满了自然道韵,玄妙无比。
既然已经下毒了,那再布个阵法也没什么区别。
云亦可把那几枚玉质字符往空中一抛,那些玉符各自悬于半空,隐隐无数道纹在它们周边浮现连接,似乎组成了一个玄妙阵法,接着却又全部没于空中,无半点踪迹。
云亦可拍拍手,又坐回巨剑上,往下一处布置阵法和毒香去了。
“吴老的画世界果真奇妙,当的起第一神器之名。”在城主府正厅里,各行各业的名宿列位而坐,一名披发大汉感叹道。
几面光幕竖在众人正中间,里面放着一些战斗画面。
主座上除了武圣吴修己,还有另一个陌生的白衣男子淡然而坐。
能和武圣并肩而坐,想必也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不过武圣从一开始就没有要介绍他的意思,所有人便也不好多问。
“这姑娘心可真大,既然想把整个画世界都布置到一个杀阵里。”一个老者捋着山羊胡道。
“是啊!不过她这阵法好生古怪。陆夫人,你也是研究阵法的好手,你能给我们讲讲吗?”
那名陆夫人有一双格外冷艳的丹凤眼,一席端重肃穆黑衣,雍容华贵,不怒自威。在一群白头老者和精壮大汉中各外显眼。
她严肃道:“这姑娘的阵法的确古怪。”
看着众人不解的神情,她解释道:“阵法,就是通过一些物品沟通部分天地秩序节点而产生共鸣而发挥作用。
所以压阵的物品的好坏关乎着阵法的效果。但这姑娘……”
那位陆夫人看了一眼光幕中又取出几枚玉质字符打入空中的云亦可。
语气迟疑道:“这位姑娘用的东西作用类似于阵旗,虽然我没见过,但似乎更容易引起天地秩序的共鸣。她选的那几处节点都不算好,但效果出奇的好……她可能走出了一条新的道路。
不知道她是谁家小辈,有没有师傅?”
“哟,陆夫人这是动心了,想收个徒弟了。”
众人哄笑道。
坐在上面的吴修己一听就急了,看着边上毫无动静的君上,有些无奈地开口道:
“各位别打她主意了,这姑娘名叫云亦可,是老夫一个朋友的徒弟,托我好生照看。”
那位陆夫人还有些不死心:“请问她师傅是谁,这么好的苗子……”
“是我。”一直坐在吴修己边上的那白衣男子终于开了口,他淡淡看着下方,声音清冷,不带烟火:“有什么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