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客散尽，众人目送顾明义进了书房后，叶然就拉着顾北开溜了。

两人换了身休闲装，就开车出了门。

大年夜，大家大部分都在家团聚，街上显得有些冷清，叶然开着车，把车窗打开来，让顾北吹吹风醒酒。

“你觉得怎么样？”顾北突然问了一句。

“什么怎么样？”叶然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顾西，顾南。”

“顾南没说话，光看外表判断不出什么，顾西嘛，典型的笑面虎一个，刚刚说话也是绵里藏针，不怀好意。”叶然道。

“顾家权力现在在我手上，他们和邻市做生意，想把自己的势力发展出去，我本来是不在意的，但是前一段时间我发现，他们两个在做一些不太好的事。”顾北揉了揉太阳穴，靠在车窗边说道

“我只是怕他们会拿你做什么文章。”顾北说了自己的担心，“过完年就快要开学了，开学后我不能时刻保护你，你自己要小心，我会尽快处理他们的事，尽早把他们的根基除掉。”

“放心。”叶然心里一暖，说道，“我护得了别人，自然护得住自己。”

顾北偏头看向叶然，笑了笑，没说话。

“走，我带你去个地方。”叶然把方向盘一转，开着车从一条单行道拐了进去。

车子开到江边一处偏僻的空地上，叶然和顾北下了车，站在这里，能隔着江看到对面灯火通明的城市。

“我初中那会儿有一次和我爸闹矛盾了，一个人瞎跑，跑到这儿，坐了一晚上才回去的，后来就经常一个人来，今儿是第一次带别人来。”叶然大喇喇地直接坐在地上，伸长双腿。

“确实容易让人静心，谢谢，我现在心情好多了。”顾北也挨着叶然坐了下来。

叶然颇为意外地看向顾北，“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连我为什么带你来都知道！”

“信不信由你，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觉得我们是从灵魂上契合的，就好像小说里的那种，一眼万年。”顾北一双深邃的眼眸看着一江之隔的繁华城市，开口道，“你的每个动作，每一句话，我都能感知到你真正想表达的东西。”

叶然看着被弱光照的微亮的顾北的侧脸，有一些失神，张了张嘴，还是没能说出什么话来，便就这样看着他，心里希望这个时刻能久一点。

“我知道你有很多事瞒着我，不过我不着急寻找答案，你没准备好告诉我之前，现在这样也很好，你在我身边，哪怕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我都觉得很开心很舒服。”顾北转头又摸了摸叶然的发顶，“能遇见你，我觉得我很幸运。”

叶然看着顾北，看到了他眼里的爱意，不似火般狂热，也不似水般柔情，而是一汪海洋，永远波澜不惊，却只愿意为她一人汹涌。

叶然突然觉得，不是顾北幸运，而是她很幸运，前半辈子她活的不知所谓，阿波罗死后，她甚至无所谓生死，但是她现在好像找到了自己好好活下去的意义。

有人在意她，有人关心她，有人怕她疼，有人怕她累，有人能从她的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就读出她心里想了些什么。

从前眼前只有黑白，现在好像开始慢慢被身边这个人一笔一笔地填上了色彩，她不再是独身一人了。

叶然想对他笑一笑，扯了扯嘴角，眼泪却掉了下来，一时分不清她在哭还是在笑。

“哭什么，被我感动坏了？”顾北有些好笑地帮她把脸上的泪珠抹掉。“一直以为我看上的是个母老虎，怎么变奶猫了，还带哭鼻子的？”

“我还是个孩子，我还不能掉眼泪了？我就哭！”叶然也被顾北逗乐了，带着哭腔却笑出声来，狠狠推了顾北一把。

“嘶——老婆你力气好大。”顾北揉了揉刚刚被叶然推的地方，夸张的咧嘴道。

叶然看到顾北的痛苦面具，彻底放声大笑起来。

顾北一向是表情管理大师，除了对叶然表情稍微柔和点儿，还会带点儿笑，平时对别人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最次也是面无表情，今儿真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冷面阎王换面具了！

叶然知道顾北是为了逗她开心才做这种有失形象的行为，笑够了，这才扭过头去，抽了抽鼻子，低声骂道:“傻逼。”

“国外呆那么多年，还知道这新鲜词儿呢？”顾北已经完全人设崩塌了，贱嗖嗖地凑过来，去扒拉叶然的脸，“来我看看，我家小猫咪眼睛红了没？”

“去去去，黑灯瞎火的你能看到个屁！”叶然去拍顾北捏自己脸的手。

重点大师顾北又发现了华点，“黑灯瞎火？”

叶然一僵，心说完了，不等她从地上爬起来跑路，就被顾北长臂一揽，拉到了怀里，精准无比地吻住了叶然的嘴唇。

顾北吻的激烈，叶然也不示弱，比起上次在办公室地被动，更加激烈地回应了过去。

本来应该是情意绵绵的行为，结果被两个人演绎地跟打仗一样，谁也不让着谁。

一吻结束，两个人喘着粗气，靠在一起，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江对面的灯光，享受这一刻的宁静。

不知道坐了多久，对岸高楼上的LED大屏开始刷“新年快乐”的滚动大字幕，除夕夜结束了。

“新年快乐，顾北。”叶然靠在顾北的肩上，轻声说道，这是她五年来，过得第一个年。

顾北搂着叶然的手又收紧了些，说道，“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