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子?”
雪吟四下张望,见朗朗乾坤清风袭人,并无异物:“这宫里还有这么厉害的蜂子?竟将公子的嘴唇蛰成如此,奴婢这就为您找药膏去。”
说罢,雪吟便要拄着木杖离去。
意识到她会错意,青挽杭一把将她拽回身侧,在她耳侧低声道:“你好不容易从昏宫释放回来,不要轻举妄动。那毒妇心量狭窄,又在此地,叫她见着,恐惹她怒气。”
雪吟闻言一惊,果然吓得退了回来,躲在青挽杭身后,乖乖不语。
宋惜辞看似悠哉游哉扇风,余光却一直落在青挽杭和雪吟身上,大脑计算机不断运转思考。
这青挽杭与雪吟一会儿拉拉扯扯,一会儿耳畔低语,生怕别人不知道这俩年轻人干柴烈火、感情深刻似的。
唉,幸亏是自己看见了,这要叫宋鲤那真暴君看到,还不得把雪吟小仙女这张好皮囊给扒的干干净净?
说起来,幸好自己有够英明,果断将雪吟带出昏宫,不然这丫头朕死在昏宫,剧情就刹不住了。
看来,接下来当务之急,是必须要把自己和雪吟之死摘的干干净净!
更甚者,努力钻系统bug,让雪吟活下去!
此时,本就不大的浣衣苑中,从皇帝到下等宫人,站了百来人,将院子站的满满当当。
刘福生又将“云海寺和尚放毒蛇刺杀皇帝”的事陈述一遍,旋即下令“行刑”。
只见几十个和尚不分老小,按照洗衣池的数量分成十组,被侍卫押着,分组站在十个洗衣池前,如按牛喝水似的,由侍卫挨个挨个往水池里按头猛喝洗衣水。
雪吟秀眉微皱,低声道:“公子,陛下让我们看这个,是为何?”
旁边一个小太监低声道:“还能为何?方才刘校尉说了呗,杀鸡儆猴,以儆效尤。”
雪吟道:“不过是怀疑,怎么就一定处罚这些和尚呢?若寻不到真凶,这些和尚岂不是平白受冤?”
有人悄声冷笑:“谁知道啊。咱们这女皇帝,小小年纪多疑的很,向来是说一不二、杀一儆百,纵是怀疑,也得给那些心怀叵测之人提个醒。”
身边人悄声议论不止,青挽杭看在眼里、听在耳中,拳头是紧了松、松了紧,心中却不禁奇怪:
若说宋惜辞寻不到真凶,拿这些和尚杀鸡儆猴,倒也符合她一贯作风。可她明知是自己的手笔,却还要大费周章折腾这些和尚,又是哪门子的算盘?!
更奇怪的是,按她以往作风,直接杀人便是。今日这惩罚的法子,竟如此奇特龌龊!
莫非,她故意用这种波及无辜之人的方式,警告自己不要再轻易动她?
可怎么办?她越是这般挑衅,他就越想置她于死地!
想到宋惜辞,青挽杭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昨晚那碗饭,以及之后那破天荒的乱七八糟的天雷地火。
那毒妇,居然敢吻他!
“公子?公子?”雪吟见青挽杭神离九霄,又唤了两声。
青挽杭忙从记忆中抽离回来,有些尴尬:“怎么?”
“您在想甚麽?”
从前与宋鲤夜夜颠鸾倒凤,青挽杭厌恶愤怒难言,因此从不会去回忆那一个个痛苦的夜晚。
昨晚的记忆,居然该死的自动跑了出来!
青挽杭目色深邃:“无事,有些事想不通罢了。”
一个个光头被人轮番往池子里按,这个喝撑了换下一个,轮流交替,直到喝完那一池子水才算完。
一眼望去,浣衣所里水花四溅、嚎叫冲天,颇有一种杀猪过年的错觉。
众僧多有修为身手,起先知道有活命机会,心道喝个洗衣水、跑个步罢了,远不至于。
谁曾想,现实要比想象残酷的多。
宋鲤整人的手段声名远扬,且每有行动力不强的侍卫太监,最后都会成为宋鲤的剑下亡魂,因此今日行刑之人都不敢含糊,铆足力气“按牛喝水”。
虽远不及斩脑袋惊悚,但一个个光头咕噜咕噜喝下发黑的脏水,又哗啦哗啦呕吐,还未吐干净又被拽回池子继续喝。
排在后面的和尚和观众们,自动脑补出自己喝了别人呕吐物的画面,一个个跟着捂嘴干呕起来。
宋惜辞更是一脸懵逼。
她本想着古人洗衣服用皂荚,一点点喝不死人,跑步若真跑吐了,自己再寻个借口放人——这事便翻篇了。
可怎么操作起来,就乱成这样了?
不是酷刑,都演变成了酷刑?
自己明明好意救人,却变成了折磨人?
宋惜辞欲哭无泪,拿折扇覆于脸面,内心一万句草泥马。
“系统啊系统,你真是作得一手好孽啊!”
【小岸很委屈,小岸很无辜。此剧情非小岸开发,小岸不背锅。】
真是当皇帝当瓜了,居然跟一个系统理论。
宋惜辞正要喊侍卫们温柔些,忽见喝水的和尚里有一人上演了好一出“龙抬头”。
那和尚猛从水里挣扎而起,趁着激起的水花飞出弧度,漫天倾洒间,电走龙蛇的反手将摁自己入水的侍卫一拳打晕过去,吓的人群尖叫不断。
宋惜辞定睛一看,这和尚横眉冷眼、怒火冲天,正杀向自己!
宋惜辞第一次遇见如此状况,不待别人来救,便吓得冲出了轿子,满脑子都在思索先前积累的金币到底够不够兑换血槽!
青挽杭全程观察,正盼着那和尚能趁此机会杀了宋鲤,倒省得自己再作筹谋,却没想到这毒妇逃命的动作还挺麻利。
呵!
毒妇!
想跑?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