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飞快,一晃眼,就到了中秋。
楚宫内灯火通明,温韶还未进入宴会之地,就听到丝竹之声远远传来。
等她入席间后,便见觥筹交错,歌舞升平,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绮玉性子跳脱,被这场宴会的气氛吸引住,桑兰曾为公主,对此见怪不怪,她淡然侍候在温韶的一旁。
至于左阡和朱绯没随温韶一起来。
温韶本是想让他们和她一起来的,但是楚宫不安势力众多,她怕寝殿无人看守而出事情,所以让左阡和朱绯留在寝殿。
席中上首部空着的两个位置引起桑兰的注意:“郎君,那里怎么空了两个位置?”
绮玉听到桑兰的问题,她替温韶回道:“因为那两个人身份特殊。”
“怎么个特殊法?”
“她们呀,一个是淮寿翁主,一个是——”绮玉贴近桑兰,小声的说道:“一个是当今太后。”
“她们不都是王族吗?怎么不参加宴会?”
“哎,萱娘你是不知道。”
绮玉八卦道:“太后和大王的关系不太好,来了宴会岂不尴尬?淮寿翁主身为太后的亲孙女,长辈不来,她怎么来?”
“其中原因竟是这样。”
桑兰讶然。
她不是楚国人,来到楚国也没多久,对楚国之事自是知之甚少。
“那儿怎么也空了个位置?”
桑兰指向另一处。
“那个位置是公子津的,公子津随主君出兵了。”
“主君?是谢将军吗?”
绮玉嗯了一声。
桑兰点头道:“萱娘草芥出身,以后还得让绮玉妹妹多提拨提拨,今日先谢过绮玉妹妹解答一二。”
“诶,无事无事。”
绮玉对着桑兰一笑。
宴会进行了一会,温韶就有些兴致缺缺。
扭头一看,桑兰和她一样无聊的放空眼神。
“你们俩个要不要和我一起出去透个气?”
绮玉很喜欢看歌舞,她摇头道:“绮玉就不和郎君一起出去啦。”
“你呢?”
温韶问桑兰。
桑兰正想出去透气:“好啊。”
“走吧。”
温韶把酒水故意弄洒在衣物上,以需要更衣的理由离开了宴席。
从宴殿里出来后,温韶大口呼了一口气。
里面太闷了。
“郎君看,今晚的月亮好漂亮。”
桑兰指着天空激动道。
温韶抬头,天色许是刚刚暗沉下来,空中薄雾四起,笼罩着中央的那盘满月,熏染出一个神秘的夜。
“郎君……”
桑兰搅弄着手指,“奴想去个安静又高的地方赏月。”
“可以。”
温韶思索了一会,“我记得这边有个小园子,若不是里面长了棵参天大树的话几乎无人涉足,不如我们去那里赏月?”
“好呀。”
桑兰笑得眼睛弯了弯。
温韶见桑兰同意,便提气脚尖一点周围的建筑,一会就把她带到了一棵巨大的银杏树上。
树干很宽,足以承载她和桑兰两个。
桑兰背靠着树枝,盯着月亮发愣。
“郎君可有念想之人?”
温韶躺下来,双手枕在头后:“有。”
“但是不在世上了。”
温韶想起了她前世的亲人。
桑兰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触碰到了温韶的伤疤,她正准备安慰温韶,温韶却伸出手指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
温韶压低声音:“下面有点动静,你待在树上不要发出声音,容我下去一探究竟。”
桑兰捂住嘴巴,连连点头。
温韶屏住呼吸,用轻功从树上跳了下去。
她刚才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声音的发出地是不远处的一个假山,温韶轻放步子,溜了进去。
“萃郎,我好想你。”
这……这是刑夫人的声音!
温韶浑身一震,面带讶色,她透过石头间的缝隙偷偷观察那两个人影。
刑夫人说完后,又一道男音响起:“春娘,你不该出来的,这毕竟是中秋宴会,人多繁杂,一旦我们被发现的话……”
男人哀叹道:“我死了便死了,可是你,我舍不得,以后我们还是少见面吧,裕儿的出现就是一个错误,我们不能继续再错下去了。”
“不。”
刑夫人抱住男人:“我好久好久没见着你,今日看你也在宴会上,实在忍不住约你出来。”
“我心悦你,有什么错?”
刑夫人眼眶湿润:“入宫的人不该是我,如果姐姐没离开,我们就可以相守在一起,不至于像现在一样偷偷摸摸。”
温韶仔细看了看男人的样貌,她不认识。
不过有一点她知道,能进去楚宫出现在宴会上的人身份定不会普通。
男人反抱住刑夫人,劝阻道:“夺嫡一事收手吧,裕儿毕竟不是大王的亲子,这件事东窗事发的话,后果我们无力承担。”
刑夫人不同意男人的意见。
“裕儿是我们的孩儿,理应得那王位,我被强制性替嫁入宫,不得不舍弃了和你的生日,为何不能夺嫡?”
“你想想看,假如裕儿夺嫡成功,你的身份水涨船高,不用当成家的庶子,从此抬起头来。”
邢夫人的一席话让温韶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无意退出席间,竟然听到了这般大的宫廷秘密。
“唔!”
“什么声音?!”
邢夫人和男人很警惕,男人让邢夫人先躲起来,而他出去探探风。
温韶暗道一声不好,先男人一步出了假山。
刚才那声是桑兰发出来的。
她走时叮嘱过桑兰,让她不要发出任何声音,按道理来讲桑兰会听她话的。
难道……
糟了!
温韶立马冲上树,果然,桑兰被一人掐住了脖子!
那人听到动静,转过身来,温韶看清了他的面孔。
居然是徐少府徐长顺!
她为何没有察觉到徐长顺的响动?
除非这个人也有敛息之法!
徐长顺掐住桑兰脖子的手暗中使劲:“我说怎么有只小虫?原来是你。”
看着桑兰白眼翻出、口流沫水外家面色青紫的样子,温韶不由怒从心来,想到下面还有人,她只得压低声音:“把她放开!”
“谢大郎还有怜香惜玉的爱好?”
徐长顺嘴唇一翘:“可惜,这玉怕是惜不到了。”
温韶时刻关注着徐长顺的动作,见他想对桑兰下手,提起拳头就舞了过去。
她脚对着徐长顺下盘攻击,手上也没停止,很快就把桑兰从徐长顺的手里救了过来。
桑兰感激的看了温韶一眼,想到温韶说过不要出声,她便死死按住嗓子,坚决不咳嗽出来。
温韶对自己人一向护短,她阴阳怪气道:“徐少府真会抓时间来做这种欺负他人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