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白色的身影从一簇灌木丛中走出,她浑身上下都淌着水,素白的衣裙紧紧贴合着她那凹凸有致的身材。
她双眸之中饱含着戾气与怒火,走到容栀夏面前厉声质问:“五公主,戏弄我是不是很让你有成就感!我的命在你眼里就只是对付云大小姐的工具,是不是!”
容栀夏冷汗连连,已经全然乱了方寸。她拼命摇头:“不是的,冷小姐,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冷双双忽的大笑几声,鲜眉亮眼流转着愤懑的火光:“误会?直到去鬼门关走了一遭我才明白你恶毒的心肠!
你故意挑起我对云大小姐的不满,怂恿我去挑衅,在外人看来便是我们争吵不合!
你早早地让你的婢女埋伏在水中,就是为了等到我临近湖泊边缘时将我拉进湖中活活淹死!”
“放肆!”容栀夏贵为皇后独女,何曾受过这般厉声厉色的职责,当即大怒,“冷双双,你胆敢污蔑本公主!
本公主不过同你实话实说,怎会知晓你会去找云大小姐的麻烦,怎能保证你一定会到那岸边呢?若你再血口喷人,休怪本公主不客气!”
“你!”冷双双身体止不住颤抖,一方面是因为气的,还有一方面便是入秋的风未免吹得人发寒。
她没有想过容栀夏贵为公主竟如此厚颜无耻,强词夺理。
而反观云倾岫,依旧神色淡漠,似乎置身事外,与此事毫不相干。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际,门口忽的传来一声嘹亮的通报:“皇上驾到”
一道明黄色的身影自远处走来,进入众人视野之中,皇帝的身后,赫然跟着工部尚书。
云倾岫不免咋舌。本以为自家爹爹最为疼爱子女,没想到这工部尚书有过之不及。
刚得知女儿出事的消息便马不停蹄上报给了皇帝,能请得动天子亲自到公主府,不知那尚书究竟费了多大的功夫。
世人皆说工部尚书最为薄情,但他或许只是将深情留给了那么寥寥几个人。
众人见了皇帝皆是俯身行礼:“臣女儿臣参见陛下。”
皇帝在看到云倾岫那修长的身姿时,刻板锐意的眸光竟是不由自主地缓和下来,声音却依旧颇含上位者的威严:“都平身。”
一众人又是齐声道:“谢陛下。”
工部尚书在看到冷双双时浑浊的眸子一扫阴霾,阴郁的神色骤然之间惊喜交加:“双双!”
冷双双看到那挺拔的身姿终是流下了泪水,一头扎进他怀中啜泣着。
工部尚书抿去女儿容颜上的水,脱去身上的披风罩在冷双双单薄的肩膀之上疼惜道:“双双啊,没事便好,没事便好。可是那忠义侯府的大小姐故意害你至此?”
冷双双抹了把泪摇头:“不是的爹!是公主殿下!她挑拨我与云大小姐之间的关系,女儿头脑一热便去找了人家麻烦。
却没想到公主命人躲在岸边浅水湖之中,藏于芦苇之后,将女儿拖下去想活活淹死女儿,从而栽赃嫁祸给云大小姐!”
工部尚书瞬间沉下脸色:“五公主,双双所说之语,您可否给臣一个解释?”
容栀夏冷笑一声:“解释?在场所有人都看到是云大小姐与冷小姐打斗之时,冷小姐落水的。
本公主的婢女不过是掉进湖中溺水而亡,怎么可能与本公主有关系!”
一直立于人群中保持沉默的云倾岫忽的站出来道:“公主殿下,有没有关系是事实说了算。”
她走到冷双双身旁,伸手拨开她的袖口。
吹弹可破的细嫩皮肤之上,如今明显能够看到青紫的痕迹。
“众人也都看到了,冷小姐在坠湖之后,明明只是在浅水区域,却并未有一丝在水面上挣扎的痕迹,再结合她身上被掐出的印记,已经能够证明是有一个人在湖水之中想拖着她,不让她游到岸边。”
冷双双向云倾岫投去感激的一瞥,却看到对方回以的倾城一笑,心头瞬间充满了希望:“不错,而那个对我动手之人,正是五公主您的婢女,这又作何解释?”
容栀夏没有丝毫犹豫,将关系撇得干干净净:“就算是本公主身边的婢女犯下如此罪孽,可这并非本公主的本意,那是她自己心生歹念!
父皇,您要为儿臣做主啊!您真的忍心看到她们挨个儿像审犯人一样对待儿臣吗?!”
她瘪着嘴,拉着皇帝那绣着栩栩如生腾龙的袖袍,眸中晶亮如星光闪烁。
皇帝并未回答。在场之人皆是出身名门望族,拿下人顶罪一事数见不鲜,自然都是心知肚明。
更何况容栀夏在他眼皮底下长大,推卸责任之事屡屡发生,他心中自然有个真相。
一声轻笑恍如碧水清涧的溪流潺潺,徜徉在山水之间,令人心旷神怡。
云倾岫捋了捋额前的碎发,惊世之颜如春晓之花:“这俗话说得好,打狗还得看主人。
但凡一个正常点的奴婢,都不会在没有主子授意的情况之下刻意残害一个素不相识的贵女。
更何况公主府的人都是层层筛选出的,也不存在精神失常的人,对吗?”
“云倾岫你什么意思!你故意与本公主作对是么?!”容栀夏活像一个市井泼妇当街大骂的模样。
云倾岫仙姿佚貌之上似乎总是潋滟着连造物主都惊艳的笑容,一颦一笑皆是风华万千,举世无双。
“殿下,您当时将所有罪名都推在臣女身上,臣女都不曾怨过什么。难不成殿下的谈吐礼仪,是宫里的教习嬷嬷没有教好?”
容栀夏看到皇帝晦暗不明的眸光,一想到她皇兄便是因为大殿失仪才会被当面训斥,一颗心便沉入谷底。
“父皇!您要相信儿臣啊!儿臣脾气虽是差了些,但绝不会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
云倾岫双手拱于身前,微微附身:“陛下,公主殿下先是陷害臣女,再是驳斥冷小姐,还望陛下能够公平公正地做出决断。”
众所周知,忠义侯与工部尚书皆视他们的女儿为命根子,可偏偏这五公主是天圣王朝唯一的嫡公主。
为了保住皇室的嫡系血脉而得罪两方大臣,这买卖,皇帝会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