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他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可是真正得到确认之后才发现并不是这样。

脑海里只着那么一瞬间的空白。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真的是她！”

他一直以为坚强善良的母亲当年真的亲手将一个不到六岁的孩子送给人贩子。

想到自己当年在事情发生之后是如何试图维护母亲就觉得无地自容。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等待着她给他一个解释。

顾老太太见儿子如此严肃，心中忐忑不安。她该不会真的要坐牢吧。她现在都这把年纪了，再加上这些年习惯了富裕的生活，真的入狱的话估计就要死在里面了！

她不要！她要好好的享受晚年。

猛地吞了口唾沫，也不敢继续隐瞒，只能硬着头皮将当年的事说了出来。

“其实我一开始也没想要对他做什么。”她嗫嚅。心虚地低下头，根本不敢看他，“我，我只不过是着急想抱孙子。当年你都多大了还没个自己的骨肉，我这个做母亲的当然着急。”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顾建华已经有些不耐烦。实在不想听这么多借口。他只想知道真相，只想知道她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当年他们那样的情况，根本没有什么背景，她到底是如何和人贩子扯上关系的？

“我我当时有些看不上那个女人带着别人的孩子让你养。然后还不给你生孩子。”看得出来他已经没耐心了，她只能断断续续地开始说出当年的那些事：“然后，然后我也不知道这个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但是当时有一个人找上我。”

“有人找上你？”

“嗯，那个人对夏瑾萱的过去好像很了解。”顾老太太陷入回忆，“他和我说了那个女人当初就是因为行为不检点所以才会被男方的家属排斥，哪怕怀孕了也要将她赶走。而且，他们根本就不相信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他们儿子的。”

“什么？！”顾建华只觉得荒谬。他到底和夏瑾萱相处了那么多年。他们没在一起的时候他都没见她和任何男人有过什么关系。实在很难相信她是个私生活不检点的女人。

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等待着顾老太太的下文。

原以为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儿子会气得暴跳如雷。毕竟这样的事任何正常男人都容忍不了。可是现在看儿子这般冷静，心中七上八下，小心翼翼地说：“然后我气不过，想着一个私生活不检点的女人实在配不上我儿子。”

“”

“再加上她还不肯给你生孩子，所以我就想着要是能让她主动离开你就好了。”

“所以？你是怎么和人贩子联系上的？”男人的脸已如锅底一般黑。看得出来并不怎么接受她的解释。心中对自己的母亲失望透顶。

“就是那个人帮我的。”顾老太太不敢隐瞒，“那个人说如果不想让你的一切宝贝那个野种抢走，他可以帮我。”

“他怎么帮你的？”

“他就和我说只要能将那个孩子带出来，剩下的交给他就好了。所以所以”

“所以你就听了一个陌生人的话，将天佑骗出去了？”他不敢置信地瞪着她。

顾老太太悄悄咽了口唾沫，小声道：“嗯。”

男人垂下肩膀，“你，你怎么能这样？”

“我，我也不知道，当时可能，可能是鬼迷心窍了，我”

“你是鬼迷心窍了！”他怒喝！“不然怎么会做出这么糊涂的事！”

“对呀！我就是糊涂，但是你也不看看如果没有我当年的糊涂你能有长贵这么好的亲儿子吗？难道你就打算给别人养一辈子孩子？”顾老太太这些年也是飞扬跋扈惯了，一直被儿子这么训斥让她不禁觉得面子上过不去。今天服软这么多次已经是极限。

她就是看那狐狸精不顺眼怎么了？自己明明就是个人尽可夫的，偏偏还要装的多高尚。欲擒故纵地吊着她儿子那么久。然后结婚了居然还不老实，还在想一些小心思。她这个做母亲的看在眼里能不着急嘛？

她做的一切可都是为了这个家好！

顾建华瞠目结舌地看着此刻双手叉腰，整个一副无赖样子的母亲。

太不可思议了，自己的母亲竟然做出如此歹毒的事。不仅如此，她如今竟是没有丝毫真正悔过的意思。只是一味的给自己找借口！

母子俩的争执眼看着就要彻底白热化。这个时候，之前被张琴带走的顾长贵突然跑了出来，一脸不满地挡在顾老太太面前，“爸，你干嘛啊？那个人不是好好的吗，如果没有奶奶的话哪里有今天的他。”

一句话，只将后者感动的一塌糊涂。她就知道她这些年没有白疼孙子！

有了孙子的支持，她不禁觉得腰板又直了几分，“就是，如果没有我，他能有现在这样的好生活吗？”

“你简直就是强词夺理！”顾建华怒斥，接着斩钉截铁地道：“过两天我带你去程家，亲自去向他们道歉，祈求他们的原谅。”

“你说什么？！”顾老太太脸色瞬间一遍。不可思议地瞪着他。

“我说，过两天我们去程家道歉！”他一字一顿地说。他顾建华算不上好人。这些年也不是没打过一些擦边球。对顾老太太的一些行为也向来采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任态度。但是他还是很清楚真的。且不说她这次错的有多离谱。她的罪的可是程家的人。

就算不把走法律程序，程家也有办法让她为当年的事付出代价。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去请求对方的原谅不要继续追究！

可是这件事是真的触碰到道德底线了。哪怕他再护短也没办法继续装傻。

“我不去！”顾老太太尖锐地喊着。要她去给那些人道歉？这简直就是荒唐！绝对不可能！

她才不相信那些人会那么好心，只要她道歉了就会原谅她。要她放下面子去道歉？绝对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