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夫人面色煞白,死死咬着唇说不出话来。
平阳侯则一脸震惊,他猛然伸手揪住李姨娘的胳膊,满脸怒气吼道:“什么孩子?哪里来的孩子?你给我说清楚!!”
李姨娘仿佛是一朵被摧残的花一般在平阳侯手里摇晃着,她也不挣扎,只是眼里泪水在这一刻终是忍不住滚落下来!
“侯爷为何不问问夫人??”
平阳侯浑身一颤,慢慢松开了手,李姨娘踉跄着勉强站稳了脚根,她微抬着下巴静静地望着曹夫人,眼中带着报复般的快意!
“夫人,孩子是怎么回事?”平阳侯阴沉着脸望着曹夫人。
曹文绍见状立刻站到了母亲的前面拦住平阳侯并且劝说道:“父亲,您不要听姨娘胡说,若她当真有了身孕,府里的人怎么会都不知道?定然是她为了推脱害死二弟的责任胡乱编造的!”
“胡编乱造?世子爷,你觉得一个女人会拿自己的骨血胡编乱造吗?”
李姨娘冷笑一声往前走了一步,她今天算是豁出去了!
“自从妾身发现是因为饮食问题导致的不能怀孕之后,我就悄悄地让人将我平日里所吃的东西包了一份拿出去给大夫看,结果发现凡是妾身爱吃的菜里面基本都下了避孕的药材,而且每样菜的所下的分量不多,一般人根本就察觉不出来……”
“后来,我就将这一发现告诉了另外三位姐妹,从那天开始我们就不敢再吃大厨房送来的东西……之后,吴姨娘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她很高兴,但因为害怕被夫人知道,所以假装生病躲在自己的屋里,这件事情想必侯爷是有印象的吧?可是,就在她怀孕快三个月的时候还是被夫人知道了,夫人让人送了一碗堕胎药,二话不说就灌进了吴姨娘的嘴里……”
李姨娘讲起这些往事的时候,一开始还相当的平静,可是说着说着泪水就止不住地往下流,直到说到自己怀孕的时候更是哽咽得不能自已,连一句连贯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平阳侯的眼里划过一抹狠厉之色,拳头不自觉地握得咯咯作响,再看向曹夫人时眸色黑沉得仿佛要吃人一般!
虽然他还没有让人将另外三人唤过来对质,但李姨娘说的这些却完全不像是凭空编造出来的,因为吴姨娘病在屋里两三个月的事情他是清楚的。
所以,什么曹家人生来就是人丁单薄,什么平阳侯杀人过多,罪孽深重影响了子嗣等等,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曹夫人将妾室的孩子扼杀在腹中的借口罢了!!
“钱氏,你可还有何话说??”平阳侯望着曹夫人牙齿磨得咯咯作响,连平日里的敬称都不用了!
曹夫人钱氏紧紧抿着唇,望着平阳侯半晌也不言语,倒是王氏因为这一连串的事情腹痛越来越难忍!
“世子爷——好痛!!”她的额头渐渐沁出一层薄薄的汗珠子,整个人面色苍白,仿佛生了一场大病!
曹文绍原本还在担心自已的母亲会不会承受不住来自父亲的怒火,眼下媳妇和腹中的孩子出事,他当即顾不了那么多,赶紧过去一把将王氏抱起来匆匆说了声,“先回去看大夫!”然后就冲了出去。
屋里众人谁也没敢乱动,过了不知道多久,久到大家几乎都以为自已无法顺畅呼吸了,曹夫人这才淡然地哼了一声,道:“这是曹家的传统,你怪我做什么??”
文锦挑了一下眉,这话说得,莫非曹家的传统就是代代单传吗?
“你什么意思?”平阳侯浓而黑的眉头拧得死紧。
曹夫人突然咧嘴轻笑了一声,“如何保持曹家正统嫡传的秘密可是婆婆当年传授给我的,据说,婆婆也是听她的婆婆,也就是侯爷的祖母传授的……”
平阳侯:……
文锦:……
为了保持嫡系血脉的纯正延续,就一定要将一切有可能出生的庶子庶女们统统扼杀在妾室的肚皮里吗?
若是想保持嫡系纯正,直接阻止丈夫纳妾不就好了?为什么一定要纳一群可怜的女们进来?更何况,那腹中的胎儿们又何其无辜??
更悲催的是,即使如此,平阳侯府历代正室似乎都个个子嗣艰难,这又何尝不是因为恶事做多了的结果……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听得是不是有些多了?
“那个,我是不是该功成身退了?”她朝着曹夫人挥了挥手,总算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大家:……
功成身退是什么鬼?火点着了你就想跑路?
“你究竟是人是鬼?”平阳侯忽然问道。
文锦再不是那个一见到平阳侯就恨不能躲起来的小可怜,她微微一笑道,“这不重要了。那个,能不能看在我替你儿子找到真凶的份儿上,把我那点儿可怜的嫁妆还我?”
众人:……
鬼,还要嫁妆这些玩意儿?
曹夫人这会儿已经没有什么精力去跟她计较这些,更何况薛如锦的那点点嫁妆她还未看在眼里。
当初将她的嫁妆攥在手里也不过是想要出口恶气罢了!
文锦从丫环手里接过一个小小的锦盒,当着众人的面打开来翻看一遍,里面有两张铺面的契书外还有一个庄子,除此之就只有两张千两银票。
啧,这样的嫁妆也委实是够寒酸的了!
她合上锦盒,对曹夫人说道:“既然真正的凶手已经找出来了,我希望夫人能还我一个清白,派人将此事跟京兆伊说一下,谢了!”
曹夫人有些木然地望着她,忽然道:“你其实并没有死,是不是?”
众人心头齐齐一惊,都不约而同地看向文锦。
文锦微微一笑,点点头,“本来是死了的,哪知道被野狗咬了一口,然后又疼醒了!”
众人:……
这样也行?
想起她这一年多在府里的所做所为,曹夫人的眉头略皱了皱到底还是有些厌恶,“你这是想跟我曹家划清界限?”
“不止,我还要跟永安伯府也划清界限!”文锦笑了笑说道。
她的这话让曹夫人和平阳侯具是一愣!
“你不准备回娘家?”
“夫人可还记得几个时辰前在衙门大堂之上发生的事情吗?薛府的管事说过一些话。”
曹夫人一怔,有些不解她何以突然提起这个,不过却还是哼了一声道:“那是他薛家识相,没敢替你出头!”
“夫人错了,不是他们不敢,是根本没必要!”
文锦说完将锦盒里面的东西取出来后,将锦盒丢到了一旁。
“看在夫人这么爽快的份上,我再多说两句:知道薛家为什么将我嫁过来,又为什么两年来不闻不问吗?因为——在他们的眼里,我,薛家的大小姐,一文不值!”
说完,她将银票等物塞进怀里转身走了。
屋里,平阳侯愣了那么一会儿后渐渐脸色铁青!
“好你个薛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