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锦对这几名丫环婆子深感陌生,正皱眉的功夫抬眼就见远远地一名绝美的少女正款款向自己走来。
只见她一身环佩叮当,皎皎如月的脸蛋上明眸皓齿,一双杏眼大而分明,行走间犹如仙子,轻柔而缓慢。
“姐姐,好久不见!”
少女走到她的跟前,款款一礼。
文锦带着几丝陌生之感将她从上到下扫了一遍,又扫了一遍,直到那少女脸上的优雅几乎快要维持不住时方才淡声开口,“原来是薛三小姐啊,确实好久不见!!”
薛三小姐名叫薛如意,是原主的嫡亲妹妹,今年十四。
说是嫡亲的妹妹,但两姐妹在府里的地位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原主的许多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但还是留下了不少印象深刻的东西。
自小李氏的目光落在薛如锦身上的次数就少之又少,同样都是女儿,同样都站在她的面前,李氏却只对薛如意嘘寒问暖,而对站在一旁的薛如锦却是不管不问。
李氏的态度决定了薛如锦在府里的地位,下人们察言观色自然也懂得该巴结谁该踩谁。所以每次分到薛如锦手里的东西不是别人挑剩的就是缺了或者是坏了,从来没有得到过好东西。
府里还有两位庶妹,可她们至少还有各自的生母可以暗中帮衬一下,可原主呢?连自己亲娘亲兄弟姐妹都嫌弃她,怎么还能指望别人对她好?
虽然原主比薛如意还大两三岁,但从她有记忆开始,原主穿的几乎都是薛如意穿剩下的衣裳,李氏说她们身高相当,如意有旧衣不穿,放着也是浪费,所以只有原主需要出门赴宴的时候李氏才会考虑为她买新衣裳。
原主一直不明白亲娘何以对她如此,后来有人故意透露给她听,说她出生之后李氏曾去过相国寺为她祈福,结果路上遇到一位道爷,道爷说她生来克母,是以李氏不得以方才这般对她的。
那人还跟她说,李氏这般对她已经极是仁慈,若换了别家大约她也活不了这么大。
原主信了这些话,不但对自己这样的境况没有任何怨言,反而对李氏十分的感激。
后来,李氏为她定下了平阳侯的亲事时,她甚至还曾跑去抱着李氏大哭了一场,因为她觉得母亲竟是真的为了她好!
一直到她嫁入了平阳侯府,知道了事情真相后,原主大受打击,几近疯魔。也正是因为她这个样子,所以新婚之夜被曹文扈打伤之后就住在了柴房,自此疯疯颠颠的开始了任人驱使的丫环日子!
想到这些,文锦深吸了一口气,神情越发清冷。
“姐姐,你怎么这么唤我?之前你都是喊我三妹妹的!”薛如意似是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你怎知我在这里?”文锦问而不答。
薛如意凤眸微微眯了眯,随后却是露出一抹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你可知道关于你的消息如今已经满城皆知了?母亲听说后如今正病在家里,你跟我回去向母亲好好认个错好不好?”
文锦愕然,“我的消息?我的什么消息?”
她自从活过来后,一没伤天,二没害理,她怎么就能满城皆知了?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薛如意似是没想到她是这样的反应,怔了一下方才道:“姐姐,你毒杀了姐夫的事情如今人尽皆知,且昨日你还在公堂之上令平阳侯和夫人难堪……父亲和母亲为此又气又恼,如今病得饭也吃不下……姐姐,你行行好,不要再错下去了好吗?”
文锦皱眉,“这件事情根本不是你们想像中的那样,我没有杀人!”
虽然很不想认这个妹妹,但这个事实她得替原主澄清一下。
在这个封建社会制度之下背着杀人罪名的女子可没有什么好下场。
“姐姐,杀没杀人可不是你一句话就能揭过去的,你也知道最不想你背上这名声的就是我和几位妹妹们了……”薛如意言语之间情真意切。
文锦不动声色问道:“那你们想让我怎样?”
见她这般,薛如意暗松了一口气,脸上又露出一抹伤感,“姐姐,原本母亲是想接你回家的,但是你如今已经是平阳侯府的人,虽然他们不肯收你,但你终究也曾经是他人妇……”
“说重点!!”文锦有些不耐烦。
薛如意噎了一下,深吸一口气,道:“父亲和母亲的意思是希望你能剃度出家,这样不但可以赎罪,也能让府中的妹妹们免得被你的名声给带累了。姐姐,母亲说了,离城二十多里的地方有一座莲花庵,早年祖母曾与那庵主结过善缘,你若是去了她们必然会好生相待……”
文锦仿佛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一般,“剃度出家?我又没有杀人,凭什么出家?再说,我出家的时候你去陪我吗?”
她的话让那几个下人齐齐色变,而薛如意则更是气得一张脸乍青乍白!
“大小姐,你说什么胡话?三小姐怎么可能跟你一起出家?”一名婆子气势凶凶地瞪着她,仿佛她刚刚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恶事一般!
“主子说话,你一个奴才插什么嘴?”文锦面色一沉,二话不说就一脚踹了过去!
那婆子惨叫一声,顿时飞出去老远!
众人皆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白了脸,好半晌竟是一动也不敢动!
文锦慢慢走近薛如意,见她似是受了惊吓一般连连后退,不由得停住笑说道:“永安伯和夫人没有跟你提起过一件事吗?昨日当着李大人的面,永安伯府已经跟本姑娘划清了界限,我,早已经不再是永安伯府的人,更不再是你的姐姐,所以,不要说什么带累不带累的话,更不要随便跟我乱攀亲戚!”
说完,她冲着薛如意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姐姐——”薛如意有些不甘心地喊了一声。
文锦豁然回头,那凌厉的眼神直吓得薛如意一颗心噗通噗通直跳,想说的话瞬间咽回了肚子。
“别再我面前玩这种把戏,否则——”文锦看了一眼到现在还没爬起来的婆子。
薛如意只觉得一股寒意直从脚底板爬上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