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泊然想到母亲,脸露出一种又崇拜又尊敬的表情,“恰恰相反,我母亲的工作其实很优雅的,她是一位画家。”
“画家?”苏茜从来也没有和艺术家在一起生活过,也不知道他们的生活情形是怎么样,可是李泊然的母亲看起来真的十分冷漠和犀利,她给苏茜的压迫感远远超过他那位首长的父亲。
李泊然已经看出了苏茜的顾虑,摸了摸她的头顶以示安慰。“我知道,你对我母亲可能有点误解,觉得她很挑剔或者不近人情什么的。”
苏茜反问:“难道不是吗?”
李泊然笑了起来,“不,这是事实!按照我母亲自己的话,一个太生活化的人是不可能成为艺术家的,所以她总会下意识地远离生活!”
“远离生活?那你们平时在一起怎么相处?”苏茜能够理解艺术家多少有点自己的怪癖,可轮到要自己跟这种人生活,不是一件那么美妙的事情了,尤其这个人还是自己的婆婆!
李泊然道:“像你看到的那样,我母亲很少说话,但她有非常敏锐的观察力!”
“那你们跟你母亲的感情岂不是非常淡薄?”一个追求自我境界的母亲,又故意疏远自己的丈夫和儿子,能有什么亲和力?
苏茜立即女性母爱爆棚,发誓自己以后要对李泊然更好一点,把他生命缺失的那一部分女性关爱补回来。
可李泊然一开口,把她这个想法扑灭了。
“不,我母亲非常爱我,也爱我的父亲。我不否认,有很多妻子或者母亲的角色,总是对丈夫和孩子无微不至的关怀,但我并不需要这个。”
李泊然解释道:“从我母亲教会我应该有独立的思想和生活。对我来说,她给我思想的指导要生活的关照更重要。”
苏茜听得一知半解,因为在她看来,李泊然是很完美的,她实在无法想象他母亲到底给过他什么样的指导。
李泊然道:“也许因为她总是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来看待生活吧,她人情世故方面有一套她自己独到的见解。以后你跟她相处知道了,她虽然很冷漠,话也不多,却能把周围的一切事情都处理得很好,很多人喜欢她!”
从李泊然的表情和话语,苏茜不难看出李泊然对他母亲的崇拜,苏茜突然间觉得很泄气。
“突然觉得自己好一无是处哦,你好像都不需要我!”
李泊然已经发动车子,回过头来笑道:“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母亲是母亲,你是你,这两个角色不能混为一谈!不过,我也希望以后你会成为我们孩子的好母亲!”
听李泊然这么说,苏茜的心里总算好受了一点,她突然双眼亮晶晶起来,大胆说道:“泊然,我还不想回家!不如我们去开房间吧?”
李泊然愣了一下,回头笑道:“改天吧!我爸妈应该还在家里等着我,我得为今天的事情回去跟他们交代一下!”
苏茜便又蔫蔫的了,还是有一种找不到自己存在感,怕被抛弃的感觉。
把苏茜送回家后,李泊然重新回到自己家里。
李父已经回到书房,李泊然敲门进去找他,“爸爸!”
李父停下手正在办的公务,直接说道:“我虽然不反对你追求自己的理想,对你的择偶标准也不做硬性苛刻的要求,但是你应该知道,我们的家庭,是不能娶一个有污点的人的!”
李泊然还是一贯的温润如玉,解释道:“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何况这件事情错不在她!杨过的父亲也是满身污点,可你不能否认,他是一个很优秀的人!”
李父深深看了自己儿子两眼,“你去找你妈谈吧!也许她的意见你更能接受一点!”
李泊然便去找母亲了!
毕淑卿正在画室里画画,李泊然看她神情专注,便没有敲门打扰她,轻轻踱步到她身后。
毕淑卿正在画的人是苏茜,画布的背景是一片蓝紫白相间的凌乱线条,苏茜穿着一件ns的衣服,突兀地站在画布间。
毕淑卿不愧是一个非常善于观察的人,她对苏茜五官和身材例各方面都把握得很好,几乎毫无偏差。可任何一个看到这副画的人都会第一眼被苏茜的眼睛吸引过去。
毕淑卿把她瞳孔的颜色画得很黑,很亮,几乎在瞪视着外面的人,给人一种很凶恶的感觉。
李泊然从小跟母亲学画画,知道ns在所有色相最能放光,它有很多正面意义的象征。
方国古代皇帝穿ns的衣服,它代表尊贵、辉煌,是正能量的颜色。
但是由于此色过于明亮,会被认为轻薄、冷淡,性格非常不稳定,容易发生偏差,稍添加别的色彩容易失去本来的面貌。
配合那双眼睛和画布的背景,此画传达给人的印象是画布的人功利心太强,性格太强,却又过钢易折,总之不是什么好印象了。
李泊然出言笑道:“她给你的印象这么差吗?”
毕淑卿正好画完了最后一笔,回头平静地问道:“你爱她吗?”
李泊然道:“应该是爱的吧,我认识她的时候,她还是个轻松明快的小姑娘,后来家缝剧变,性格才焦躁了一点。”
毕淑卿站起来,直视着自己儿子的眼睛,“外界环境的变化会对一个人的性格造成一定的影响,这涉及到一个本性的问题。如果一个人的本性是善良的,外界环境的变化,会催发这种善良,让她做得更好一点,反之亦然!我想知道,济仁医院的事情,她后来是怎么处理的?”
李泊然双手不知觉插到了兜里,回答道:“都已经按要求赔款了”
毕淑卿:“这是法律的手段对吗?并不代表她本来想这么做,而且她也没有再多做什么!”
李泊然:“那些药对病人的影响都是终生的,如果她要一直为这件事情买单的话,那她一辈子都会生活在地狱里。”
毕淑卿:“可是别人也一直生活在地狱里!”
李泊然:“母亲的意思是,她要一直照顾这些病人,直到这件事情终止吗?”
毕淑卿回头头,把刚刚画好的油画刮掉。“不,她对我来说只是个陌生人,她怎么做都与我无关,那些病人也与我无关!这件事情是她的一块试金石,在她的身,我只看到了她很怕失去你,但这种害怕绝对和爱情无关!”
李泊然道:“可是她已经是我的女人了啊,难道母亲要让我做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吗?”
毕淑卿道:“我不会干涉你的选择,我唯一的要求是,你可以和她继续交往,但暂时不能和她结婚!”
典型的毕淑卿式的答案。
从小到大,李泊然拥有很多选择的权利。
玩什么样的玩具,穿什么样的衣服,什么样的幼儿园,从事什么样的工作父母都会源源不断地给他提供很多资源,然后耐心地陪着他选出他最喜欢的东西。
有时候,他也会选错,喜欢过一阵子,厌恶了,然后扔掉,有时候甚至不知道为什么喜欢,他也会很迷茫。
这时,他突然感觉到一阵厌倦,或许是因为长期处于未知的状态吧!
第二天早,苏北在一阵清脆的鸟鸣声醒来。
推开窗户,来自田野的清爽凉风拂面吹来,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在往下一看,稻田金黄金黄,无限延伸开去
苏北心情大好,跑过去推靳司枭。
“阿司,我们起来吃早餐,然后去田间散步好不好?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美的田园风光了!”
靳司枭好看的唇角扯出一抹微笑。他自从睡眠状态恢复过后,十分迷恋床的感觉。平时要班也罢了,可今天是周末,又难得睡在郊外,因此整个人都有点慵懒慵懒的。
“散步啊,可是我还不想起床”
苏北急得团团转,一个劲去挠他,“你平时睡眠时间很少,突然睡多了,人还会犯困,快起来啦!”
说着,一边去给靳司枭找衣服。
可是在房间里走了两圈,苏北傻了眼。这是在外面呢,不是在靳家,昨天晚他们匆忙过来,哪里带什么衣服了?
昨天换下来的衣服应该还在卫生间里,可是大夏天的,还穿昨天的衣服,又叫人难受!
这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苏北还以为是迈克尔,过去开门,可门外站着的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帅老头。他手还捧着一个托盘,托盘面整齐地叠着两套衣服,一男一女,还有两双运动鞋。
“太太,早好!我是这里的管家,你们可以叫我维克多,这是迈克尔吩咐我给您和先生准备的衣服,希望你们会喜欢!”帅老头不仅给了苏北一个大大的笑脸,还会说一口流利标准的普通话。
这也太神啦吧,要什么来什么!
苏北欣喜地接过那两套衣服,笑着问:“你怎么知道我们起床了?”
维克多笑道:“我是靳先生在国外使的管家,先生起床的时间一般都是固定的,我当然知道。刚才我听到房间里有了响动,所以敲门了,没有打扰你们吧!”
苏北赶紧道:“没有没有,你来的正是时候!”
维克多说:“早餐已经准备好了,太太和先生换好衣服下来吃早餐吧!有先生喜欢的黄金烤土司,还有现磨咖啡。太太的口味我还不知道,每样都准备了一点,不过都是西餐,希望合太太的口味。”
苏北客气道:“已经很好了,我不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