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启明笑道:“一回生二回熟,付家帮我们养了一个女儿这么大,于情于理,我都应该过来拜望。区区小礼,还请靳老爷子笑纳!”
他将朦在寿礼的红绸拉开
靳铨本来听他说前半句话,心里已经十分不高兴,可红绸一揭,连靳铨都被吸引了视线。
付启明送来的是一棵半人高的翡翠玉树。
此树通体碧绿,毫无瑕疵,一看看去,已经知道价值不菲。更何况,翡翠树,还挂了几十个黄龙玉雕成的玉佩
如此大的手笔,即便是苏北送的那一块乾隆御用过的黄龙玉,也被秒成了渣渣。
靳铨这还没开声呢,早有宾客围过来,对着那一颗玉树指指点点。
“这是老坑冰种翡翠吧,这么大一棵,那得值多少钱?”
“不仅是玉好啊,这雕工也好,笔触细腻,栩栩如生。哎哟,这是老爷子今天收到的最好的一件寿礼了。”
“老爷子,你快来看看,这玉是不是真的?”
下面的人群唧唧咋咋,好像苍蝇见了血一样围着那棵树转。
靳铨岂是这么没见识的东西,礼物虽好,今天算是任何一个不起眼的人送来,也能博得满堂彩,可送来的人偏偏是付启明
靳铨冷哼了一声:“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付少爷,你还是拿回去吧!”
此话一出,不知道有多少人扼腕叹息,好像那树是送给他们似的。
付启明也不是那么好打发的,又把话题绕到付茗蕊身。“靳老爷子,您这样说话,可太见外了。我们付家的四小姐,在你们靳家住了十几年,算为了报答您的养育之恩,我这礼物也只是送轻了,哪有什么贵重之说。”
在场的人,有不少人是不知道付茗蕊身份的,听付启明这样说,视线便滴溜溜转到付茗蕊身。
付茗蕊也脸红心跳,之前她去联系过了付启明,可后来一点消息都没有!
付启明突然玩这一出,是什么意思呢?
难道付家真的要把她认回去了吗?
靳铨还要再说什么,靳司枭突然站出来,“小蕊是我们靳家的女儿,跟你们付家有什么关系?”
此言一出,立即又把众人的目光引到靳司枭身去。
刚才靳司枭不是已经明着拒绝了付茗蕊了吗?现在又站出来帮她说话,这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到底什么意思呀!
连靳铨都疑惑地看了靳司枭一眼。
靳司礼见好不容易造出来的势头要被靳司枭一句话抹去,阴阳怪气地道:“我说二哥,你什么意思啊?我们大家都是到,小蕊是付家的四女儿,怎么你一开口,变成我们靳家的女儿了?”
靳司枭看了靳铨一眼,说道:“生的不亲养的亲,爷爷你说是不是?”
靳铨表面已经多年不管靳家的事了,如今孩子们都已经长大了,这明争暗斗已经浮出了水面
他看了付茗蕊一眼,“付丫头,你自己的意思呢?”
付茗蕊本身是很想被认祖归宗然后抬高身价的,可靳铨那一眼,看得她也有点心理发毛,一时间无法判断他的意思。
她看了看付启明,又看了看靳铨,突然往靳铨身靠了一步,“我听爷爷的。”
靳铨老怀大慰,连到了两声:“好!好!”然后突然拔高声调,“靳家的所有子孙都听着,我跟付雄势不两立,靳家严禁任何人跟付家人来往,否则,逐出家门!”
“爷爷”付茗蕊急了,她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她还指着付家能给她撑腰呢!
这样一来,岂不是永远要依附在靳铨身,他真的会对她好?能照顾她一世周全吗?
靳铨似乎看穿了付茗蕊的心思,低声道了一句:“你放心吧,爷爷不会亏待你的!”
付茗蕊将信将疑,两只眼睛钩子一样看着付启明,却也只好暂时闭嘴。
付启明讨了老大一个没趣,又问付茗蕊:“四妹,你真的决定了吗?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
“我”付茗蕊有苦难言,拼命地付启明打眼色。
靳司枭已经下逐客令了,“向伯,送客!”
向伯忠立即做好最称职的管家,在付启明这个炙手可热的大少爷面前毫无惧色,挺直着腰杆道:“付少爷,请吧!”
付启明今天到来,本来做了两手打算。
靳铨接受他则好,不接受的话,这下所有人都知道,是靳铨先挑起是非的,以后怪不得他了。
他环视了众人一周,说道:“今天,大家都看见了,我诚心诚意地来送礼,是靳家把我拒之门外的。以后,要是我付家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还请大家帮我说句公道话!”
说完,也不等别人赶,大手一挥,带着他的人走了。
下面的人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还在窃窃私语。
“这多好的一份礼物啊,话说靳老爷子为什么会那么愤怒?”
“谁知道呢!靳家霸着人家的孙女不放,真是”
这些声音虽但靳铨眼不瞎,耳不聋,自然也听到了。
他鹰眸往下一扫,下面的人立即禁声。
“我累了,付丫头跟我来,阿司,你帮我招呼客人!”
说完,也不理会众人的反应,迈步回房了。
付茗蕊一颗心像是热油煎似的,十分担心从此会断了付家这一条退路。
可她现在人还在这里,靳铨又点了她的名,她还得讨好靳铨,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他回房去了。
靳铨离开后,靳司枭以主人的身份,带着苏北到处n。
而靳司礼刚得瑟了一阵,现在又坐了冷板凳!
他有心结交付启明,刚才忍不住帮付启明说了一句话,这又触怒了靳铨了吗?
话说,那靳司枭又是什么意思?
他不是十分不待见付茗蕊吗?要是付茗蕊被付家认了回去,当年他那个婚约岂不是已经失效了一半,他又为什么会揪着不放呢?
靳司枭和苏北在外面招呼众人,像何艳晴这样见不得光的身份,是不可以出去参加家宴寿宴的。
靳铨老早吩咐了人,将她锁在房。
听着外面的喧闹,何艳晴自己在房间里一杯接着一杯地喝闷酒。
“死老鬼,你看看,我现在这过的是什么日子啊?我好歹也陪了你十年,十年!我把我最好的时光都给了你,如今你两脚一伸,走得倒是轻松自在,剩下我一个人”想到自己的凄凉处境,她忍不住流下泪水。
“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本来只有她一个人的房间,突然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谁?是谁在这里!”何艳晴醉眼朦胧,好一会,才找到声音的来源处。
那是一个年纪三十四五的男人,年龄虽然不小了,但是他还穿着一套轻佻的枣红色西装。如今他正依靠在门口,自斟自饮,一边欣赏着何艳晴的丑态。
何艳晴看见来人,吓了一跳,“你怎么进来的?”
来人姓周,叫周天赐,周家公子,是今天的宾客之一,也是何艳晴的老相识。
当年,他看和何艳晴,希望能娶她,可何艳晴看了靳鲲鹏,所以周天赐已经耿耿于怀
周天赐看了看门口的锁,不屑地笑了一下,“区区一个小锁,难道还能挡得住我吗?”
何艳晴慌了一下后,也镇定下来。她要强,不肯在人前落泪,故意趾高气昂道:“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周天赐嗤笑道:“不错!如果当年你选择了我,现在是我周家的当家主母了,脚下儿女成群,哪里需要像现在这样,猪狗不如!”说到后面,他面目狰狞。
何艳晴被戳了心的痛处,脸狠狠拧了一下,但是当她转过身来,又笑脸相迎了。“人各有志!你要是真的过得那么好,又怎么还会记得我?”
周天赐趁机道:“我跟你可不一样,我这个人念旧情!反正你现在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不如”
何艳晴接着他的话道:“不如跟你,做你的地下情人是吧?”
周天赐正有此意,突然去,拥着何艳晴道:“跟我有什么不好,至少我能给你好吃好穿,算你要我周家当家主母的位置,我也”
“少做你的春秋大梦!”何艳晴立即推开他,“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你现在娶的那个老婆是个榆木疙瘩,她虽然帮你生了一子一女,但是却只懂得孝敬公婆,照顾子女,她没法子跟你作乐吧?”
这正是周天赐对何艳晴念念不忘的原因。
他对何艳晴追求不成,一气之下,在父母的安排下,娶了一个跟他门当户对的名门淑女。
那淑女美则美矣,平时也挑不出什么错处,可是在男女的事情,总是端着,哄半天也不见得给点热情。
生了二孩之后,她还冷淡了,十天半月也没给一次,红不容易来一次,也索然无味。
周天赐一方面要在父母面前维持夫妻和睦的样子,另一方面又不断要出去找野食,那操蛋的生活,谁经历谁知道!
这才越想越怀念何艳晴这朵带毒的牡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