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魏家
新兵训练可谓苦不堪言,单调枯燥更是日常。
锦衣卫人员精简,只抽了三人过来负责巡查和考核,教员则都是从巡防营抽调过来的。新兵们不敢言语,巡防营的教员可都是一个接一个的抱怨。
“我瞅着这训练计划都发怵,太狠了!”
另外一名教员附和:“可不就是。”只见他指着纸上的字说道:“你看看这些,早上绕山跑一圈,下午练习射箭两个时辰,晚上还要被拉去河里游泳!这还只是第一天……”
“这些小崽子不死,也得被拔下一层皮。这要是搁到我身上,早跑路了。”
一直未说话的周逐晓出了声:“要不然锦衣卫的人怎么那么得圣宠呢?这样折腾,全身上下的筋骨都被淬炼一遍,更何况他们对待自己只会更狠。”
周逐晓继续说:“追魂使者许墨肖。”
“你们就庆幸吧。吴统领心大,还不是个爱比较的人,不然巡防营就惨了。训练这些人的时候可上点心吧,效果不好丢了脸,圣上也会向我们问责。”
周逐晓还有话没说出口:皇帝下旨征兵,又指示锦衣卫给出了训练计划,明显就是要把这些人锻造成虎狼之师。
现在边境安宁,并没有大型战事。这些人以后的去处,值得玩味呢!
九月初的京城,骄阳似火,烈日灼心。
训练场里没有女官,都是一群粗老爷们。除了对战练习时做了防护之外,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光着膀子。
尧思安领了巡查的差事,需每日两次到训练场报道。他的任务主要是关注新兵的状态,督促训练进度,若是发现好苗子,还会上前亲自指点一二。
他目光略过操练场,一排新兵正举着弓箭练习瞄准,忽然间一点猩红让他顿住了目光。
尧思安有些迟疑,下了场去。走近那排新兵,挨个规范他们的动作。等走到目标所在时,他的目光状似不经意间略过那名新兵,那人右手手腕内侧明晃晃的一枚心形红色胎记!
毫不怀疑,这人就是证人口中所见到的,在客栈与金沙接头的人。这种胎记,颜色稀有,形状更是从未见过。当时对那歌女的证词,尧思安还持有些怀疑的态度。此时真遇上了,便不再怀疑。
这人体格不算宽广,身材中等,站在人群里不仔细瞧还真发现不了。尧思安不着急审问他,进了训练营是轻易跑不掉的,现在动手也只会打草惊蛇。他要回去查查这人的底细,抓小虫小虾不是重点,他想要的是最后面那条大鱼。
尧思安和同行的另外两人打了招呼,就先行离开,打算回去调阅这群新兵的资料。
此人名叫魏尺尘,家里开着一间包子铺,念过几年私塾,考取功名未果就一直在家里帮忙。官方的资料里,寥寥几句就概括了一个人二十五年来的过往。
他叫来了星禾,指着桌子上的资料:“让下面的人去打听打听,他平日里经常去的地方,和谁接触比较多,还有家里的人也都要打听清楚。尤其是他每一次进出京前后,都有哪些不同寻常的。”
尧思安不在乎主仆等级,下面的人也就属星禾最没规矩。他领了任务没走,靠在桌子上打量桌子上的资料。“主子,这个人有问题?”
“嗯,背后有大鱼。吩咐下去,都机灵着点,别吓跑了我的大鱼。”
贝采殊管着的仙居楼,打听消息向来是又快又准,第二日一早就传来了结果。
魏家只能算是小门小户,但日子却过得尤其自在,甚至比一些高们里的旁枝庶子们都要阔绰。
衣着锦凌绸缎,进口之物皆是良品佳肴,出门也必是香车宝马。府院大门依照律令,低窄矮小,内里确是宽阔敞亮,别有洞天。巍家每年的支出,可不是一间小小的包子铺,就能负担得起的。
魏家老爷子巍青崖,和户部尚书吴朔鑫有着同样的爱好,每隔两日必去宽窄巷听评书。老爷子听得入迷,每次都会将晚餐忘在脑后。所以一到听评书的日子,魏尺尘就要去宽窄巷找人。偶尔遇到极为精彩的,也会坐在那里听一会。
随着见面次数增多,魏青崖和吴朔鑫就自然而然得走近了。吴朔鑫爱吃韭菜包子,魏家隔几日就会给吴府送去手工包子。长此以往,魏尺尘也和吴朔鑫成了忘年之交。
而这次征兵,也是吴朔鑫推荐魏尺尘来的。
“有点意思,我还是头一次知道吴尚书有这个爱好。”尧思安看着手中的资料忍不住调侃。
“吴尚书不像能是能藏住事的人。您不是说平日里,有什么事情看他的脸色就行。这么透明的人,难不成是装的?”
尧思安接了话:“他要是真有问题,也不会明目张胆得去推荐魏尺尘了。”
越往下看,越是心惊。
魏家有一养女天歌,是在魏尺尘8岁时捡回来的弃婴。魏氏夫妇当她是亲生骨肉养着,疼着。两年前,昌平公府的庶子赵平沙途径包子铺,对其一见倾心。回去之后朝思夜想,没过几日就将魏天歌纳进了门……
赵平沙虽然只是个旁系庶子,但魏家也算是高攀了。按道理说嫁做人妇之后,而且还是这种高门府邸,是不能常回娘家的。天歌却是每隔半月就要回娘家探望双亲,尤其频繁。
昌平公乃太子刘哲的舅父,在朝中并无实权,也很少发表政见。更不会像端王的舅父那样,为了自己的外甥东奔西跑。常给人一种闲云野鹤的疏离感。
尧思安并不觉得这些都只是巧合。昌平公府必定和济州贪腐事件有关,那皇后在这其中又扮演着什么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