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诗”
血肉模糊,冷意萧然。
鬼阁外,李季麟半蹲在地,左手在李诗诗鼻息间探了许久,在众人屏息静候间,忽痛叫一声,满脸狰狞,难掩伤心痛苦压抑之。
“庄主,可否告知在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吾妹诗诗,怎会躺在这里,又怎会怎会死在这里!”
浓浓兄妹情,惹人侧目怜惜,沐药儿却瞧着他眸中隐藏的那抹冷意咧唇嘲讽,蚀骨恨意,若有所指:
“这个问题,李二公子应该问西凉的三公主才是,敢在我鬼阁杀人,这还是开庄头一遭,本庄主如今也是一腔恼意无处发泄”
明着悲愤痛苦,尽是失去亲人的狰狞,实则暗中窥探众人心思,研判最有利用价值的利益,就若前世那人,也是此番容貌,冠面如玉,却尽是毒蛇蟹子心,恨食血肉。
“啊,姐姐救我”
“小姐”
心中沸腾的怒火灼心,几欲压抑不住时,眼睛忽而被人捂住又不着痕迹的放开,沐药儿愣愣的抬头,正好望见柳十娘眸中的一抹担忧。
幽幽望了她稍许,沐药儿张了张嘴,终是无声,柳十娘没注意她眸中变化,只一声轻唤后,蹲下身拉着她的胳膊,嬉笑道:
“小姐,今日累了半天了,属下扶你回去休息吧,这有副庄主和末门主在,定会审的清楚明白,不会有事的”
浮屠半响,海风渐凉,在柳十娘连番催促,南宫牧和末叶点头赞同的劝说下,沐药儿慢慢悠悠的站起身,却未立刻转身。
缓缓移步至洛画身前,半蹲着身子覆上她颤抖的肩膀,众目惊疑中,沐药儿忽而俯身低语,冷厉肃然:
“洛画,一生一死,告诉我玉石的来历,出了这庄,你依旧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五国内定不会有任何谣言,反之,你若选死路,五国很快就会因为你杀了李诗诗而猜忌残杀,彼时,你五国祸水的名声,将会史书记载,遗臭百世”
因沐药儿刻意压低了声音,是以,此番警告只洛闻洛画兄妹听得见,洛闻听见她着重提及的玉石一物,一瞬晦暗的目光,攸的转向洛画,抿唇拧眉。
洛画则被她话中凌厉吓了一跳,抬眉惊惧的望着近在咫尺的诡异面具,栩栩如生,形如鬼刹。
透过面具看向那满是灵透的琉璃星眸,洛画下意识捂住了嘴巴,脑中尽是鬼阁中看到的场景,浑身抽搐,惊恐万状。
之前没发现,如今瞧着,这双眼竟是如此的熟悉!
上官琉璃就是眼前这个人,这个人就是上官琉璃!
海风拂面,洛画忽而睁大了眸子,攸的看向人群前的慕容墨月,又转头看向居高临下的沐药儿,一个念头若当头一棒,几欲撬的她形神俱裂。
怪不得!怪不得!
怪不得自这水木庄主出现后,她便一直觉得师兄对她的态度非同一般,隐隐有抹牵连青丝在内,怪不得他总是站在这庄主身边,怪不得这庄主消失,他也消失,庄主出现,他便跟着出现!
却原来,他一直都知道上官琉璃的身份吗!
亏自己一直以为,师兄只是暂时被那上官琉璃的美貌吸引,随着她的消失,师兄对她的迷恋亦会随着时间淡去,假以时日,他定会重新爱上自己。
可如今才发现,这一切,竟只是自己自作多情,自己费尽心思寻人杀人,可他慕容墨月呢,竟背着她偷偷与他的情人欢好热情,不知廉耻!
念及此,洛画心头火难消,疯狂的嫉妒暂压过杀人的恐惧,目光阴森诡异的盯着近在眼前的面具,突然不知哪来的力气,攸的推开洛闻,伸手朝那面具抓去
“你是她!你是!你是上官啊!”
啪!
石子落地,渐起微微缕缕的尘土飞扬,洛画痛呼一声,捂着手腕紧蹙着眉睫,偏头愤愤的看过去,却见一老者踏风翩翩而至。
“你这姑娘,跟谁说话呢,我这徒儿大病初愈,你若惊扰了她,我便杀了你”
平平淡淡的言语,却令众人一惊,照他话中意思,这仙风道骨的老者,便是这水木庄主神秘的师父?
洛闻见到来人,待看清了面貌,攸的一怔,眸中一闪而过的震惊骇然,却被他极快的掩了下去,不着痕迹的扯了扯洛画的衣袖。
见她无甚反应,暗中蹙了蹙眉,余光看过去,却见她正惊恐万状的瞪着老者,张大了嘴,似有千言万语的堵在心口,满脸不可置信的狰狞。
以为她被吓傻了,洛闻重重叹了口气,理了理衣服站起身,恭恭敬敬朝老者施了一礼,沉声道:
“老先生莫怪,画儿今日遭受连番刺激,精神未免失常了些,并非故意对庄主无礼,实属误会”
“哼”
沐尘子冷哼一声,并不搭理他,大步走至沐药儿身边,一瞬判若两人,满脸笑意宠溺:
“好徒儿,咱们不理他,走,师父带你去看好东西”
言罢,拉着她的手便欲离开,沐药儿随他的动作起身,幽幽望了眼依旧目光迷离的洛画,紧抿了下唇,抬头朝南宫牧使了个眼,方随着沐尘子离开。
怎知,刚迈开脚步,衣摆却忽而被人拽住,低头看过去,沐药儿心中顿起诧异,身前这个人,明明还是一身狼狈的洛画,但眼神却完全变了,清明诡异,暗沉算计。
斗篷下的手微微攥紧,沐药儿忽而侧身抱住沐尘子的胳膊,十之九分的依赖,乖巧静姝,见他投来诧异的宠溺,沐药儿咧唇一笑,面具的脸却泛起浓浓惆怅。
“庄主,那张纸只是玉石的模样,真正的滴泪玉石在我西凉的寝殿内,我既拿了它做拍卖,如今那玉石便是您的”
诡异的静默中,洛画放开沐药儿的衣摆,两手撑着地,抬头直直的望着她,语气轻松内敛,似突然想通般。
众人不解为何她突然不发颤害怕了,亦不明白她话语中的意思,更想不通为何她说完此番话后,那庄主竟忽而素手一扬,掌风凌厉突至,横扫人群。
哗!
众人惊呼,一瞬若飞鸟散开,待人群散落,掌风骤停,风声渐平,众人皆满头雾水,心有余悸的愤愤看过去,正欲嘀咕埋怨一番,然,却被地上趴着的一人吸引了目光。
呀,那地上正四脚朝天,摔得极其惨烈悲壮的男人,不正是
齐国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