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炼纵然满眼血丝,可是跟在朱翊钧身后,他却是精神抖擞。
“沈指挥使,不知俞大猷老将军住在何处?”朱翊钧问道。
“陛下,请跟我来。”沈炼叫来一辆马车,请朱翊钧车。
一路之,都有锦衣卫在暗中守护。
马车一路前行,到了城西一个破落的院子,这院子里已长满荒草。
朱翊钧推开门,当先走进院子,他一身华贵衣衫,却是毫不避及。
沈炼紧随朱翊钧身后,护卫天子之责重大,他不敢有丝毫轻忽。
院子里一个花甲老人,正在练习棍法,只见他长棍虎虎生风,使来极有气势。
就算是沈炼,看到都不由地面目变色,这位老将军实在是太勇猛了。
俞大猷纵然在练武当中,但是耳目极灵,听到有人出现,于是他立刻住手。
看到来人之后,俞大猷不由地惊奇万分。
走在旁边的沈炼,一身飞鱼服,腰挎绣春刀,瞧去极为英明威武。
然而沈炼不是重点,关键是朱翊钧身的衣服,却是天子服装。
再看到朱翊钧的年纪和他身自带的天子威严,俞大猷身子一震,连忙前拜倒:“陛下,臣俞大猷恭请圣安。”
“朕安。”朱翊钧看了俞大猷一眼,心中颇有感慨。
俞大猷与戚继光合称俞龙戚虎,在当朝是难得的猛将,然而,在官场却是特别地倒霉,曾经七次受辱,四次被贬,还有一次入狱。
这一次同样并不例外,在他攻打倭寇之后,不但没能请功,反而被人陷害背了黑锅,从而被撤去官职。
“俞将军,你一次次的立功,却一次次的受贬,不知是否已心灰意冷?”朱翊钧问道。
俞大猷摇了摇头:“陛下,俞大猷从来不在乎官职,只想着能够为国效力,不枉我这一生所学。”
“好,那么,俞将军,你是否觉得自己老了呢?”朱翊钧追问。
俞大猷回道:“从来不曾。陛下,老臣年岁虽长,然此身筋骨犹如少年,胸中尚有一腔热血。”
“好,俞大猷,你收拾一下,准备到大同城迎敌。朕,这一次,亲自来请你出山。”朱翊钧道。
“谢主隆恩!”俞大猷激动的老泪纵横,没想到少年天子,居然如此看重他,让他觉得这一生都值了。
朱翊钧神情淡然:“俞将军,你做好准备,等准备好后立刻侯朝,我会赐你官职与军队。”
俞大猷重重地点了点头,他想不到这个年仅十岁的少年天子,居然是如此地威严,真是大明之福。
朱翊钧在沈炼的护送下,回到乾清宫。
只见曹正淳已经早早地侯在宫门外。
“臣曹正淳参见陛下,陛下圣躬安。”曹正淳看到朱翊钧,一脸眉开眼笑地走了过来。
“朕安。”朱翊钧看着曹正淳一脸忠诚的模样,心中颇为满意。
“沈指挥使,你先去休息。朕有旨意,会让曹正淳传你。”朱翊钧道。
“遵圣喻!”沈炼从大同城赶来报信,一路长途奔袭,早已疲倦至极。
曹正淳看着少年天子,只觉他身充满威严,让人不敢仰视。
“曹正淳,冯保犯下谋逆之罪,朕命你将他的手下尽数捉拿,或杀或遣,不留一人。”朱翊钧道。
“陛下圣明!”曹正淳不由地喜出望外。
曹正淳实权在握,早就不甘屈身冯保之下,没想到皇帝下了这样一道旨意,简直是太合他的心意了。
在曹正淳的指挥下,他的一个亲随太监匆匆地走了出去。
曹正淳脸色凝重,他可以预见,朱翊钧的一番话,必将在宫中引发一场大变。
“曹正淳,通知文武百官,马临朝!”朱翊钧吩咐道,战事吃紧,边关可等不得。
曹正淳愣了一下,随即马派人传令,他的神情中充满兴奋。
本来朱翊钧年幼,曹正淳纵然对他忠心耿耿,却认为以他十岁年纪,必然没有大的作为。
然而,朱翊钧的天子威严,加他现在的气派,却给曹正淳一种真正天子的感觉,让他信心百倍。
“什么,天子要追朝?”文武百官听到以后,全都觉得极度地诧异,他们不敢怠慢,一个个匆匆忙忙地穿衣带帽,急急地向朝堂走去。
啪!
啪!
啪!
三声净鞭响过之后,朝堂之顿时安静下来。
天子临朝,文武百官一起参拜。
首辅张居正脸有着怒容,他一直在批阅奏章,好不容易才睡下,结果就收到消息,说是天子要追朝。
自从朱翊钧登基以来,还从来没有过朝,毕竟他年纪实在太幼,连朝礼节,只怕都未熟悉。
朱翊钧目光缓缓地扫过文武百官,在张居正的身多停留一下。
“这次召集你们前来,是因为边关告急,需要紧急朝议。”朱翊钧道。
文武百官听到之后,齐刷刷地发出一声惊呼。
张居正脸的怒容,顿时完全消失,换惊骇的神情。
朱翊钧临时让人追朝,他还以为朱翊钧年少胡闹,没想到是有正事。
听到札萨克图带兵30万,突袭大同城,群臣的脸色都变了。
“朕这次临时追朝,是想听听你们的意见。”朱翊钧神色波澜无惊地说道。
“依臣所见,札萨克图领兵犯境,不过是图财罢了。只要我们施舍他们一些银两,布匹,女人,自然可以退去。”一个文官洛于仁站出来说道。
朱翊钧眼睛眯了起来,他记得很清楚,这次俞大猷身遭陷害,就是洛于仁挑的头。
这家伙还真是不知死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