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日,刘宗敏、高一功、赵烈几乎同时接到李自成直接下达的命令。
天山以北,遍地震颤起来。
第四营八万余将士,除第一师赵烈部在福海城周围斩杀准噶尔人,主将刘宗敏亲率第二师高禄部、第三师贺锦四万余人,从沙漠和玛依九山之间,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塔尔巴哈台,沿途遇上的准噶尔壮丁,尽皆斩杀,第四师罗泰则是沿着伊宁河西进,切断准噶尔人西逃的路线。
虎骑兵、狼骑兵、鹰骑兵主力近万,加上从各自镇守的地区临时招募了不少骑兵,总兵力超过两万。
高一功激励各部骑兵,三部越过金微山之后,兵分三路,沿着北、中、南三线,向着塔尔巴哈台北面的额尔齐斯河挺近,从北面切断准噶尔人的逃跑路线。
游牧骑兵的眼里,从来只有利益,对他们来说,杀戮的日子习以为常,这两年被军律束缚,平日除了操训,早已远离了杀戮和血腥,他们实在不习惯。
无论是敌人还是同袍,他们并不过问,只要杀戮能带来利益。
饿狼从牢笼中放出来,比以前更加凶猛。
越过金微山之后,便是准噶尔人的土地,土地上的准噶尔人,就是三支草原骑兵的猎物,没有任何保护的猎物。
骑兵风卷残云
青壮杀死,老人杀死,孩子杀死,只有年轻的女人才有机会成为战俘,战争才开始,没有足够的人手看押战俘,而且携带的战俘多了,就会影响行军的速度。
准噶尔人汗国虽然庞大,但猎物就那么多,这次攻击准噶尔汗国的天命军,足足超过十万,哪一支军队行军慢了,连汤都没得喝。
皇上说过,除了人口和战马,各部所得朝廷一文不要,全部留给自己。
即便不是为了杀戮的快感,仅仅为了财物,三支草原骑兵也会争先恐后,他们先要清理掉北面的准噶尔人,然后向南迂回,塔尔巴哈台城内,或许聚积了最多的财物。
这不是战争,而是屠杀。
三支草原骑兵比第四营更加凶猛、残忍,行军速度也更快,往往整个部落被屠杀一空。
草原为之变色,江河瞬间顿流,巍巍的青山,默默地用自己的胸怀包容着世间的罪恶。
华夏列次对外征伐中,这是最残忍、最彻底的一次,甚至超过对满清的屠戮。
无论是第四营还是虎骑兵狼骑兵鹰
骑兵,本身对准噶尔人没有恶感,他们只是在履行着军人的职责。
准噶尔汗王巴图尔拒绝归降华夏的那一刻,悲剧已经酿成。
华夏皇帝李自成,只给了巴图尔一次机会。
因为刚刚被俄罗斯人歼灭了主力骑兵,准噶尔人并没有组织有效的抵抗,抵抗只能带来更残酷的杀戮。
巴图尔或许意识到形势不对,将国内能调动的骑兵集中在塔尔巴哈台,由刚刚晋升为大将军的色凌率领。
这样一来,各地的抵抗力量就比较薄弱,甚至连指挥官都没有,单兵战斗力强悍的准噶尔骑兵,在有组织、有预谋的天命军步兵和骑兵面前,完全就是螳臂挡车。
不仅虎骑兵、狼骑兵、鹰骑兵,第四营的进军速度也是极快,草原上几乎没有城池,北京步枪和山地炮没有敌手。
前部的军士在包围准噶尔人的小部落时,中后部的军士根本没有停留,而是放弃战斗直接越过前部,成为新的前部。
层层推进。
这是最快的进军速度。
七月十二日,第四营前部第二师赶到塔尔巴哈台,在城外歼灭近万准噶尔骑兵后,将残余的骑兵包围在城内。
高一功听说第四营已经包围了塔尔巴哈台,知道城内的战利品属于第四营,遂放弃南下的打算,继续清缴准噶尔人残余的各个小部落。
刘宗敏担心城内的骑兵突围,并没有立即攻城,围而不打,一面用皇上的名义传令三支草原骑兵向塔尔巴哈台聚积,准备全歼城内的守军。
五日之后,虎骑兵、狼骑兵、鹰骑兵主力先后到达塔尔巴哈台,只留下少量骑兵继续清缴准噶尔人小部落。
刘宗敏深知,以四万步兵、两万骑兵,想要全歼城内三四万准噶尔骑兵,难度非常大,万一战事不利,准噶尔骑兵完全可能突围,一旦巴图尔逃窜出去,准噶尔汗国又会生出许多变化。
他与高禄、贺锦、高一功、王俊卓、罗文峰紧急商讨,决定兵行险招。
高禄部驻扎北城外,贺锦部驻扎西城外,王俊卓部驻扎南城外,高一功部驻扎东城外,罗文峰则是策应四门。
军中大量的火药包,被改成地雷。
每至晚间,高禄部和贺锦部的士兵,便利用夜色的掩护,在城外埋雷,三日时间,北城外和西城外三里范围内,到处都是雷区。
第四日,高禄部、贺锦部与高一功部、
王俊卓部对调,罗文峰部则是在西、北城门之间,策应高一功部、王俊卓部。
一切部署停当,刘宗敏决定攻城。
南城主攻,东城辅攻。
早饭之后,第二师和第三师的军士,纷纷向城墙靠近,城上的准噶尔人十分紧张,纷纷搭起弓箭,只等天命军的士兵进入弓箭的射程。
但天命军的士兵在二百步便停下脚步,然后用步枪向城头扫射,准噶尔人猝不及防,死伤甚众,但剩余的守军很快便学乖了,一个个抱着脑袋躲到城墙的后方,进入步枪的盲区。
刘宗敏把手一挥,炮兵扛着山地炮向城墙逼近,在距离城墙两千步的地方停下脚步,旁若无人地安装山地炮,进行校准、调试。
第四营的每个师,列装了六十门山地炮,两个师便是一百二十门山地炮,其中的一百门火炮集中在南城外,其余的二十门,则是留在东城外。
刘宗敏抬头看看天色,已经是已时了,遂拍拍高禄的膀子,“高将军,这次攻城,就看你的了,如果拿下塔尔巴哈台,彻底灭了准噶尔汗国,皇上一高兴,或许会恢复你的爵位,便是本将,也可能恢复爵位。”
他说的是攻打日土府拉达克人的事,当时高禄入城后,给军士们放假三日,百姓随便杀,财物随便抢,女人随便睡,朝廷震怒,皇上在百官的压力下,给直接责任人高禄降了两级爵位,主将责任人刘宗敏降了一级爵位,着他们戴罪立功将功折过。
高禄用阴戾的目光扫了眼看不到一个人影的城头,“将军放心,属下已经详细视察过了,南城门虽然厚实,不过木门而已,属下一定让皇上恢复将军的爵位”
“本将的爵位并不重要,但皇上给了我们机会,我们一定要给第四营正名,第四营的将士,并非只会趴在女人的肚皮上,我们永远是华夏最精锐的第四营是皇上手中最锐利的尖刀”刘宗敏点点头,“高将军,开始吧”
“是”高禄猛地向刘宗敏行了军礼,随即转过身,对传令兵道:“开炮”
“开炮”
第一次是试射,只有二十门山地炮点火开炮,二十枚开花弹,划着弧线飞向城头,城墙内外,顿时天崩地裂般发出巨大的轰鸣声,有几枚开花弹落在城头上,便是躲在城墙后方的准噶尔士兵,也被开花弹炸得四分五裂。
炮兵们估算着距离,第二次试射,便是百炮齐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