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南朝使臣觐见!”
听到太监这声尖细的公鸡嗓音响起,激得沈常安一抖,浑身不住的起了鸡皮疙瘩,连忙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南朝使团出发自九月底,由于两国之间隔着数座山,又带着许多要贡献给北梁的金银布匹,所以一直到十一月初,使团才抵达了北梁都城。
而此时沈常安还站在大殿外,她一眼望去,广阔华丽的宫殿就坐落在那处。
不得不说,北梁确实在陈蛟的治理下一切都井井有条。哪像他们南朝,一副穷酸样,每月的俸禄都少得可怜,不怪她爱财,是真的因为皇帝抠搜。
听到太监的话,她才迈开步子,朝大殿内走去。
沈常安是第一个进入大殿的使臣,跟随在她之后的,是李彦之所派的那几位。
一踏入殿内,便可看见,殿中文武百官皆位列两侧,气氛严肃沉重。而陈蛟则坐在首位的龙椅上,只要她微微抬头,就能看见。
那皇位上的男子身着玄色龙纹袍,威严端庄,神情孤傲,确有着君临天下的气质,令人望而生畏。
可若是要说成残暴不仁,沈常安又仔细打量了一番,大抵还是有些出入的。
可见有些传闻是信不得的。
可是陈蛟察觉她的眼神,他目光一转,回之微微一笑,但他眼神却是冰冷的,那笑怕也是是淬着毒的,常安不觉背后发凉,于是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
这皇帝好像确实有些瘆人,以后远离为妙。沈常安暗暗的安抚自己。
随之她微微低头将那一纸和书递上:“我朝皇帝命臣等前来递交和书,以求两国未来交好。”
陈蛟随侍的太监赵义恭恭敬敬的接了,交给陈蛟。
良久,陈蛟挑了挑眉:“你南朝此次战败,你觉得,你们有什么资格来和我们求和?”
“和书上已经写明,若是贵国愿与我南朝修好,南朝自会奉上金银布匹……”
她管有没有什么资格,那和书上不是都写了么,那么多金银布匹,怕是就是李彦之在他们文武百官身上省下来的,还日日说什么国库空虚……
“哼!”陈蛟突然将和书掷下来,正巧落在常安的身旁,吓得她一个激灵。
沈常安:“……”
有话不能好好说?非得把和书都扔了,她作为使臣不要面子的?
那和书落在地上,还骨碌碌的滚了几圈,沈常安余光瞥去,深觉左右为难。
南朝的和书就这样在地上,捡也不是,不捡也不是。
“金银布匹哪里够,当要割地赔款才行。”文武百官中有人突然发难,陈蛟也并不说话,大抵是私下默许了的,因为南朝乃是战败之国。
败者么,北梁自不必给他们颜面,此时又正好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沈常安脑子飞速运转起来,想着如何回应这些人的话,可是不等她想好开口,就有人已先一步回答了。
“我南朝虽战败,但却也是有骨气的,此行我们只为求和!可不是为了将我朝领土割让给贵国!若是你们执意要分我领土,那我们甘愿再战。”
沈常安一听这声音就知道了,说话者是那个叫童玖的无疑了。
据闻此人一向正直不屈,但是……
她欲哭无泪:这位正直的人啊,你能不能看看当下的处境啊,不知道这上面坐着的是位很厉害的人物吗?咱能不能斟酌斟酌再说话?
“战败之国,也配提求和?”有人毫不客气嗤笑一声。
沈常安偏头一看,是个年近而立的官儿,那脸上尽是倨傲的神情,像是对他们极其的不屑。
“我南朝自古奉行以和为贵,若贵国想要金银尚可,可是这割地……”沈常安小心翼翼的道。
其实对于这割地,她也是很反感的,毕竟……当年那些国土,都是父亲保住的。
她沈常安,可不止是南朝的一个中等阶品的官这一个身份,她还有一个身份,乃是南朝前任威武将军的女儿。
一想到自己那郁郁而终的爹,沈常安微微叹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