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上京城自然风光最好的地方,依山傍水,景色宜人。
这里是上京权贵们平时聚会的地方,曾有算命先生说这里风水极佳,除了龙脉天下无一能与这里比肩。
因为这句话,皇上将这片山头划了出来,专门给权贵修别苑,当做奖赏。
当然,这里面也有监视的意思。
与其让你偷偷修个不知道多大的别苑,还不如把你放在我眼皮子底下。
这日一早,吃过饭后,孤映月就带着云昀和云渺渺去赴约。
*
容瑄有一点不习惯,今晨,他娘叫他穿上最好看的衣裳,又亲自给他挽了一个平时他都不会梳的头,司寇灵韵说这样好看,女孩子就喜欢这样的。
“堇年啊,这几年可有同小姑娘说过话?”司寇灵韵皱眉问道,好几年没见到自己儿子,她怕儿子不会和女孩子说话。
容瑄不知母亲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如实的说:“有,几个月前,有个小师妹问我兔子那么可爱该怎么解剖,我亲手给她剖了一遍。”
少年说话的时候一双澄澈眸子温柔的似乎要滴出水来,一张完美俊逸的脸上无时不流露出高贵淡雅的气质。
有两缕长发自鬓边垂到胸前,头上戴着束发嵌宝银冠,一袭白衣,好一副贵公子模样。
可他说出来的话让司寇灵韵直摇头,心道:完了,到嘴的儿媳妇要飞了。
她嘱咐道:“今天你渺渺妹妹来了多注意点,看她需要什么提前给她备着,多关心多问候,知道了吗?别失了待客之道。”
这时,坐在司寇灵韵身旁的一个红衣姑娘掩唇笑道,“姑母,我跟表弟说说,表弟准懂得该怎么做。”
她的父亲是司寇灵韵的表哥司寇明,家在苏杭,她这次只是借道来京城办件事。
她年岁稍长,也经历过这些事情,晓得司寇灵韵是想给容瑄和云沅汐相看,可不明说,她那个单纯的小表弟哪会明白。
司寇婵娟将容瑄叫到一边,小声问道:“小表弟,以前有喜欢的女孩子吗?”
容瑄摇头。
司寇婵娟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他一眼,说:“姑母这次是在给你和云沅汐相看,两个大人那边估计是没什么问题了,今天就看你们两个小的了。”
见容瑄没什么反应,司寇婵娟道:“也是,把两个不认识的人凑在一起挺让人反感的,我娘给我相看我都跑了,你今天自己加油,如果那个云沅汐你喜欢,就和她好好相处,如果不喜欢,就早点给人家明说。”
“其实你们男孩子遇到喜欢的人不用人教都知道该怎么办。”司寇婵娟的脑海中一下浮现出那人的身影。
那是一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带兵路过苏杭的时候,她远远见了一眼。
这一眼,便再也忘不掉。
她一路追到了京城。
容瑄温柔的说道:“如果是渺渺妹妹的话,我不会反感呢,我们从小就认识。”
只是八岁的时候,他去蓬莱学医,有八年没有见过了而已。
不多时,孤映月就携着儿女过来了。
在给这四个小的互相介绍的时候,这四个小的突然发现对面是认识的人。
“是你们!”司寇婵娟有些惊讶的说道。
上次在街市上,都见过。
云昀将上次的事情讲了出来,只是隐去了容瑄抱云渺渺的事情,他说容瑄帮了他一把。
司寇灵韵笑着道:“都是缘分,先前还担心你们生疏,现在看来,是我担心多余了。”
孤映月不知道这事,现在知道了,有些心惊,道:“昀儿,下次不可再这么莽撞,至少要带上些人手,若不是遇到堇年,还不知道你该怎么办呢?”
几人寒暄了一会儿,这四个小的就被打发出去玩。
司寇灵韵让容瑄带着几人逛。
年轻人喜欢热闹,南山脚下刚好有一条街,司寇婵娟提议几人去逛街。
来者是客,客随主变,云昀和云渺渺点头。
四人没逛多久,司寇婵娟就找了个借口带走云昀,说是等办完了事情,直接和云昀回别苑,让容瑄和云渺渺自己逛完回去。
不知是不是巧合,今天云渺渺也穿了一身白色的襦裙,头上带着银色的簪子,像个小仙女似的,和容瑄走在一起,特别搭。
“郎君,买个糖人吧,这个蝴蝶的很配你身边的小娘子。”
在路过一处糖人摊子的时候,摊主热情的叫着,他画的蝴蝶和一般的糖画不一样,看起来活灵活现。
容瑄回眸看了一眼,这个蝴蝶是和云渺渺发髻后边那只银色的蝴蝶很像,他买下了它。
“给你!”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糖画到了云渺渺手里,细细的木棍上似乎还留着上一个主人的余温。
云渺渺眉目低垂道:“谢谢。”
前世没有等来的定亲之人,今世走到了自己的身边,云渺渺不知道自己现在心里是什么感觉。
山脚下的街道不长,很快就走完了。
现在回去太早了,容瑄问道:“我有一个病人就在附近,好久没有去看他了,渺渺愿意陪我一起去看吗?”
容瑄的声音很温柔,不是那种女气的温柔,是一种让人如沐春风的温柔。
手中的糖人云渺渺已经吃了一大半,口里甜丝丝的,看了眼糖人,云渺渺轻声说道:“好。”
容瑄带她来到一处别苑,名叫停云时雨,建在南山的别苑,云渺渺猜测应该是某个权贵人家。
这里的小厮认识容瑄,很快就带领二人来到了别苑主人的住处。
二人进来,看见的是一副极美的画面。
微风起,竹叶婆娑,竹影斑驳,竹荫下,坐了一个俊美如谪仙的男子。
男子姿容绝滟,青丝如墨,肤如玉,眉如黛,如仙人的妙手鬼斧神工,又如聚集了远山青色和春秋之花的精华织染。
可惜,他坐在轮椅上。
男子清冷的目光落在二人身上,那二人皆是白衣银色发饰,银饰在太阳的照射下发出耀眼的光芒,看起来刺眼极了。
“子渊,近来可好?”容瑄温笑着问道。
他话音刚落,就听旁边起了一道行礼的声音:“夫子好。”
虽然在这里碰见学宫夫子挺意外的,但该行的礼不能拉下,云渺渺恭敬的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