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墨衣,睁眼后净是满目疮痍。
红眸映血,歌颂泪泣。墨发飞扬,遍地白骨,令人森森自栗。
少女面容悲切,跪坐于地。血染长河铁骑,不再展望人间。
长旗湮没于遍地狼烟,天际分成两截。炼狱,显露人间。
——
顾云川睁开迷蒙的双眼,原本漆黑如墨的双瞳染上点点猩红,可惜只停留了一瞬,并无人注意到这一异样。
“小姐,外面下雨了呢,您要不要出去看看?”
南月的声音出现在耳畔,将顾云川纷乱的思绪拉了回来。一个月前,她穿越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自那以后,这个噩梦就一直不间断的伴随着她的每一个夜晚。
檐下有雨滴滑落,发出一声清脆的“滴答”。顾云川抬眼望去,平静娇俏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一抹笑颜。
“下雨了?快给我准备一个篮子,我要去后山!”她手脚并用的从榻上爬了下来,以最快的速度穿好鞋,戴好雨帽。
“小姐,外头雨可不小,要不还是等雨停了再去吧。”南月将篮子递给她,眼中满是担忧。
“放心吧,你家小姐我定会快去快回的。”持续了一个月的阴云,只怕没那么快消散。等雨停了指不定是什么时候呢,她可坐不住。
顾云川接过篮子,朝后山走去。
别看她现在是顾家的大小姐,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她是顾家最不受宠的女儿。没有制药天赋,七岁就被扔在老宅自生自灭,直到现在。
这件事在京中百姓甚至顾家人眼中都是件万分耻辱的事情,可对于穿越而来的顾云川来说,坐拥一座山的感觉只能用一个爽字来形容。
爽,爽翻天了好不好!?
通往后山的小路上果然满是雨水,好在她之前未雨绸缪,跟南月一起在这儿铺了条石板小路。否则今天这山,八成是真上不成了。
小路两旁的花是她移植过来的,这儿朝向好,即使是移植过来的也好养活。
最起码没有养几天就养死,对于她这个花草杀手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顾云川看了看两侧盛放的花朵,满意的点点头,继续向前走去。
南月曾经告诉过她,老宅这边已经是半废不废的状态了。所以京城的主宅经常会克扣月钱,甚至是不给。若是主宅不给月钱,她就会去后山摘些木耳或者蘑菇回来充饥。虽然味道没有很美味,但也不至于难以下咽。顾云川听了之后就觉得这个法子妙极了,这才有了这次雨中漫步的机会。
也不知是不是她运气好,按照南月的说法,木耳和蘑菇应该在林子里比较深的地方,这儿几乎是不会有的。可偏偏她沿着小路走了一半的路程,篮子就已经满了一半。
“……我这算是什么奇怪的运气吗?”
人家院子里全是花草树木,偶尔还有小宠物。她这院子里不是虫子就是野菜……
“唉,算了,多吃菜也没什么不好的。”既然不能拒绝,那顾云川就接受它。
提着篮子漫步再绵绵细雨中,顾云川很享受这样的时光。毕竟这种环境放在现代,那也是大众所向往的生活。她想了想,决定再往里走走看。石板路的尽头原本是一个她发现的山洞,而此刻,她却发现原本应该干干净净的小路似乎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请原谅她眼神不大好,跑近一看才知道躺在这儿的是个人,远看真的很像一个大型垃圾袋……
这是一位身着玄衣的男子,虽然远看似乎不大像个人样,但凑近看倒会觉得这身形更像只蚕蛹,只可惜他看起来没蚕蛹灵活。
等等,她怎么无形之间就把人家说的里外不是人了???
唉,看来以后她这院子里不止有野菜和虫子了,还容易掉人。
顾云川小心的为他转身,在看到此人正脸后,呼吸微微一滞。
“……这脸放在现代,还不知道会惹得多少女孩尖叫。”
“又是个蓝颜祸水啊。”
男子睫毛细长,鼻梁俊挺,嘴唇微薄。恰到好处的脸型和俊朗的眉峰让人看了一眼便不想再移开。反正人家五官放一起那叫精致美,顾云川觉得自己这五官放在一起那叫极致毁。
强压下内心的兽……啊不,是恐惧。顾云川轻轻拍了拍他:“喂,兄弟?你怎么看起来不太好的样子?”她的视线顺着男人的胳膊往下看去,只见他腹部有一道极长的口子,看起来像是刀伤。
鲜血染红了四周的石板,只不过大部分都被雨水冲刷掉了,留下来的只有斑驳的几道血痕。
也不知道这兄弟在这儿躺尸躺了多久,不过既然让她发现了……毕竟医者仁心,还是救一救吧。
嗯,绝对不是因为他长得好看才救的,绝对不是!
前面不远处就是之前她发现的山洞,之前发现这个洞的时候,里面还有些日用品,虽然落了一层厚厚的灰,但也不难看出来以前有人在里面居住过。顾云川推测山洞里原来应该是狩猎人的暂居之地,她把里面给收拾布置了一番,成了自己的“手术室”。毕竟自己前身可是医科大学的研究生,这身本事总得用上,保不齐关键时刻还能保命呢。
思绪回笼,顾云川撸起了长袖,使出自己八辈子吃奶的力气,才终于把这位昏迷不醒的睡美男给驾到了山洞里。看着他这安静的睡颜,即使累的喘着粗气,顾云川也有一种怪异的满足感。
“果然啊,长得好看的人即使看着也开心。”看来这句话说的真没错。
她叹了口气,走到对面的药材区拿了一根麻醉针。刚准备扎到男人身上,对方却猛然苏醒,一把拉住她伸向自己的手,面容狠戾,语气凉薄:“你是谁?想做什么?”
骆景舟,骆家最不受宠的大公子。悄悄出门办事却遇人追杀,好不容易逃离魔掌,可还是一个不小心掉到了顾云川的领域。
再一睁眼,就是一个手里举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的女人,正准备把那个看起来像银针一样的东西刺到他身体里。
这换谁,都会万分警惕。
顾云川明显是没想到他骆景舟会醒来,胳膊被抓的生疼,她一下甩开骆景舟紧握自己的手:“你别误会,我是医师,见你受伤了就想着给你处理一下伤口。”
说着顾云川还指了指他腹部的刀口,表示自己真的没骗他。
骆景舟闻言神色稍霁,却依旧没有躺下。他看了一眼顾云川手里的针管,问到:“你手里这个,是什么?”
“这个啊,是麻药。”顾云川按了按针筒顶端,针筒里的药水立刻溢了出来。
“你别害怕,我不是要害你。麻药是可以减轻疼痛的,你的伤口必须要缝合,若是直接下针我怕你疼过去,用麻药就会好些。”
她想了想,忽然觉得如果说成麻药的话对方应该不知道是什么,于是乎,她选择换一种说法解释:“其实就是麻沸散,麻痹神经止痛的。”
等等,这么说好像更难明白了.....
顾云川挠挠脑袋,表示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