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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娱乐圈的人吃吃喝喝,永远不缺好听的声音。
都是虚伪人群中拔尖的人物,阿谀奉承是必备技能。
尤其在梁栋如今的地位和权势下,眼前这些人,都是他可以拿捏的对象。
只不过没必要,太麻烦。
现切的羊肉下锅就变色,嫩滑无比,沾上芝麻酱调的小料,跟川渝火锅是完全不同的滋味儿。
小酒配着羊肉,这帮人是真会享受。
约莫到中午,没让人继续加碳,这一轮吃的差不多,该聊点正事了。
十几个人移步偏厅,暖炉烧的很热,再沏上一壶热茶,配上瓜果点心,开聊!
“梁董,关于《1942》您有任何疑问都可以提,我和振芸知无不言。
国利是我预定的男主角,他也看过本子,我觉得没人比他更合适。”
梁栋跟他要了根儿雪茄,借助雪茄的香气,缓一缓酒劲儿。
其实站在一名导演的角度,他认为《1942》应该拍。
前世他在电影院看的这场电影,即便已经自认心硬如铁,但还是忍不住眼眶发酸。
电影结束之后,回家平静了很久才缓过来。
对于普通观众来说,可能情绪的波动归咎于煽情音效在作祟,并非来自优秀电影的感动。
但他是看过刘振芸的原版小说,其实最开始也不是小说,更像是纪实文学。
当年也是为了完成朋友给他的‘任务’才写的,
一九四二年夏到一九四三年春,豫省“水旱蝗汤”之灾袭击全省一百一十个县。
殃及灾民五百万,饿死三百万人之多。
与当时的其他大事相比,这件事似乎未引起历史的注意——
宋三妹访美、甘地绝食、斯大林格勒大血战、甚至是丘吉尔的感冒。
彼时的世界重心是白宫、唐宁街十号、克里姆林宫、希大爷的地下掩体指挥部、东京和山城。
对于豫省的惨况无人问津,但不管过了多久,历史就在那里。
而刘振芸本身就很擅长关注底层小人物命运的文字。
据说他本人就是当年灾民的后代,因此,对这300万受难人有着浓烈的私人情感。
刘母为其外祖母在逃荒的路上所收养,饥饿的时候,刘母不断地舔外祖母的手腕,直到白骨森森。
但小说不仅仅是一次寻根,还有在苦难环境中,复杂的人性表现,赋予其无限张力。
刘振芸以一种调查体的方式,来记录当年发生在他家乡的那段历史。
似乎看不到任何的情感倾斜与价值批判,非常冷静地讲述着当年真实发生的事情。
但电影肯定不能原封不动的照搬文字,为了能上映,为了能够过审。
真正呈现在观众眼前的,恐怕只有历史的一部分。
但即便如此,也足够触目惊心。
从这个角度讲,梁栋是赞同冯裤子拍《1942》的。
但他身上还兼着公司老板以及投资人的身份,就不得不考虑更现实的问题——钱。
冯裤子拿出一整套剧本,包括人物小传和分镜头,可见他准备的充分程度。
刘振芸的剧本以地主老范、长工栓柱、佃户瞎鹿与媳妇花枝一家等灾民的逃荒之路为主线。
以美国《时代》周刊记者白修德等人的四处斡旋、常凯申当局的不堪境况为副线。
比小说更立体生动地再现了面对天灾时,这个民族所表现出的精神。
老范,范殿元,曾经是为富一方的地主。
只想着在大灾之年安安稳稳的度过,只不过在一群灾民的暴动中丢了城寨。
儿子死了,土地丢了,只得跟着灾民一起逃难。
在逃难初期,他自持有着大把的粮食,安慰自己与家人道:
别人是逃难,我们家是避灾,等到灾荒过去我们依然是富人。
可是这一路上,先是被打了败仗的果党逃兵抢走粮食。
紧接着刚刚为家里传宗接代的儿媳,因生病不治而亡。
等逃到了神都,当地衙门虽然出手赈灾,可他们却未身处在划定的灾区范围内。
老婆承受不住打击断了气,女儿为了吃上一口饭,将自己卖给了妓院。
千辛万苦终于到了三秦之地,却被告知不再接收难民,在慌乱中捂死了自己的孙子。
从最初一家人的避难,到最后一个人的孤独。
老范开始一步一步往回走,只为能死得离家近一些,落叶归根。
至于另一条线上的常凯申,又是另外一副面孔。
因为种种原因,电影中常凯申这条线没有特别细致的描述。
他一开始似乎并不相信灾荒,或者说不信灾荒很严重,更不敢想有人吃人的现象。
在电影中,是由一位美国记者给出的真实照片。
这才让常凯申相信了眼前的事实,才开始真正的救灾。
一个美国人的力量,撼动了这个日理万机,注意力完全不在几百万灾民身上的委员长。
出于其在国际社会上的形象才开始救灾,当然,出发点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行动了。
但老百姓不是傻子,从当局的表现,就知道为什么老百姓走投无路了。
他们心灰意冷,连当局都不管他们了,还有什么活着的希望?
其实中华民族非常坚韧,只要给人们一点希望的火种,就足够大家撑下去。
可怕的是,当局亲手把希望的火种熄灭,那还有什么活的意义?
死了算了!
其实这个本子讲述的故事很完整,人物形象既丰满又灵动。
就好像是活生生的人出现在眼前,而不是由人扮演的一样。
这肯定离不开老戏骨们的精彩发挥,就比如前世许帆饰演的老范家长工的老婆花枝。
当自家男人为了治疗病重的母亲,打算卖掉自己女儿时,花枝及时发现,直接抄起家伙朝女儿头上砸去。
什么意思?即使打死女儿也不愿将其卖给别人!
逃荒路上,丈夫意外死亡,只剩下她跟两个孩子。
为了孩子能够活下去,跟栓柱成了一日夫妻。
又将自己卖给了牛贩子,换来了四斤小米。
把粮食与孩子托付给了栓柱,把自己卖给了陌生男人。
尤其是在荒野里,将自己稍微完整的棉裤换给栓柱时。
两个人就那样在路边,在陌生男人面前,在孩子面前,将温暖传递给了对方。
也许在不同人的解读中,花枝这样做,也有自私的一面。
毕竟她从此不用在为孩子的胃操心了。
不过这种恶意的解读,终归不是主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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