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儿家比较远,出了弄堂口,姜堰带着林悦儿两人上了车。
在弄堂口守了很久的司马俊,黑着脸发动了车子跟上。柯善文看着这一切,哑口无言。
两辆车子,一前一后,摇摇晃晃的往林家村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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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兵从考场出来,心情很好。
今天的题目,他觉得很简单。看来自己到发电厂上班,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
“你知道吗?田芳跟电厂的车间主任的远房亲戚认识,人家答应她,让她进去后做出纳呢。”身后从考场出来的两个女人轻声嘀咕,一个细嗓子在说。
魏兵不由得放慢了脚步,仔细的听着。
“真的?”另一个嗓子粗粗的女人问道:“她跟那远方亲戚什么关系啊?要不我们也托她求求?我不想去车间呢,听说车间里天天跟煤打交道的,又脏又热又辛苦。坐办公室多好啊。”
“是啊,田芳初中都没毕业的,这次能参加考试,也是走了那人的后门,好像试卷都提前知道了呢。”细嗓子说道。
“真的吗?那我们怎么办?哎呀你有这消息怎么不早点说啊?”粗嗓子生气道:“你就是笨。”
“你才笨呢!你全家都笨。”细嗓子不高兴了:“我也是昨晚刚听说的。早上就考试了,我昨晚知道了又有什么用?你这么厉害,你不好自己托人的啊?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还说我笨!”
两个女孩刚才还头碰头亲热的说话的,这回突然就开始吵架,甚至都大打出手。
魏兵诧异的看着俩人:女孩的友谊,都是这么脆弱的吗?
想了想,他上前阻拦:“两位美女,有话好好说啊,看看,头发都乱了呢。”
他对准细嗓子,伸手帮她挼了一把头发。
长相英俊的青年,帮自己弄头发,细嗓子羞的脸通红,声音更轻了:“谢谢。”
粗嗓子见有个男人突然过来,还关心细嗓子,更加不开心了:“关你什么事啊?我们认识你吗?滚开!”
“怎么能这么没礼貌?”细嗓子斜了粗嗓子一眼,随即羞涩的对着魏兵:“你也是参加考试的吗?”
“是的,我也是。以后我们很可能同一个单位了呢,真幸运。”魏兵温和的笑着,笑容直接撞进了细嗓子的心头。
他,笑起来好温暖啊……
“两位有空吗?一起吃个饭?”魏兵暗自摸了下口袋里的一块钱。
“我可没空跟个陌生男人吃饭。”粗嗓子不屑的白了魏兵一眼。
臭男人眼里只有细嗓子,没讲我长对比她好看么?真是个没眼力见的。
“那我跟你一起?”魏兵本来的目标就不是她,凑过头问细嗓子。
细嗓子从没有跟男人这么近这么温柔的说过话,脸红的快滴血,微不可见的点了下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走吧。”魏兵轻轻扶着她的手肘,带着她离开那粗嗓子。
他是要套取有用的信息的,兜里的钱不多,要用在刀刃上。
两人走向国营饭店。
细嗓子一路低着头,身体微微颤抖着。
她自小长的丑,男同学都不愿意跟她交往。
没想到参加招工考试,就有这么帅的男人愿意跟自己交往了。今天真是她的好运日啊,看来进电厂是肯定的了。
“那个,里面人很多,坐不下了。”魏兵假意离开细嗓子,往饭店凑过去看了一下。
他那一块钱,去饭店只能喝口肉汤。
“啊?没位置了么?”细嗓子有点失望。她还想着,跟这么帅男人一起吃饭,明天整个小镇都会知道的呢。
“嗯,要不,我买点吃的,我们去公园那边坐坐?”魏兵笑着提议。
“你做主就行。“细嗓子脑子一片嗡嗡嗡,已经完全晕乎乎了。太幸福了,这么快就要去公园坐坐么?
坐哪里?河边,草坪,还是山洞里?
这进度有点快啊,他是有多喜欢我啊……
她之前听姐妹说过的,公园有人出租草席。
山洞里,甚至草坪上,好多谈恋爱的,都在那边铺一张草席,躺上面拥抱着。有些会盖被子,有些只盖件衣裳,大家都自顾自的忙活……
老人们也都知道公园里的事情。他们了解的更仔细。听说躺公园的情侣们,好多是已经结婚了的,家里没地方住,只能在公园过过瘾的。
都是过来人,大家都理解,只能苦笑着摇头,谁让大家的日子都差不多,都没有多余的房子给新婚夫妻呢!
魏兵只想着尽快了解情况,能帮助自己进入到办公室上班。
离公园还有几条马路,他看到个小店,赶紧过去买了两瓶水,一包饼干,统共花了七毛钱。
公园附近的小店,价格就贵多了,这些起码要九毛钱。能省一点是一点,他再也不是以前的魏兵了,为了个不相干的女人乱花钱。
牵着细嗓子的手,进了免费公园。
魏兵很快就找到了湖边的木椅子。看着草坪上一张张草席,他有些奇怪,为什么椅子没人坐的?
细嗓子见他带着自己坐到椅子上,羡慕的看了眼草坪:那上面一对对情侣,真做着自己天天想做的事情吧?
也不知道身边的这位帅小伙子,什么时候会邀请自己去草席上?
可惜她身上没钱,不然她也可以出钱租草席的。
“坐吧,喝水,吃饼干。”魏兵殷勤的递东西给细嗓子。
“还不知道你叫什么?”他眨着桃花眼,深深的盯着对方。
每次自己这么看着,女人都会沦陷,他很有这个自信。
他是想正式相互介绍了吗?
细嗓子激动的身声音都颤抖了:“我……我叫小红,卫红。我今年十八岁了,家里还有两个姐姐,不过他们都已经出嫁了。还有个弟弟,在读初中。我妈在罐头厂做临时工……”
魏兵的眉头紧锁:这女人有病吧?问她叫啥?说自己家那么多烂事干嘛?谁管你几个兄弟姐妹?谁要知道你家里人在哪上班啊……
他忍住不耐烦,温和的打断:“你今年十八了?”
“是!”细嗓子头都要低到胸口了:“我成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