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房。

朱厚照正在巡视。

历史鼎鼎有名的豹房，看起来也不过如此。

如今豹房初立，还没有那些藏污纳垢的东西。

奇珍异兽也不多，只有一些戏班杂耍之人。

这些把戏，他根本提不起一点兴趣。

“来人，将这些闲杂人等，全部赶出豹房。”

突然有个跟在后面的太监站了出来。

“陛下，这个戏班，可是刘公公费劲心思，找来给陛下解闷的。”

“陛下早还特地吩咐过，要带这个戏班......”

说话的太监有些吞吞吐吐。

“带这个戏班做什么？”朱厚照问道。

这个太监看了下周围，好像还挺小心。

“陛下早说，御驾亲征的时候要带这个戏班。”

朱厚照眼神一变，怒声呵斥道：“什么御驾亲征？给朕说清楚！”

一股平日里从未感受过威压，降临四周。

跟在身旁的太监，全都跪了下来。

之前说话的太监，直面朱厚照的眼神，都要瘫在地了。

帝王之威！

这些人天天侍奉在朱厚照身旁。

整日里花言巧语，算是摸透了陛下的性子。

如今却不敢发一言，都跪在地瑟瑟发抖。

“小宁子，你来告诉朕，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厚照看向之前服侍他穿衣的小太监。

小宁子自幼就开始服侍朱厚照，深受信任。

虽然权柄不大，但可以说是心腹中的心腹。

小宁子硬着头皮，说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什么？蒙古鞑靼十万铁骑南下，正在围攻大同，怎么没有人告诉朕？”

朱厚照怒了。

发生这么大的事，他身为君王，竟然待在豹房，一无所知。

“陛下怎么忘了，今天一早，刘瑾公公因为禀告不及时，还被陛下责罚了。”

“御驾亲征也是刘瑾公公给陛下出的主意。”

看到风向变了，其他几人也都开始落井下石。

“陛下，卑职查到，昨晚刘阁老等人求见，却被刘瑾拦了下来。”

“陛下，我等都不同意御驾亲征，都是那刘瑾一人所为。”

“......”

刘瑾？

“那个混账东西现在人在哪里？”

朱厚照怒气冲天。

小宁子小声道：“出京帮陛下安排御驾亲征之事了。”

朱厚照快气炸了。

混账东西！

祸害朕的江山，你倒是积极的很！

竟敢让朕御驾亲征！

不斩了你刘瑾，对不起天下人！

“豹房的闲杂人等全给朕清理干净。”

“小宁子，你去安排一下，朕要马回宫。”

之前搬到豹房时，一路轻车简行，生怕大臣来找麻烦。

回去的时候，朱厚照特意让人安排好了仪仗。

光明正大！

堂堂正正！

他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朕回来了！

很快，大批人马，浩浩荡荡的回到了紫禁城。

宫墙高耸巍峨，御道气势磅礴。

雕栏玉柱，金砖琉瓦。

虽然是晚，仍然不失雄伟壮丽。

豹房之流，只可偶尔玩乐，不是久居之所。

这才是帝王之所！

大明江山的中心！

朱厚照心中顿时豪情万丈。

朱厚照刚到乾清宫，就有人传来消息。

“陛下，太后娘娘请您到慈宁宫一趟，有要事相谈。”

“今日天色已晚，朕还有要事处理，明日会到慈宁宫请安，退下吧！”

能有什么要事，不用问也知道是为了后宫之事。

正常情况下，他应该已经有了皇后。

但是问过小宁子才知道，皇后竟然还没有定下来。

如今已经是正德三年了，不知中间发生了什么变故。

现在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

“来人，让东厂督主曹正淳来见朕。”

朱厚照回宫的消息，已经传遍了京城。

宫门已经落钥。

闻讯赶来的大臣慢了几步，却不肯退走。

刘瑾出京的消息，只有很少人知道。

碍于刘瑾的淫威，也没有大臣敢靠近豹房。

否则朱厚照今晚回宫也不会这么容易。

......

东厂。

“刘瑾北，陛下又突然回宫，这其中有什么关联？”

曹正淳正在思索手下打探来的消息。

“督主，刘瑾从豹房出来的时候，脸挂了伤，是不是惹怒了圣颜，被陛下给流放了？”

“这可是个好机会，这个刘瑾一朝得势，连督主都不放在眼里，让小的派人半路做掉他。”

几个东厂百户自告奋勇，要为督主出气。

曹正淳兰花指一弹，其中最积极的一个百户倒飞几步，口吐鲜血。

“没有咱家的命令，谁也不准轻举妄动。”

“刘瑾此人不过是小人得志，不足为惧。他与陛下多年来的情分，才是咱家所忌惮的。”

“督主，那我们就拿他没办法了吗？”

曹正淳身后一人有些不甘心道。

“不着急，情分这东西，用一次可就少一次，他刘瑾不过是秋后的蚂蚱。”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想办法让东厂得到陛下的重用。”

曹正淳语气轻松，看起来没把刘瑾放在眼里。

“可是陛下平日里跟本不露面,要不也学那刘瑾，给陛下找一些乐子。”

“哼，一群没脑子的废物，简直要气死咱家，此乃取死之道。”

曹正淳差点给气乐了。

这时，门外先是传来一阵脚步声。

接着，就听到了传旨的声音。

“陛下有旨，宣东厂督主曹正淳觐见。”

“曹正淳接旨。”

......

乾清宫。

自从陛下登基之后，曹正淳就没有来过这里了。

这代表他已经很久没有接近权力核心了。

此刻再次站在这里。

这种熟悉的感觉，让他感觉全身的都在颤栗。

进到乾清宫，行礼完毕之后。

方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

“平身。”

抬头望去，一双明亮有神的眼睛正直视着自己。

曹正淳腿已经抬起一半，又再次跪了下去。

这种眼神，让他有些吃惊。

即使先皇在世时，他也从没有感受过如此威压。

“既然曹卿家腿脚不舒服，就跪着听吧！”

朱厚照冷冷说道。

“刘瑾北，想必东厂已经知道了吧，明日午朝之前，务必将他抓回京城，途中不要让他说一句话。”

“派出东厂密探，大同前线的消息，朕要在最短时间内知道。”

“.......”

“臣遵旨！”

曹正淳退出乾清宫的时候，后背都湿透了。

特别是天子的最后一句话。

“有半点差错，你就去西厂雨化田手下当个小档头吧！”

几年不见，少年天子，竟有如此神威。

曹正淳虽然惊讶，但更多是惊喜。

有如此君王，才有东厂大展才华的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