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四周凶狠的眼神,刘瑾瑟瑟发抖。
“陛下,老奴一心只为陛下,看在伺候陛下多年的情分,饶我一命吧!”
朱厚照不为所动。
奉天殿内的大臣们群情激愤。
土木堡之变,是大明刻骨铭心的耻辱。
距今也不过几十年。
刘瑾此举,简直与王振无异。
不,甚至更严重。
当今陛下可是先皇的独苗,连个兄弟都没有。
若是被鞑靼人抓住了,众大臣光是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
看着文武百官的眼神,朱厚照知道就算自己下令阻止。
刘瑾今天也必死无疑。
让刘瑾在殿说出来,就是用他来解决一下君臣之间的矛盾。
“朕有些劳累,先下去休息一下,刘瑾之罪,就交给诸位卿家量刑了。”
“恭送陛下。”
文武百官的声音,超乎寻常的一致。
朱厚照退出奉天殿之前,余光扫了一眼。
只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爷子,率先动手。
抢走了大汉将军手里的金瓜,向刘瑾砸去。
刘瑾往旁边一躲,被砸在肩膀了,发出了大声的惨叫。
雨化田迅速前在刘瑾身点了一下。
刘瑾只能发出嘶嘶的低吼声。
看着四周不善的目光,饶是雨化田这等狠人,也有些承受不住压力。
“我只是封了他的哑穴,以免惊扰圣听,诸位请便。”
说完,和曹正淳一前一后,向着朱厚照离开的方向退去。
乌压压的人群很快淹没了刘瑾。
曹正淳有些唏嘘道:“正统年间,马顺三人被文武百官在朝堂当场打死,血渍廷陛,和今日的情形简直一模一样。”
雨化田淡淡道:“不一样,陛下英明果决,大明不会重蹈覆辙。”
......
慈宁宫。
总管徐公公,正说着从前面打探来的消息。
张太后摔碎了手中茶盏,勃然大怒道:“什么?刘瑾竟然怂恿陛下御驾亲征,这个狗奴才,哀家非杀了他不可。”
“来人啊,去把刘瑾抓过来,那怕陛下阻挠,今日也要把他杖毙在慈宁宫。”
看到太后如此生气,急忙在旁劝解。
“太后不要着急,陛下英明神武,不仅没有听从刘瑾的谗言,还把刘瑾交给文武百官来处理。”
“如今这刘瑾,恐怕已经一命呜呼了。”
张太后手扶胸口,有些庆幸道:“天佑陛下,方才没有酿成大祸。”
“徐公公,你现在就去奉天殿候着,午朝结束后,马让陛下过来,”
张太后下定了决心。
“后宫之事,绝不能再拖了,陛下早日留下子嗣,哀家才能放心。”
......
奉天殿。
除了一些大臣的朝服有些湿痕。
丝毫看不出这里发生过的血腥一幕。
朱厚照再次坐到龙椅。
“刘瑾伏诛,但是大同仍然危急,诸位卿家,可有前往支援的人选推荐?”
首辅刘健出列说道:“前任吏部尚书马文升,熟知兵事,多有建树,先帝在时,颇为倚重。如今赋闲在家,若有此人出马,可解大同之围。”
“马老大人年事已高,行动不便,若有什么闪失,恐怕会有负陛下重托。”
“臣举荐三边总制杨一清,若论边事,朝中恐怕无人能及。”
次辅李东阳表示反对。
看来内阁没有达成统一意见啊!
看到旁边的东阁大学士谢迁,好像欲言又止。
朱厚照问道:“谢学士,可是也有合适的人选推荐?”
谢迁犹豫再三,方才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臣举荐兵部武选司主事王守仁,此人少年老成,文韬武略,即使不为主帅,亦可统率一偏师北。”
“子乔,你这不是胡闹,我知你素来欣赏此子,但军国大事,岂能玩笑。”
李东阳闻言,又立马跳出来反驳。
子乔是谢迁的字。
谢迁一听这话,顿时不乐意了。
“老夫唯才是举,岂会拿军国大事开玩笑。”
“怎么,你推荐人选就是为国举才,我就是任人唯亲了。”
李东阳忙道:“老夫不是这个意思,子乔不要误会,王守仁毕竟少经战事......”
眼前两人要争吵起来,旁人连忙劝止。
朱厚照心中却已经有了注意。
“好了,众卿家不要争了,朕已经想好人选了。”
“就以马文升为主帅,王守仁为副帅,各司全力配合,尽快发兵大同。”
“臣等遵旨”
“......”
李东阳想要反对,却哑口无言。
陛下决定的人选,有老有少。
自己再说下去,恐怕就要得罪不少同僚了。
更何况,光是内阁的票选也算是二比一了。
等到事情定下来后,众人才突然意识到了一点。
陛下完全主导了今天的朝会。
刘健、李东阳和谢迁三人,对视一眼,皆有些不敢相信。
陛下登基之初,在朝会如同顽童。
总是提出一些不成熟的想法。
没少受到的他们的劝诫,还有太后的训斥。
后来更是沉迷玩乐,不开朝会。
而如今,看着方那个沉着冷静,不急不躁的身影。
他们感觉好像是在面对着一个成熟的帝王。
一言一行中,帝王之气,展现无疑!
昔日的少年天子,如今已展露锋芒!
......
午朝结束后,朱厚照让曹正淳和雨化田留了下来。
“大同的局势,你们应该很了解了,如今正是你们为国尽忠的时候。”
“刘瑾已死,司礼监掌印的位置空了出来,如今就看你们的表现了。”
曹正淳噗通一声,立马跪下道:“请陛下下令,臣愿带领东厂精锐,驰援大同,诛杀外敌。”
雨化田虽然面色动容,却并没有跪下。
“战场厮杀,并非厂卫所长,陛下应该另有计划吧!”
朱厚照颇为欣赏地点了点头。
“不错,正面战场不用你们出手,我需要你们深入漠北。”
“尽自己所能,消灭一切有生力量,能拿则拿,不能拿就毁掉,不给鞑靼留下一草一木。”
“此战以左耳计数,谁杀敌更多,损失的人马越少,谁就是司礼监掌印。”
曹正淳和雨化田对视一眼,无穷的斗志从两人身散发出来。
出了奉天殿,两人顿时变得剑拔弩张。
曹正淳皮笑肉不笑道:“雨兄,近年来西厂的人手虽说精简一些,仍比我东厂还要多几分。”
“司礼监掌印之位,恐怕和咱家无缘了,咱家这趟就全当是为陛下尽忠了。”
雨化田不为所动,轻轻捋直了披风的皱痕。
停了片刻,才冷冷出声。
“肤浅的激将法,我本就不打算以人数取胜,这次西厂出动人手不会过千。
“而且我不仅要在杀敌赢你,损失的人手也会比你少。”
曹正淳拜了拜拳:“肤浅不肤浅,咱家不在乎,只要有用就行。”
“雨兄的魄力,咱家佩服。不过,咱家可没有这么多讲究,东厂将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