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殿。
午朝。
献俘之后,犒赏大军的事情出了问题,城外的大同将士马就要启程了,该赏赐的银子却还没有到位。
朱厚照非常生气,厉声道:“打仗的时候哭穷,打完仗又来这一出。户部尚书,你来告诉朕,大明的钱袋子你是怎么管的?”
“陛下,大同前线马、王两位大人,仍然在清理草原余患,每日消耗大量银两和粮草。地方的洪旱灾害,虽说不大,但是此起彼伏,赈灾的拨款一直没断过,户部实在是拿不出犒军的银子了。”
户部尚书梁储出列后,就开始诉苦。
朱厚照不耐烦道:“你就告诉朕,如今国库里还有多少银子?”
梁储面带苦色道:“回禀陛下,国库存银已不足五十万两了。”
“什么,我大明富有四海,国库竟然只剩这么一点银子,你这个户部尚书是怎么当的?”
朱厚照有些不敢相信。
虽然他之前估计大明的财政状况应该不怎么好,但是也没想到竟然糟糕到这个地步。
如果现在再出现个天灾人祸,国库岂不是都要亏空了。
朱厚照仔细看了着梁储,发现他虽然一直在诉苦,但却没有那种火烧眉毛的紧迫感。
虽然看起来很像那回事,但仅仅眼前表现出来的紧张样子,还远远没有达到要求。
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朱厚照没有露出异样,直到下朝是还是保持着那副怒气冲冲的样子。
......
内阁。
三位阁老和朝廷要员齐聚一堂。
谢迁身出来内阁大学士之外,还兼着兵部尚书的职位。
此时,有些忧心忡忡道:“这样做,会不会太过分了一点。这些将士为国立功,赏赐久悬不下,恐怕会闹出乱子来。”
“这里是京城,天子脚下,岂能容他们放肆。这些个丘八,仗着立了几分功劳,整日里洋洋得意,京营的将士早就瞧不过眼了。真的惹出事来,有他们的好果子吃的。”
“献俘之礼,已经让他们出尽了风头,他们还想蹬鼻子脸不成。”
“国库的银子都已经用出去了,一笔笔都有帐可查,发不出赏银,也不能埋怨朝廷不是。”
“今日早朝多亏了梁大人,陛下毕竟年少,户部有梁大人在,我等才能放心啊!”
几名官员纷纷出言道。
梁储闻言道:“此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当不得诸位此言。”
李东阳眉头紧皱道:“悔不当初,没有除掉曹正淳和雨化田两人。如今东厂西厂已成气候,乃是今后不容轻视的大敌,特别是那曹正淳,已经接任了司礼监掌印之职。”
“说起此事,老夫就痛心疾首。献俘之礼,那东厂简直是荒唐,说是俘虏,却都是老弱妇孺,连牛羊牲畜都拉了来。在藩属小国面前,丢尽了我大明的脸面。”
刘健一听东厂两字,情绪激动的痛声道。
不多官员纷纷附和,对此都极为不满。
在他们心中,大明礼仪之邦的形象,都被那曹正淳和他手下的东厂人马,破坏殆尽了。
陛下不仅没有丝毫处罚,反而还让他接任了司礼监掌印之职。
当日参加献俘的之礼的官员,很多都非常不满。
没有人去关心,东厂队伍出现的时候,也是藩属国使臣最恐惧的时候。
......
乾清宫。
朱厚照回来后,脸色就已经恢复了平静。
“来人,让司礼监掌印曹正淳来见朕!”
朱厚照招来曹正淳,一是想要看下他在司礼监有什么消息,二来是需要让他来筹备银子。
大同将士可都还等着赏银呢!
这些将士在前线浴血厮杀,为国尽忠,此时万万不能寒了他们的心。
朝廷中很多官员,根本没有把这些将士放在心。
战争期间内,这些官员们只是关心一下战况,担心是否会影响到自身的安危。
战争过后,狠不得他们这些将士全都原地消失,眼不见为净。
此次举办献俘之礼,可是碍了不少人的眼。
这些人,这时候恐怕都等着看笑话呢!
没有人会记得什么户部啊、兵部啊!
发不出赏银,丢的是朝廷的脸,丢的是天子朱厚照的脸。
这些将士也只知道他们效忠的是大明皇帝陛下。
他是大明江山的主人,不管任何时候,他都不能推卸责任!
“臣曹正淳,参加陛下!”
新官任,曹正淳颇为意气风发。
朱厚开口说道:“免礼。朕找你是为了犒军赏银之事,满朝文武都在给朕哭穷,朕不相信事情有这么简单。”
曹正淳禀告道:“此事臣已经查过了,户部的确没有存银了。在献俘之礼前,户部就已经将各地的款项都分拨了下去,而且从审核到批准的流程,比以往花费时间少了一半以。”
“臣以为,这绝不是一句灾情紧急就能说过去的,恐怕是刻意为之。”
朱厚照一听就明白了,他执意要举办献俘之礼,这些官员不能正面违抗自己的旨意,就用这样方法进行抗议。
朱厚照还怀疑,这里面恐怕有许多款项,都是可拨可不拨的。如果真的出现什么突发情况,他们到时可以再操作一番,所以才不会这么担心。
“朝廷的赈灾款项,一直都有不少人伸手,最后能有一半用在实处都算是极为难得了。这次户部这么大方,你觉得会有多少只手伸进来?”
曹正淳一听这话,就明白了陛下话中的意思,兴奋的全身都有些颤抖。
“回陛下,这次许多灾情并不算太严重,伸进来的手恐怕也是最多的。”
朱厚照淡淡道:“城外的将士正翘首以待,该怎么做,不用朕多说了吧!”
“臣明白!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