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内,冷风穆和冷洛恒两父子,听着顾黎一声声如野兽般痛苦的嘶吼,却无能为力。
顾黎现在整个人都在疯魔状态,眼睛不停地在红黑之间转变。整个人都变得邪气了起来。
由于手脚都被铁链给拷住,顾黎不停的在挣扎着。身上都因为不停地挣扎,被铁链给勒出了血红的印子。
可顾黎就像没有痛觉一样,依旧在不停的撕扯着铁链。冷风穆和冷洛恒两人就站在旁边,一直处于戒备状态。
一方面防备有人趁乱偷袭,一方面也防备顾黎彻底走火入魔。
每到这时,冷洛恒就会想起当年仅十二岁的他,拽着他爹的手用坚定的语气说着:“冷将军,如果我彻底失去理智了,杀了我。”
当年他也不过十三岁的年纪,无法想象他是以怎样的心态,那么平静的说出这番话。
再后来,同样的话不断地在上演着。还好,他们都熬过来了。冷洛恒坚信,这次他也一定会熬过来的。
虽然对于应对这些事,他们已经很有经验了。但没到最后一刻,还是不敢放松警惕。
直到清晨的第一声号角响起,顾黎的眼睛才彻底恢复了黑色,随之晕了过去。
冷风穆大步上前:“快,把宁王的玄阴铁链打开。”
顾黎醒来,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了。冷将军早已离开去主持军中大局,顾黎睁眼的时候,只有冷洛恒坐在一边等着他醒来。
冷洛恒看到顾黎醒来,立马起身:“你醒了,我去告诉父亲。”
“不用了!”
顾黎喊住冷洛恒:“不要麻烦将军了。你们定是一夜没睡,你也去休息吧!”
冷洛恒又坐了回来,神色倒是比之前轻松不少。
“我要是把你放这儿,自己去休息了,我家老头子还不得拿刀砍我。”
听着冷洛恒的话,顾黎也笑了起来:“将军不会的,顶多把你扔校场上。”
说完两个人像是想起了什么,都哈哈大笑了起来。顾黎不小心牵动了身上的伤口,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
冷洛恒看到他这幅表情,就知道是伤口又痛了。
“身上有伤就操心一点,别又把伤口加重了。不然什么时候才能好呢?”
顾黎看了一眼身上鲜血淋漓的伤口,有些自嘲的说着:“我的伤口,还能有好了的时候吗?”
不一直是这样吗?结痂了又撕裂了,旧伤口上加新伤。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顾黎对于这些伤口的存在,已经麻木了。
冷洛恒看着顾黎身上交错的伤口,眉头紧蹙:“墨霖,我还是觉得那个玄阴铁链有点邪门,感觉对你不好。要不……”
冷洛恒还没有说完,顾黎已经知道了他接下来的话。
“我不就是最邪门的吗?”
顾黎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有点落寞。他的那副样子,也许邪门的不是那副锁链,而是他吧!
冷洛恒急忙说道:“墨霖,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发现这锁链似乎一直在压制着你,好像是在专门克你的。心里有些不安。”
想起当年送墨霖玄阴铁链的那道士,更是觉得疑点重重。
冷洛恒都能察觉到的,顾黎亲身又怎么能感觉不出来呢?只不过是除此之外,别无他法罢了。
“那又如何,现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至少现在能够压制他体内的邪气,不让他伤人,这就已经足够了。
冷洛恒也清楚,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这件事情也只能搁置不提。
冷洛恒不想再提这件事徒增烦恼,便换了个话题:“对了,你此去南洲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提起这事,顾黎双眉紧锁:“这次路上因为一些事耽搁了,没去成南洲。又快到十五了,就先回来了。”
冷洛恒一听路上有事耽搁了,急忙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你有没有遇到危险?”
“没什么,就是被一些小事耽搁了。”
冷洛恒听说是小事,便没有在追问。而是低头思考没去成南洲,那事情该怎么解决。
同时也忽略了顾黎脸上,那罕见的不自然的神色。
“这次去不成,那我们只能再找机会了。陛下前日来了圣旨,得知我们打赢了,令我们择日班师回朝,论功行赏。”
听到陛下两个字,顾黎的神色一紧:“论功行赏,真是笑话。”
冷洛恒对于顾黎的反应,一点都不意外。但他也不能跟着去说什么。只好继续说道:
“之前因为你还没回来,父亲便拖了几日。如今你回来了,我们恐怕得立即开拔了。你的伤……”
“我的伤没有问题。”
就这么点小伤,这么多年来也习惯了。
顾黎正准备动身回京,另一头冷暖已经在府尹的护送下,声势浩大的回了京。
冷暖刚随着程高举踏进将军府,就被一位妇人抱了满怀。
“暖暖,我的女儿,你终于回来了。”
听着像是自己的娘亲,冷暖有些生硬的唤了声:“娘……娘,我回来了。”
听着冷暖的声音,冷夫人捧着冷暖的脸,早已经哭成了泪人。
冷暖从小就没有父母,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种场面。半天才从嘴里吐出了句:“你别哭了。”
还是旁边的老管家有眼色,对着冷夫人说道:“夫人,小姐刚刚回来。定是累了,咱们先进里面歇息吧!”
夫人拿手帕擦着自己的泪:“对,你看我这一激动,就把什么都给忘了。”说着便拉着冷暖往内堂走去。
一路上冷夫人也没闲着,指着周围的景物不停的介绍,就怕冷暖对哪儿不熟悉。
好不容易进了屋,冷暖还想着终于能松口气了。冷夫人又开始介绍起了家里人。
“暖暖,这个是福叔,家里的管家。”
福叔说完对着冷暖行礼:“程有福见过小姐,以后有什么用的上老奴的,您尽管吩咐。”
“管家?”
冷暖有些不明白了,指着程高举说:“可是程叔不是说他是管家吗?”
福叔看到程高举笑了笑:“说他是管家也没错。这小子是我儿子,我让他跟在身边学学,以后好接我的班。”
冷暖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她想象中的管家,就该是福叔这个样子的嘛!一看就沉稳老练。
当初程高举和她说是府里管家的时候,冷暖还纳闷将军府这么不拘小节的吗?
她还想了好久,这将军府是不是都和军营一样,还得早起点卯?
如今看来,是她想多了,这将军府看着还挺正常的。